皇城,夜色如墨。
盧清晏站在一座高塔之上,俯瞰整座皇宮。太虛藏命經運轉,他的氣息完美隱匿,連巡邏的禁軍都未曾察覺頭頂有人。
“軒轅含光登基……”他低聲喃喃,眼中寒光閃爍,“老皇帝呢?”
無相體尊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此事蹊蹺,軒轅含光雖為太子,但老皇帝修為已達化神,壽元未盡,怎會突然退位?”
盧清晏沉思片刻,身形一閃,利用太虛藏命體隱藏自身氣息如幽靈般潛入皇宮深處。
皇宮水牢,陰冷潮濕。
盧清晏避開重重禁制,悄然潛入。剛踏入水牢最底層,無相體尊突然一震:“有真龍氣運的氣息!”
“什么?”盧清晏眸光一凝,順著感應望去——
水牢最深處,一道枯瘦的身影被九根鎖龍釘貫穿,釘在石壁上。那人披頭散發,氣息奄奄,但眉宇間仍有一絲威嚴未散。
“陛下?!”盧清晏心頭劇震,迅速上前。
軒轅皇帝緩緩抬頭,渾濁的雙眼在看到盧清晏的瞬間,閃過一絲清明:“……是你……”
他的聲音嘶啞如砂石摩擦,顯然已遭受非人折磨。
盧清晏沉聲道:“陛下,是誰將您囚禁于此?軒轅含光?”
軒轅皇帝艱難點頭,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他……不是……我兒……”
“什么?”盧清晏瞳孔一縮。
無相體尊的聲音陡然凝重:“奪舍!軒轅含光被某種存在占據了肉身!”
軒轅皇帝顫抖著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縷微弱的金光——那是他最后一絲真龍氣運!
“朕……撐不住了……”他死死盯著盧清晏,“此氣運……予你……絕不可……讓那孽障……得逞……”
話音未落,金光驟然沒入盧清晏眉心!
“轟——!”
盧清晏只覺體內靈力沸騰,金丹瘋狂旋轉,原本穩固的瓶頸在這一刻轟然破碎!
不僅如此,他腦海中還浮現出一道玄奧的印記——皇宮禁制掌控權!
“陛下!”盧清晏剛想再問,卻見軒轅皇帝的頭顱緩緩垂下,氣息徹底消散。
而就在此時,水牢外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
“呵……果然來了?!?
盧清晏猛然回頭,只見水牢入口處,一道身穿龍袍的身影緩步而來,面容俊美卻透著邪異,正是軒轅含光!
盧清晏剛欲拔劍,突然,皇宮深處爆發出一陣耀眼的紅光!
一股純凈至極的靈力波動席卷而來,連軒轅含光都面色微變:“凈靈體?她竟在這時候覺醒?!”
“辛昭雪!”盧清晏心頭一震,毫不猶豫施展太虛藏命經,身形瞬間虛化,朝紅光方向疾馳而去!
軒轅含光并未追擊,只是冷笑:“跑?朕倒要看看,你能救得了誰!”
后宮,紅鸞殿。
辛昭雪懸浮于半空,周身紅光繚繞,眉心一道蓮花印記緩緩浮現。她的凈靈體,正在徹底覺醒!
殿外,數十名黑袍修士結成大陣,試圖壓制她的靈力。
“快!趁她未完全覺醒,抽其靈髓!”為首之人厲喝。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得手之際——
“錚!”
一道劍光如天外驚鴻,瞬間斬碎大陣!
“什么人?!”黑袍修士大驚。
煙塵散去,盧清晏持劍而立,目光冰冷:“動她者,死。”
辛昭雪緩緩睜眼,在看到盧清晏的瞬間,淚水奪眶而出:“……清晏?”
“是我?!北R清晏一步踏前,太虛劍橫掃,逼退眾修,“我來帶你走?!?
可就在此時,整座紅鸞殿突然劇烈震顫!
軒轅含光的聲音如雷霆般響徹皇宮——
“朕的皇宮,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血色掌印如天傾般壓下,紅鸞殿的琉璃瓦在恐怖的威壓下寸寸崩裂。盧清晏眼中金光暴漲,單手掐訣,皇宮禁制轟然激活——
“皇道禁制·九龍鎖天!”
