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年因為疫情的影響,北大大一的入校軍訓推遲到明年暑假,因此開學后就很快進入了選課與上課的常規生活中。
剛進校門,李越想表現的積極一點,兩門專業課《地球科學概論》《地貌學》,他都坐在第一排,力爭給任課老師留下好印象,這樣以后請假才更好請。
星期三早上李越去了光華管理學院,去聽厲以寧教授開的《經濟史》。
進了教室以后,考慮到客場作戰,他就盡量往后排坐,力爭變得不那么起眼。
但事與愿違,他剛進來,就有不少學生就好奇地看過來,自己看也就罷了,還戳戳身邊人,朝他指一下以示提醒,隨后單手擋在嘴前,眼睛看著他,歪著頭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議論什么。
原來名校學生也一樣喜歡八卦啊。
上課前五分鐘,厲以寧夾著教材進來了,老教授看起來相貌有些清癯,戴著眼鏡,個頭高瘦。
這位老先生獲得過多項榮譽,因其在股份制改革方面的理論探討,對國內影響很大,被稱為厲股份。
他走上臺,往下面看了幾眼,開口就問道:
“李越呢?我怎么沒看到,沒來嗎?”
李越趕緊站起來,說道:
“厲老師,我在這里。”
“怎么坐那么靠后,我都看不清,來,到第一排中間坐,這位置聽課最清楚,是黃金位置,你就坐這里。”老先生的偏心赤裸裸。
李越屁滾尿流地跑到第一排,坐了靠邊的位置。
他還不滿意:
“那位置要斜眼看板書,會被擋住!”
看李越這么受寵,第一排的學生全走出來,等他入列中間位置。
真是又尷尬,又辣然出汗。
這個位置就是臺上老師的眼皮底下,做個小動作都不敢。
這課聽的,后背都有點冒汗了。
不光這樣,老先生講了重點和難點后,眼睛會看向他,問道:
“這個地方聽懂了沒?”
李越點了頭,他就繼續往下講,李越不點頭,他就再講一遍,而且一定會講的更細更易懂。
至于別人聽懂了沒,他沒怎么注意過,好像潛意識里覺得李越懂了,整個班的人就懂了。
偶爾還會突然提出一個問題,點名李越來回答。
課講完了,老先生以往情況下都是瀟灑地夾上書就走,但今天不一樣,他留下來單獨和李越聊天:
“你提出的風口理論和產業鯊魚池計劃都挺有想法,我感覺你思維靈活,洞察力很不錯,不拘一格,對我胃口,這非常好,但經濟學的基礎知識還是要更加系統化,要把重點吃透,我跟你說說我當年都是怎么學的,你可以借鑒……”
光華管理學院的學生們,全都羨慕地看著他們院長和李越擺龍門陣。
都說光華管理學院的學生是天之驕子,但他們卻覺得李越才是天之驕子,自己啥也不是,一堂課上下來,院長連正眼都沒給他們幾個。
李越從光華管理學院出來,竟然有一種宛若重生的感覺,這上課跟打了一仗一樣,累。
中午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室友們羨慕他能特批去光華管理學院聽課,李越沒好氣地說道:
“你們愿意體驗戰戰兢兢,汗如漿出的感受啊?那你們一定是變態!死變態!”
“哈哈,”室友們心理平衡了,“不然就逃課吧。”
李越苦笑道:
“我哪里敢,無故逃課老先生估計敢直接到環境學院把我揪過去。”
室友們一想竟然這么可怕,也都有點瑟瑟發抖了。
下午又去經濟學院旁聽林.毅.夫教授開的一門課《中國經濟專題》。
李越汲取了上午的教訓,老實坐在第一排稍微靠邊的位置,好學生陳清竹也選了這門課,就坐他旁邊。
林先生今年51歲,86年就在芝加哥大學拿到了經濟學博士,87年拿到耶魯大學經濟學博后,是我國經委會副主任,全國工商業聯副主.席,在國際上都有很大的影響。
他走上講臺,一眼就看到了李越。
然后他就用了10分鐘的時間,表揚李越提出的“新型舉國體制”,指出其價值意義。
等他夸滿意了,才開始講課。
舒服,這才是舒服的課程,林先生講課娓娓道來,好懂,而且不會盯著李越不放。
李越覺得輕松多了,再說如果有沒聽懂的地方,旁邊還有陳清竹隨時可以咨詢。
不過,他很快就覺得好像不是那么輕松。
林先生很講究經濟理論結合實踐,所以要求學生們分組,以小組為單位,結合他給出的智庫實踐案例,要有實地調研,針對問題撰寫出經濟政策建議報告。
不好搞,底下學生都在撓頭。
李越覺得還好,這不是有陳清竹可以依靠嗎?分組肯定跟她一組,以她的學霸上進性格,自己能輕松不少。
林先生下一句話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李越除外,你水平比他們高,你單獨一組,正好這里有個桂省的‘天然香精香料’特色產業振興實踐課題,你寫一篇發展建議報告給我。寫的好,我幫你發給桂省經濟發展委員會借鑒使用。”
咔叭,李越的下巴直接掉到桌子上。
好家伙,這比認真聽課的難度可高多了,直接是幾何倍數上升好不好。
太難了,我……。
李越欲哭無淚,只能有氣無力地答應下來。
晚上不出意外又被室友們“羨慕”了。
到了周五晚上,李越被江院長點名帶上,去了北大環境科學中心。
這是本院兩位元嬰期老祖之一的唐孝炎院士坐關的地方。
就跟宗門圣地一樣,作為外門弟子的本科生是無權踏入的。
院長之所以帶李越來,是因為學院另一位院士方精云,剛從珠海分校回來。
兩位院士見面后,都想見見學院的未來,宗門圣子李越。
等李越坐下后,已經是71歲老奶奶的唐院士,夸了李越一句:
“標志個!”
這是蘇州老一輩夸男孩女孩的方言,跟唐院士的年齡比起來,李越確實是孩子。
方精云院士年輕些,還給本科生上課,他笑瞇瞇地說道:
“我有一門《環境生物學》課,是給大二開的,你要不要來聽聽?”
李越張了張嘴,拒絕的話在腦中盤旋,最后頹然道:
“聽,謝謝方老師,回去我就選上。”
“多聽能夠開拓視野,我的課要求低,輕松,你放心大膽地來。”方院士仍然笑瞇瞇的。
信了你的鬼。
果然,等周一李越去旁聽《環境生物學》,方院士下課前,拿出三分鐘時間專門給李越布置課程作業:
“李越,你就寫一篇論文吧,要是寫的好,我給你推薦到頂刊上去。爭取在咱們學院做出點成績,省的讓人誤會你是學經濟的。”
這就是你說的要求低?發表到頂刊上去,呵呵。
李越只能硬著頭皮問道:
“如果論文寫不了,用別的代替可以嗎?”
“也行,新理論、著作、報告這些都可以。”方院士笑瞇瞇地給放寬了。
問題是,這些比寫論文要求也不見得低吧?
“時間上能寬限點嗎?”李越又硬著頭皮問。
方院士性格是真好,都這樣了也不生氣:
“沒問題,你畢竟事情比較多,我給你寬限到一年時間,不過你交上來的成果得過關,不過關的話要重寫哦。”
李越無力地答應了一聲。
晚死總比早死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