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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宋安是被人迷迷糊糊拽起來的，不過，沒一會也清醒了，然后看著，一群干喝，都能把自己喝成這樣的好友，微微一笑，看著面前的折克良道：“你怎么來了？”

趙攸寧給了他三天的假期。

中不中，

都能快樂三天。

“該入宮謝恩了。”

“嗯？”

宋安眨了眨眼，這會，蘇軾也有些醒過來了，宋安順勢遞過去了一碗也不知昨夜誰剩下的茶：“不是應該十天后再謝恩嗎？”官家也知道這幫進士，中沒中的，這幾天恐怕都不太可能清醒了，所幸，便將時間往后推了推，況且……官也沒那么多啊！能拖幾日是幾日。

“狀元郎，已經入宮謝恩去了。”

“章衡？”

“咦？”

折克良驚奇，從身后拎過來一個暖水釜，暖水釜是這幾年出現的一種類似“保溫壺”的器皿，只是沒后世那么厲害：“郎君已經知道了？”“知道什么？”宋安有些驚奇，不僅僅是“暖水壺”，這幾年也已經出現了“索喚（外賣小哥）”了。

“昨夜有一名，未及第的讀書人，吊死在了貢院門口。”

宋安一僵……

“不，”

“不是，”

“這跟章衡入沒入宮有什么關系嗎？”“有啊！”折克良又從身后拿出了一些吃食，這是趙攸寧特意叮囑的，她覺得宋安昨夜肯定會醉個半死，宋安吃了幾口，示意可以了，折克良這才又解釋道：“現在外面鬧得風波很大，歐陽修做過火了，他幾乎把所有拮據敖牙的讀書人都黜落了，現在那幫人不服，再加上昨夜又出了人命，所以，狀元郎生怕生出禍端，所以，便先帶著一些進士，入宮謝恩去了。”

這是……

意見領袖？

宋安目光不由的，微微一凝，章衡其人，文武全才，文能龍虎榜上，勇奪第一，武能三軍陣前，箭驚遼帝，實乃“勁敵”。

“勁敵？”

“嗯。”

章衡瑟瑟縮縮的縮在宮門避風處，抽了一下鼻子：“吾觀蘇軾，蘇轍，曾鞏之流，如插標賣首……”吱溜，吸了一下鼻子：“然……”章衡縮成了一個球，目光卻好似，開了刃的刀：“宋安此人，文武雙全，文能，連破倆樁大案，實話實說，我至今都覺得這倆樁案子頗有難度，武能救主護駕，旁的不論，官家的賞賜可是還沒下來呢！官家即使賜他個六品官，也沒任何人能出來置疑，實乃吾平生之，大……”

“勁敵。”

宋安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一臉平靜道：“吾欲整合這科龍虎榜，即使做不了皇帝，也能讓自己今后做真正的那些大事情的時候，最起碼，能少一些掣肘。”

“你跟誰說話呢？”

王韶有些心虛的，摸了摸胳膊肘：“你要知道，這，這可就咱們倆人。”

“風。”

宋安看向了，宮門一角。

“雨。”

章衡也緩緩直起了身軀，他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勁敵……來……“哎哎哎哎哎，你們作甚？作甚？”

宋安：“……”

“我的勁敵，剛才是不是被人，腳不沾地的就，裹走了？”

后巷……

還是宋安把章衡救出來的。

“宋攻城。”

“章子平。”

章衡其實已有，三十三歲了，當然，三十三歲放在任何一名狀元身上都不算大，章衡目光如炬道：“便以此次貢生自殺一案為題，你我再好好比一比如何？”“咳咳”王韶捂著半邊嘴：“他們是不是都有點忘了？他們其實連正經官職都沒有？什么勁不勁，敵不敵的？”“嗯。”蘇軾默默點頭。

“如蘇軾之流……”

章衡卻又說話了：“無非奇技淫巧，文風驚艷一些罷了，單論為人，做實事，我章子平諸進士中，只認你一人，當然，若能解，諸多朽木不成才，勾連勾結一事，亦可。”

“不過……”

“你我縱為新科前三甲，歐陽公，官家，諸公，依舊要比你我強一些，所以，能解則解，不能解，便還是以昨夜，有一貢生懸死貢院為主，如何？”

“善。”

“他們是不是覺得？”“他們已經是，能攪動風云的，互相視之為勁敵的，大人物了？”王韶，蘇軾：“……”蘇軾并不想搭話，且，還想做點實事。

蘇轍：“什么叫覺得？”“他們就是。”

“走。”

“走。”

“走。”

一眾新科進士，誰不是恨不能立馬做一番大事？雖然宋安，章衡，在他們看來，也多少有點……飄了，何為勁敵？越王勾踐，吳王夫差，漢之劉邦，楚之項羽，蜀之諸葛，晉之司馬，你流傳了千古美名，我奪得了天下萬民，你教化了四方百姓，我奪得了天下萬民，你革新了千年弊病，我奪得了……

但是，

夠了。

宋安面色平靜道：“我聽聞那人是昨夜子時，偷偷，懸于貢院東門，貢院東門與皇宮西華門遙遙相對，恐為小人作亂啊！”“確實……”章衡面含欣慰道：“吾與大郎不愧為勁敵，大郎未見尸體便已有這番論斷，果敢，聰慧，遠勝旁人，那人雖是自縊之態，但是，我細細觀察，他脖頸處勒痕較寬，面色發紺，且，舌尖外露，這都是顯而易見的勒死之征。”

宋安：“……”

“真知灼見啊！”

何為勁敵？

不相容，卻，互相敬佩，不論什么時候，只要遙遙望去，便有一人與你，并駕齊驅。

“大郎。”

“子平。”

“讓讓讓讓。”

遠遠的，

一眾斷案的官員抬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足足八具尸體從旁邊路過，有人詢問：“那邊那倆個對視的年輕人是誰啊？”“新考中的進士吧！”辦案官員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總會有這么幾天的，覺得是大人物，沒幾天就打回原形了，快快快，快把這幾具尸體藏起來，仵作呢？仵作，要出大事了。”

垂拱殿內……

煙霧繚繞……

萬籟俱寂。

“咳咳。”

趙禎今年的身體，要比往年，稍好一些，但是，卻也沒有好到那里去，而且：“十八位貢生啊！朕登基三十余年，何曾發生過如此，駭人聽聞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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