“轟——!”
地面震顫,九道金色龍影從皇宮各處沖天而起,龍吟震天,交織成一張遮天巨網,硬生生抵住了那遮天蔽日的血掌。氣浪炸開,沖擊波將方圓百丈內的宮殿盡數夷為平地!
軒轅含光立于虛空,龍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眼中黑芒如淵。他忽然低笑一聲,聲音卻變得沙啞蒼老:“真龍禁制?那老東西果然把最后的底牌給了你……”
盧清晏瞳孔驟縮——這聲音根本不是軒轅含光!
“你到底是誰?!”太虛劍錚鳴出鞘,劍鋒直指蒼穹。
軒轅含光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抬手按住自己的額頭,面容扭曲,仿佛在與什么抗爭。剎那間,一道漆黑魔氣從他七竅中噴涌而出,在空中凝結成一張枯瘦老者的猙獰面孔——
“本座的名號,你還不配知道!”
魔臉狂笑,軒轅含光的身體猛然一僵,隨即眼神徹底化作漆黑。他的動作忽然變得詭譎陰森,五指成爪,指甲暴漲三寸,泛著幽藍毒光,朝著盧清晏咽喉撕來!
“當!”
太虛劍與毒爪相撞,火花四濺。盧清晏虎口發麻,驚覺對方爪勁竟帶著腐蝕靈力的劇毒。他急退三步,《龍象鎮獄掌》轟然拍出,金色掌印如泰山壓頂。
軒轅含光卻不閃不避,胸口突然裂開一道血口,一只布滿魔紋的鬼手從體內探出,硬生生捏碎了掌印!
“什么?!”盧清晏大駭。
“小子,讓你看看真正的魔道神通!”軒轅含光的聲音完全變成了蒼老嘶啞的魔音。他雙臂張開,背后“刺啦”一聲撕裂衣袍,竟又長出兩條漆黑魔臂!四臂同時結印,天地驟然昏暗——
“萬魔蝕心獄!”
無數冤魂從地底爬出,化作血色鎖鏈纏向盧清晏。鎖鏈未至,腥臭魔氣已腐蝕得護體靈力滋滋作響。千鈞一發之際,盧清晏眉心真龍印記大亮,一聲龍吟震碎鎖鏈。可就在這瞬息空隙,一道魔影已閃至身后!
“噗!”
劇痛襲來,一只魔爪從盧清晏后背貫入,前胸穿出!
“清晏!”辛昭雪的尖叫從紅鸞殿傳來。
盧清晏咳出一口鮮血,卻突然冷笑:“抓到你了?!?
他竟主動讓魔爪貫穿身體,左手反扣住軒轅含光手腕,右手太虛劍迸發刺目清光——
“太虛斬魂·溯憶!”
劍光未斬肉身,而是直接劈入軒轅含光識海!
血煞魔君·記憶回溯
記憶畫面中,軒轅含光獨自站在禁忌森林邊緣,神色復雜。
“那盧清晏……倒是個有趣的人?!彼吐曌哉Z,指尖摩挲著一枚玉符,正是當初分別時贈予盧清晏的信物。
忽然,森林深處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堂堂皇朝太子,竟與宗門修士稱兄道弟?”
“誰?!”軒轅含光猛然回頭,卻見一團黑霧從地底滲出,化作一名枯瘦老者的虛影。
老者雙眼猩紅,咧嘴一笑:“本座乃'血煞魔君',沉睡千年,今日借你肉身一用!”
軒轅含光大駭,立刻祭出護身法寶,然而那黑霧如附骨之疽,瞬間侵入他的七竅!
“啊——!”
他跪倒在地,抱頭嘶吼,識海中,血煞魔君的神魂瘋狂侵蝕他的意識。
“咦?”魔君忽然在軒轅含光的記憶中發現了一道清麗的身影——辛昭雪。
“凈靈體?!”魔君狂喜,“哈哈哈!天助我也!此女若煉成凈靈丹,本座走火入魔的隱患便可徹底消除!”
