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禍從口出
- 休夫分家,我連平妻也帶走
- 遠冬有蟬
- 2055字
- 2025-08-23 12:00:00
拾月進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像是甘棠的。
她們兩個年紀相仿,這一件要比拾月原來的舊衣服合身多了。
“還不想說。”
拾月搖搖頭,又怯怯地朝秋暄行了一禮。
“謝夫人賞飯,謝甘棠姐姐的衣服。”
“甘棠姐姐?”秋暄笑道:“甘棠聽到有人喊她姐姐肯定能蹦到天上去,你干脆來我院里,天天喊她姐姐,咱們天天有戲法看。”
拾月抿著嘴笑,笑著笑著又低下頭。
“夫人,您還是罰我吧。”
“我為什么要罰你?”秋暄幫拾月理好被她拽亂的衣帶,“就因為你聽老夫人的話,幫她隱瞞了一些事嗎?”
眼淚在拾月的眼睛里打轉,她剛要用袖子擦,又想起這是甘棠送她的,便拼命忍著眼淚,臉憋得紅彤彤的。
秋暄用帕子溫柔地給拾月擦眼淚。
“為什么不許你說?”
“老夫人說侯府要有大難了。”
“所以老夫人裝病,是為了帶侯府躲過這一劫?”
拾月用力點點頭。
真是奇了,老夫人如此說,江禁寒也是如此說。他們究竟知道了什么?
江禁寒或許是因為得知了如今的云陽侯是李代桃僵,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事早晚要泄露。
那老夫人呢,秋暄回憶,她的反常是從見到覡莊開始的。
如今覡莊死了,會不會有不同?
也不對。
秋暄意識到,老夫人見到覡莊后只是生病,可開始裝瘋賣傻是昨晚的事情。
“昨晚大夫去哪兒了?”秋暄突然問。
“大夫……”拾月茫然地搖搖頭。
原來如此。
秋暄起身朝外走,并對拾月道:“我們去找大夫聊聊。”
拾月面露憂色,但還是跟了上去。
路走到一半,就碰到了老夫人院中的剪柳。
“大夫?大夫剛剛說少了一味藥,她親自出門買了。夫人找她有何事,可是哪兒不舒服?”
“問點癥狀。”秋暄解釋,她回頭看了眼拾月,將她推到剪柳身旁:“正好你將她帶回去。”
剪柳連忙拉過拾月:“死丫頭,怎么還要讓夫人親自送你回來。”
說著她狠狠瞪了拾月一眼,又對秋暄笑道:“夫人只管把她交給我,可別耽誤了夫人的正事。”
秋暄剛拐過墻角,就聽到剪柳狠狠責罵拾月的聲音。
她略微蹙眉,但沒有停留,反而加快了腳步。
去角門追,不對。
秋暄選了另一條岔路往北走。
甘棠現在就在角門,要么她會攔住大夫問一嘴,要么……
遠遠的,秋暄望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要么大夫會因為心中有鬼而換條路走,比如僻靜的沒有什么人的小路。
秋暄快追了幾步,一把摁住大夫的肩膀。
“盧大夫這是要去哪兒?”
出乎秋暄預料,盧東風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我說,我說!”
盧東風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雙手高舉頭頂遞到秋暄眼前,嘴里還不歇氣兒地道:“昨個夜里,老夫人讓我去角門等著,我等來一個法師塞給我一張條子,法師戴著面具也沒說話我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也不識字所以條子的內容我一個字兒都不認識。”
盧東風說完大口喘著氣,就聽到秋暄冷笑一聲。
“這是什么?”
“是老夫人讓我帶出去的,她說我只管出去,自會有人來取,我一個字兒沒看,我不認識!”
“不認字?”信件沒封口,秋暄取出信來看。
“認認認,我嘴快說錯了。”盧東風連忙道,“那條子上的字跟鬼畫符一樣,我哪能認出來啊,老夫人接過條子就讓我走了,還說不管聽見什么聲音都不許開門出來。我一宿沒敢睡也沒敢動彈,是聽到院里有動靜了我才偷跑出來去藥房里躲著假裝自己磨了一晚上藥。”
如盧東風所言,紙上胡亂畫了一通,看不出什么名堂。
“為什么派你去?”
“因為我倒霉啊。我入府那日走在路上被個法師撞到,藥箱都摔裂了,東西落了一地。誰敢惹法師啊,我就自己起來把東西都收了,哪知道那個法師扔了一封信在我的藥箱里,我急著入府也沒瞧仔細,給老夫人看診的時候,她摸到信封,就問我是什么,我就給她讀了……完了,全完了……”
盧東風跌在地上,哭道:“要是被人知道我一個大夫跟那幫神棍攪在一起,我以后還如何行醫啊。”
“你覺得你自己說的話可信嗎?”秋暄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
盧東風打了個哭嗝,沉思片刻,連忙抓住秋暄的衣袖:“入府那日有人看見法師撞我了,路邊賣梨的,還有、還有云陽侯!他正好出門,看見了!”
敬北安?她這幾日都沒碰見敬北安。
盧東風小心翼翼地看著秋暄:“我說的都是實話,夫人您想,我行醫行好好的,何必要自毀名聲與那幫坑蒙拐騙的神棍攪和在一起。可云陽侯府我也不能得罪啊,要是老夫人說我醫術不精,我一樣要完蛋。”
“既然老夫人都安排好了,那我就不管了。”
“夫人,夫人!你要管啊!”盧東風連忙抱緊秋暄的大腿,“夫人您救我啊,老夫人老夫人要害您,救我就是救您自己啊。”
“看來你知道的很多。”
秋暄拎著盧東風的衣領往自己院里去。
“說來聽聽。”
*
夕陽西下,余暉照入書齋,在地上劃出涇渭分明的黑白空間。
侍從隱在黑暗中,輕聲向敬北安匯報消息。
“在云陽侯府外游蕩的法師都退了。”
“是嗎?”
“咱們的人手不夠,若要去查明緣由,必須……”
“不必了,我們本也不用在意這個。”
敬北安站在窗前眺望,長公主的山莊坐落在山的西面,正好能看到皇宮的紅墻金檐,大都內層層疊疊的亭臺樓閣猶如一條大河橫攔在敬北安與皇宮之間。
“你還要繼續等下去嗎?”侍從問,“時間不多了。”
“難道你有更好的主意嗎?”敬北安回頭問,“就算現在送信回去,也來不及了。”
侍從答不出來。
敬北安笑了,不再看他,繼續欣賞這落日美景,直到皇宮北寺的塔尖上,最后一點光亮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