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懷膚色本就黝黑,難見有什么明顯變化。
但從他眼神中,還是可以看出一些東西來。
他這等人,被個女子這樣嘲諷,是不可能淡定的,當即就是停住了腳步,一個回馬槍刺出,槍勢無匹,將那小雀攪的粉碎。
爆發出的詛咒對他沒有半點影響的樣子。
寧淵在遠處看著,心底簡直快笑出了聲。
‘好,就是這樣,打起來。’
他面色卻依舊肅然,看著漂浮在自己眼前的符箓。
疑惑開口:“此乃何物。”
謝靈靈興奮的說道:
“紀道友,此符可將我法力加持在你身上,助你一臂之力。”
“啊,這……。”
說這話的人要是謝靈煜,寧淵是怎么都不會答應的。
讓別人將法力加持在自己身上,真是怎么聽,怎么不對勁。
別人法力,豈能有為自己完全所掌的道理,這所謂加持,怕是只要對方心念一動,就會變換形式,陰自己個狠的。
他看了眼謝靈靈那雙澄澈的眼睛,還是開口說道:“我該怎么做?”
自己一路謹慎,要是因為看錯人,被個小姑娘給害了去,可真算是陰溝里翻船。
可他還是打算接受謝靈靈的幫助,也不是擔心露出破綻,這不是主要因素,主要因素還是源于對謝靈靈的了解。
謝靈靈與他相識有段日子了,從最開始林中初見,自己下意識對她出手。
再到自己救她性命,她在自己面前低低哭泣。
雖說她有性命之危,自己得擔一份責任,但自己最后不是將她救下來了嗎,算起來,謝靈靈還欠自己一份恩情呢。
寧淵自認為,要是這樣還看不清一個人,那他也沒招了。
謝靈靈:“紀道友,將符貼于胸口。”
說著,她又從袖中取出一枚符箓,雙手捏著,放在自己身前。
寧淵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再猶猶豫豫,將這符箓往自己胸口一貼,頓時,符箓化作白光,繞著自己盤旋,異樣的感覺隨之而來。
跟著內心直覺,寧淵再次凝聚出箭矢,只見原本銳利的金色箭矢,沾上了一絲絲烏光,顯的有些詭異。
‘原來如此,法力加持,是這么個加持。’
按理來說,兩個不同的道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相同境界下想互相加持,無異于癡人說夢。
但因為其中一位修的是巫祝,就有了這種可能。
以巫為輿,以箓為道,以法力作駿馬,就這樣將原本不存在的路給走通了。
要寧淵自己來想,恐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出這種用法。
換句話說,這就是所謂的底蘊。
他眼睛微不可察的瞇了一瞇,心中暗嘆:“好東西還真是不少,看來還是得找機會再消耗他們一波。”
寧淵本是打算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自己佯裝失誤,給林慶之來上一箭,暫且救下這個散修,多拖延點林慶之的時間,可現在看來,機會相當渺茫。
因為他已經快死了。
趙子懷還在壓抑著怒火,和那個女子對峙,另一邊的邊安,卻已經被刺穿了胸口,挑在了半空。
林慶之衣擺飛揚,威風凜凜。
“你縱死,余罪難消。”
邊安咳出幾口血,面色慘然。
“你真以為你能有多好過。”
林慶之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想將自己兵器抽出,卻抽不動半點,想舍了兵器不要,腳步卻也挪不動。
邊安嘴角一咧,眼角浮現笑意,血光從他傷口處冒出,危險的氣息彌漫在現場每一個人心間。
趙子懷也顧不上生氣了,驚懼之下,連忙后退。
面具女子也是急忙挪動腳步,也不再嘲諷他了。
謝靈煜手中符箓一收,第一時間沒想著跑,反而先回頭看了下謝靈靈,見自家小妹雙目緊緊閉起,手中捏著符箓,對外界一無所覺的樣子,他心中大驚,連忙想過去救援,卻不料有人更快一步。
寧淵早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本要立刻遠離,但看見謝靈靈一動不動。
沒有想那么多,順手過去將她一把抱起,急速后退。
只是寧淵余光看見,在自己將謝靈靈抱走的那一刻,不遠處也在跑路的謝靈煜臉有點黑。
一時間,現場只有林慶之還在原地。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被邊安壓在了原地。
這青年被他挑在半空中,雙手死死握著他的兵器,血氣如同不要錢一般散在他身上。
邊安渾身都是傷,可他眉宇間的苦色卻一掃而空,竟變為了幾分暢快。
林慶之也不見什么慌亂之色,反而面色復雜的看著他。
“魂飛魄散,不入輪回,如此犧牲,是為了哪般。”
邊安聽見這話,臉上更加暢快了。
“輪回來這世間作甚,不如就此離去,臨走之前,還能叫你見識一下。”
“要叫我見識什么。”
“見識一下,一個小人物,為了自由,可以付出什么。”
二人交戰至今,林慶之衣服都沒臟,臉上的怒色也不見,只是看著邊安。
“你得到自由了?”
“在我離開那處地方的時候,我就已經得到了,踏出去的一刻,我激動無比,此生從未如此開心過。”
邊安臉龐瓷器般破碎,‘嘭’的一聲,炸開了。
聲勢浩蕩,暴亂的法力將周圍花朵碾的粉碎,原本美麗和諧的景色成了過往。
寧淵瞇著眼睛,站的筆直,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謝靈靈站在一旁,臉頰通紅,雙手攥著一張符箓,嬌軀不自覺的扭捏。
謝靈煜一言不發,臉黑的和鍋底似的。
寧淵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已經在暗自后悔了。
‘怎的鬼迷心竅了,我多管什么閑事。’
天可憐見,他當時是真的沒想那么多,只是莫名覺得,她萬一死在此地的話,實在是可惜,下意識的,就將她抱走了。
至于為什么用抱的,他認為這樣更快,絕對沒有其他的想法,萬萬不曾想,成了眼下這尷尬的場景。
不過他何等臉皮,心都不帶多跳幾下的。
轉過頭向謝靈煜問道:“謝兄,這廝修的什么邪法,能有這種威能,林道友首當其沖,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謝靈煜:“呵呵。”
寧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