軒轅含光的意識在崩潰邊緣掙扎:“不……不準動她……”
“聒噪!”魔君獰笑,徹底碾碎了他的神魂。
自此,軒轅含光肉身被血煞魔君占據!
記憶畫面轉換,皇宮深處。
“魔君”偽裝的軒轅含光站在軒轅皇帝面前,恭敬道:“父皇,兒臣近日修煉,總覺心緒不寧,似有心魔作祟?!?
軒轅皇帝皺眉:“你根基穩固,怎會如此?”
“魔君”嘆息:“或許是因那'凈靈體'的女子……兒臣偶然得見,竟無法自持?!?
“凈靈體?”軒轅皇帝眸光一凝,“此等體質,確實罕見。”
“魔君”趁機道:“若得她相助,或許能助父皇突破瓶頸?!?
軒轅皇帝沉吟片刻,終究抵不過修為誘惑,點頭默許。——辛昭雪被強行帶入皇宮!
然而,這只是魔君計劃的第一步。
他暗中在軒轅皇帝的丹藥中種下“心魔蠱”,日積月累,終于讓這位化神強者走火入魔!
“父皇!您怎么了?!”魔君假意驚慌,實則催動蠱毒,讓軒轅皇帝徹底癲狂。
朝堂大亂,魔君趁機以“太子監國”之名掌控大權,最終逼宮登基!
而軒轅皇帝,則被鎖入水牢,日日受魔氣侵蝕,逼他交出真龍氣運……
魔君踩著老皇帝的頭顱,四根魔釘貫穿其琵琶骨:“說!真龍氣運的傳承口訣!”軒轅皇帝吐血慘笑:“朕就是死...也不會讓你這魔頭......”話音未落,魔君突然感應到什么,轉頭看向虛空——
“嗯?有人在窺視這段記憶?”
現實世界中,軒轅含光突然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滾出本座的記憶!”
貫穿盧清晏的魔爪猛然爆出黑炎,卻見盧清晏渾身燃起金色龍焰,傷口處血肉瘋狂再生。真龍氣運化作九條金龍纏繞周身,每一片龍鱗都閃耀著禁制符文!
“原來是你這老魔害了軒轅兄...”盧清晏怒發沖冠,“今日便讓你魂飛魄散!”
皇宮所有禁制同時共鳴,九條金龍融入太虛劍,劍身浮現出“斬魔”兩個上古銘文。軒轅含光體內魔君終于露出恐懼之色:“不可能!這是人皇劍?。?!”
“這一劍,為軒轅兄——”
劍光如星河垂落,軒轅含光的身體在金光中寸寸崩解。最后時刻,他眼中黑芒褪去,露出原本清澈的目光,嘴唇微動:
“......謝謝?!?
魔氣蒸騰消散,一具焦黑的魔修骸骨從軒轅含光體內跌落,而軒轅含光自己的身軀則如琉璃般純凈,在金光中化作點點星芒。
紅鸞殿頂,辛昭雪凈靈體的光輝沖破云霄,將殘余魔氣凈化一空。她飛身接住墜落的盧清晏,淚水滴在他染血的臉上:“堅持住...”
盧清晏虛弱一笑,抬手輕觸她眉心凈靈蓮?。骸拔掖饝^...帶你回家...”
突然,消散的星芒中飛出一道純凈龍氣,與真龍氣運交融。軒轅皇帝蒼老的聲音回蕩天地:
“以吾殘魂...助爾加冕!”
“轟!”
金光貫體,盧清晏破碎的丹田瞬間愈合,修為直沖金丹后期!皇宮所有法器同時鳴響,傳國玉璽從祭壇飛出,穩穩落入他手中。
殘存的朝臣與禁軍紛紛跪拜,高呼:“請真龍之主,繼位人皇!”
盧清晏怔然,無相體尊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真龍氣運已認你為主,這皇位,你推不掉了?!?
百萬軍民不由自主跪拜,聲震九霄:
“恭迎清晏人皇!”
