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薄的淡白霧氣籠罩著后山。山腳下，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里，徐四叼著煙，舉著高倍望遠鏡，眉頭緊鎖。

“四哥，都半個月了，每天就聽個響，啥也看不清，有啥意思？”一個手下打著哈欠問。

“你懂個屁，”徐四吐出一口煙圈，“這小子和寶兒每天天不亮就往這鉆，肯定有鬼。我得盯著，萬一這小子對寶兒圖謀不軌……”

話音未落，一陣尖銳的破空聲與沉悶的擊打聲，再次從林中傳來，驚得徐四一個激靈。

“又……又開始了。”手下縮了縮脖子。

林中深處，蕭炎雙腳如樹樁一般深深扎進泥土，牙關緊咬，汗水與血水混雜著從額角淌下。他赤裸的上身，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深紅色鞭痕，觸目驚心。

在他面前，馮寶寶面無表情地站著，手里拎著那根被炁勁浸潤得烏黑發亮的樹枝。

“你的炁散了，扛不住就說。”她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不再只是冰冷的命令。

“沒事……”蕭炎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八極崩……要的就是破而后立，不把自己逼到極限，怎么可能練成！”

馮寶寶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手腕輕輕一振。

“啪！”

樹枝帶著一股震蕩的炁勁，精準地抽在蕭炎的肩胛骨之上！

“呃！”

蕭炎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身體猛地一顫，險些栽倒。

就在他身體搖晃的瞬間，馮寶寶的身影一閃，已經到了他身側，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胳膊，讓他重新站穩。她的手微涼，觸感卻很柔軟，與剛才那狂暴的抽打判若兩人。

“謝……謝。”蕭炎喘著粗氣。

“站穩了。”馮寶寶松開手，退后兩步，重新舉起樹枝，“你喊停，我就停。”

“我說了，”蕭炎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她，嘴角卻勾起一抹瘋狂的笑意，“再來！”

望著他眼中的執著與信任，馮寶寶沉默片刻，手腕再次揮動。

“啪！啪！啪！”

小小的樹林之中，令人頭皮發麻的鞭撻聲，以及夾雜著痛苦卻絕不求饒的低沉哼聲，再次響徹……

山腳下的車里，徐四的臉色越來越古怪。

他通過高靈敏度的收音設備，將林中的對話和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你的炁散了，扛不住就說。”——這是寶兒的聲音。

“沒事……再來！”——這是那小子的嘶吼。

然后就是“啪！啪！啪！”的抽打聲和痛苦的悶哼。

“四……四哥，”手下聽得冷汗都下來了，“這張楚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這……這是在練功？怎么聽著跟上刑似的？還主動要求再來？”

徐四沒說話，只是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眼神變得無比復雜和凝重。

他知道馮寶寶下手沒輕沒重，但這小子居然能扛下來，還樂在其中？這得是多強的意志力……或者，多變態的癖好？

林中，又是一記勢大力沉的抽擊后，蕭炎終于到達了極限，雙腿一軟，脫力地向前撲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感覺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

馮寶寶將樹枝隨手一丟，走到他身邊蹲下，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背上一道最猙獰的血痕。

“這里，骨頭沒事吧？”她問。

“沒……沒事，你……你力道控制得很好。”蕭炎艱難地咧嘴笑道，“寶兒姐……今天怎么樣？”

“很不錯，”馮寶寶語氣平淡地報數，“一百零八下，比昨天多扛了三下，身體越來越耐操了。”

她說完，很自然地將蕭炎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將他從地上架了起來。

感受著從她嬌小身軀傳來的驚人力量，和鼻尖縈繞的淡淡清香，蕭炎的臉頰沒來由地一熱，身上的劇痛似乎都減輕了幾分。

“我……我自己能走。”

“別墨跡，回去泡藥湯。”馮寶寶不理會他的抗議，半扶半拖地帶著他往山下走。

當兩人一瘸一拐地走出樹林時，徐四通過望遠鏡看得清清楚楚。蕭炎渾身是傷，步履蹣跚，臉上卻帶著一種……滿足甚至可以說是舒爽的笑容？而馮寶寶，則是一臉平靜。

“咕嘟。”徐四咽了口唾沫，手中的煙蒂掉在了褲子上都毫無察覺。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打完之后，渾身舒爽。

寶兒那三無的性格，對這種事恐怕根本沒概念，只要對方要求，她就會滿足……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徐四腦海中形成。

“我靠！”他猛地一拍方向盤，“這小子……該不會有什么特殊的練體癖好吧？！專門喜歡這種痛苦的鞭撻？！”

“啊？”手下一臉懵逼。

“你懂個屁！”徐四看著遠去的兩人，眼神變得無比同情和……敬佩？“難怪實力進步這么快，原來是個狠人，對自己都這么狠！這種人，惹不起，惹不起啊……”

回到小屋，馮寶寶已經提前燒好了熱水，將藥包丟了進去。墨綠色的藥液很快在木盆中散開。

蕭炎脫去衣衫，手腳并用地跳進木盆之中。

“嘶……啊……”

刺骨的藥液接觸到傷口，先是劇痛，隨即一股冰涼舒爽的感覺傳遍全身。他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暢的呻吟，享受般地將眼眸緩緩閉上。

馮寶寶沒有離開，而是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旁邊，拿著一塊干凈的毛巾，浸濕了藥液，輕輕地擦拭著他背上那些毛巾能夠得著的地方。

她的動作很輕，很認真，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貴的瓷器。

蕭炎靠在木盆邊緣，感受著背后的輕柔觸感，急促的呼吸逐漸平穩。精神與肉體的雙重疲憊襲來，他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仿佛又回到了斗氣大陸，回到了那個殘酷的訓練場。但這一次，鞭撻他的人不再是冷漠的藥老，而是一個面無表情卻眼神認真的女孩。那鞭子落下雖痛，卻總能在他即將崩潰時，給予他最堅實的支撐。

他緩緩抬起右臂，深吸一口氣，體內的炁按照八極崩的法門瞬間涌動！

“崩！”

他一拳揮出，拳鋒前的空氣發出一聲沉悶的爆響！

而這一次，他的手臂只是感到一陣輕微的酸麻，再無以往那種撕裂般的痛楚！

“成功了！”蕭炎眼中精光大盛，“這具身體……終于能夠初步承受八極崩的威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