辛昭雪看著深情地看著盧清晏,“接下來要做什么?”
“娶你!”
次日,欽天監。
紫袍玉帶的欽天監正跪在御書房,額間沁出細汗。他面前的金絲楠木案幾上,攤開一卷泛著星輝的《天衍歷》,朱砂筆圈出的幾個日子旁都批注著密密麻麻的星象術語。
“陛下,六月初六雖為黃道吉日,但紫微星隱,恐有沖煞;六月十五月圓當空,卻逢天狗星偏移,不利姻緣……”
盧清晏指尖輕叩案幾,目光落在窗外一株并蒂蓮上——那是辛昭雪昨日親手移栽的。
“再算?!?
三更時分,欽天監正帶著七名弟子登上觀星臺。青銅渾天儀在月光下流轉著幽藍光澤,弟子們手持算籌,按二十八宿方位席地而坐。
“紫氣東來,需應青龍七宿……”老監正喃喃自語,突然瞳孔驟縮。只見天穹之上,代表姻緣的“紅鸞星“與象征帝王的“紫微星“竟在六月十八這日完全重合,更罕見的是,西方白虎宿中的“奎木狼“星同時大亮——此星主殺伐,卻在此時化作守護之勢。
“天作之合!”老監正顫抖著捧起龜甲,上面天然形成的裂紋竟組成一個“晏”字。
六月十七日
晨光穿透云層,為皇城鍍上一層金輝。三百六十名宮女手持鎏金宮燈,自朱雀門起分列兩側。燈盞以琉璃為罩,內嵌夜明珠,即便在白晝也流轉著瑩潤光輝。每盞燈下垂著三寸長的金絲流蘇,微風拂過,如星河垂落人間。
辛雨琴一襲絳紅蹙金廣袖禮服立于殿前,衣擺處用銀線繡著連綿的云紋,行動間如水波蕩漾。她指尖輕撫過殿門懸掛的纏枝牡丹錦帳,對身旁的尚宮吩咐:“再檢查一遍金絲毯的接縫處,莫要讓陛下和娘娘踩到褶皺?!?
“長公主放心,”年長的尚宮福身應答,“奴婢已命十二名繡娘連夜將九丈金絲毯重新熨燙,每道褶痕都用沉香水熏過?!彼赶虻钪醒耄澳茨菍堷P燭——”
只見三尺高的紅燭以金粉描繪鱗羽,燭臺是整塊和田玉雕成的并蒂蓮。燭芯浸泡過南海鮫人油,燃燒時竟有淡淡的藍焰在燭尖跳躍。
六月十八日——新娘閣
辛昭雪端坐在纏枝牡丹鏡前,十六名梳妝宮女正為她做最后修飾。嫁衣以云錦為底,用真正的金箔捻線繡出九鳳朝陽圖。每只鳳凰的眼睛都是拇指大的紅寶石,隨著光線變換竟如活物般流轉光華。
“娘娘請看?!闭剖聥邒吲鮼眸P冠,冠身以純金拉絲成纏枝紋,九只鳳凰口銜東珠串成的流蘇。最驚人的是冠頂那枚鵝卵大小的明月珠,在暗處能自發瑩白光輝。
王紹文在門外輕咳一聲,他今日穿著罕見的靛青色云紋直裰,腰間玉帶上懸著藥王谷特制的琥珀香囊。見辛昭雪轉身,老人眼眶微紅:“當年那個在雪地里練劍的小丫頭,如今...”話未說完便背過身去,銀白的發絲在晨光中微微發顫。
太極殿
盧清晏展開雙臂,任由八名內侍為他系上玄色龍紋禮服的最后一根系帶。這件用冰蠶絲織就的禮服看似純黑,實則暗藏玄機——行走間衣料上會浮現出若隱若現的北斗七星紋,這是無上宗最高階弟子才配擁有的星紋。
墨影今日戴著嵌有紫晶的銀項圈,正歪頭看宮女為它前爪系上金鈴鐺。當盧清晏佩戴太虛劍時,幽冥虎突然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腕,紫眸中倒映著主人難得緊張的神情。
辛星野大步踏入,他罕見的穿著正紅色麒麟袍,腰間卻仍掛著那個陳舊的酒葫蘆。“臭小子,”他粗聲粗氣地幫盧清晏正了正玉冠,“當年把你從劉家里帶回來時,可沒想到你能有今日?!?
午時三刻,九百九十九聲編鐘響徹皇城。辛昭雪由十二名提燈宮女引路,每一步都踏在鋪滿玫瑰金箔的甬道上。她手中握著的卻是一柄玉如意——這是盧清晏用秘境中找到的靈玉親手雕琢,柄端還刻著小小的“晏”字。
當兩人在鎏金香案前并肩而立時,眾人才驚覺他們的婚服暗藏巧思。盧清晏袖口的北斗七星與辛昭雪裙擺的南斗六星遙遙相對,當二人執手行禮時,竟構成完整的周天星圖。
“一拜天地!”
盧清晏鄭重下拜時,太虛劍在鞘中發出清越龍吟。辛昭雪裙擺鋪展如綻放的牡丹,鳳冠流蘇竟無一根相互糾纏。
“二拜高堂!”
王紹文接過新人敬茶的手微微發抖,茶盞中的云霧茶泛起漣漪。
“夫妻對拜!”
盧清晏掀起珠簾的瞬間,辛昭雪睫毛上還沾著細碎的淚光。他低頭時,發冠垂下的金鏈與她鳳冠的東珠輕輕相碰,發出清泉般的脆響。
夜幕降臨時,整座皇城亮如白晝。宴席上的每道菜肴都暗含深意:鸞鳳和鳴羹用的是七彩錦雞的翅尖,比翼雙飛酥要兩位新人各執一半才能分開。宮女們端著鎏金酒壺穿梭其間,壺嘴設計成鳳首,倒酒時會有清冽的鳴叫聲。
辛雨琴執壺來到主桌前,她發間的金鳳步搖隨著動作輕晃:“這酒里加了東海鮫珠粉,飲下后...”話未說完突然噤聲——墨影不知何時偷喝了三杯,此刻正四腳朝天露出肚皮,發出呼嚕呼嚕的醉態。
子時將至,盧清晏忽然執起辛昭雪的手走向殿外。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他揮劍劃過長空——太虛劍氣竟化作萬千光點升騰而起,與早已準備好的孔明燈交相輝映。每盞燈上都寫著“清晏昭雪”,在夜空中連成璀璨的星河。
辛昭雪倚在夫君肩頭,發現他禮服內襯竟繡著她當年在無上宗常穿的劍袖紋樣。而自己的嫁衣襯里,也藏著盧清晏當年送她的那項鏈。
明月如玉盤高懸,將一雙璧人的影子長長地映在紅毯上。那影子漸漸交融,再分不清彼此。
三更時分,翰林院地窖的青銅燈突然自燃,幽綠火光照亮了塵封的《奪舍禁術錄》。守夜老吏的瞳孔里,倒映著書頁上緩緩浮現的血字:“肉身可毀,魔種不滅?!?
窗外一道閃電劈落,照亮了他脖子上若隱若現的——與當年軒轅含光被奪舍時一模一樣的——黑線紋路。
周明遠近日總在寅時驚醒,枕邊放著本不該存在的青玉扳指。鏡中自己的倒影,偶爾會露出他從未有過的——屬于血煞魔君的——陰冷微笑。
辛昭雪為盧清晏梳發時,突然捏斷了一支金簪。
“怎么了?”人皇握住妻子顫抖的手。
她盯著銅鏡,聲音輕得如同夢囈:“方才鏡子里......你的倒影在對我冷笑......就像......就像那日紅鸞殿上,被魔君附體的軒轅含光?!?
幽冥虎最近總對著虛空低吼,它玩耍的皮球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用血畫成的詭異符號——與當年魔君在禁忌森林地面刻畫的召喚陣,分毫不差。
盧清晏夜半驚醒,發現太虛劍正在鞘中自鳴。窗外月光下,宮墻上投映著兩道糾纏的影子:一道是他的,另一道戴著軒轅含光的蟠龍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