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好久不見了呀，我敬愛的主。”林格在他的精神空間做了一杯咖啡，在上面拉了一個奶花，遞給摩耶，“已經恢復了嗎？您現在的樣子…與之前都不同。”

讓人擔憂。

她無暇的白發梳成了馬尾，劉海也變成了斜劉海。

身上穿著白金相間的圣裝，干練筆挺，整個人的氣質完全變成了魔王出征時的樣子。

沒有小摩耶那種虛無空洞，也沒有大摩耶那種知性柔和，恐怕這就是她原本的姿態了，而且她并非半透明，已經在精神世界有了實體。

“能量的已補充，我當然也得到了恢復。”她接過咖啡，稍稍欣賞片刻，便將拉花攪做一團，“像之前一樣，我現在可以短暫離開‘你’這個軀殼了。”

“您可以使用王劍了？”

“不一樣，王劍消耗太大，再用一次的話，雖然不一定沉睡，但可能會恢復初見時的狀態。”她喝了一口咖啡，露出認可的微笑。

林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們現在在一間小酒吧中，這也是林格通過記憶塑造的場景，臨時搭建的，有些簡陋但氣氛到位。

昏暗的暖光，有故事的客人與酒保。

他雖不會調酒，但他會晃瓶子。

“您為什么要毀滅自己的種族呢？”林格率先發問，他坐到了凳子上，滿懷期待。

“你已經見到了龍神。”摩耶抬起手臂，上面的符文圣潔閃耀，“這是原初銘文，只有原初造物才會有，在長久時間流逝中誕生的種族，并不算是純粹的原初造物。”

“是‘原創’與‘衍生’的關系嗎？”

“嗯，有些更復雜，但大體一致。”她點頭，繼續道：“巨龍與圣靈是藍本，萬物種族的藍本，所以本質上，萬族是同源的，關于龍神創生的故事你已經知道了，那你覺得，是誰導致了混沌的末世？”

“……圣靈！？”

“沒錯，與純粹的物質生物不同，圣靈是精神生物，原本是不存在實體的。”她晃了晃手，“就像這樣，只有虛影，于是圣靈開始吞噬物質以補全自己的缺陷。”

“就導致了……”

“嗯，萬物失衡，原初意志不得不進行修正，也即是創生儀式。”她陷入回憶，目光似乎瞬間便滄桑了許多，“再后來，圣靈背叛原初，以「神隱」妄圖吞噬原初，逼迫原初意志賜予其實體，自那之后，圣靈誕生了。”

“原來如此，多少有點大逆不道了。”語畢，林格立刻抬眸解釋道：“我可沒說您啊。”

“呵。”

這一聲冷笑讓他發憷。

其實摩耶也愿意偶爾回憶一下那段歷史，那段褻瀆的、狂妄的、傲慢的歷史，她也沒必要瞞著什么，因為林格早晚都要接觸這些。

叮——

清脆的玻璃聲打破沉默，林格將調酒器的液體導入水晶高腳杯，輕輕將那淡黃色的液體推至摩耶身前。

是的，是冰紅茶，他搖了半天的冰紅茶。

“我很好奇，您會與我分享王劍嗎？”他問。

摩耶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露出滿意的微笑，“你拿不起來。”

“那成為魔王呢？”他目光深邃。

“同樣的，歷代魔王中，只有我能握得住劍柄。”

“……”

好，希望破滅。

“以你現在的實力，是拿不起王劍的，那重量遠超你認知的極限。”她細心解釋：“書庫是從無到有的記錄，而王劍則匯聚了自創世以來，所有生命死亡時的絕望與惡意。”

“那我還是不碰了。”

搞不好會做噩夢的。

生與死輪回不止，書庫是生，武庫是死。

嘶——

那不是生死簿嗎？

又是穿越者的奇妙聯想。

經歷和見識造就了認知，林格的精神力如此強大，與他現代人的見識脫不開干系，如今缺失的生死危機也被補全，但也離不開摩耶對他進行的精神升華。

“還有什么問題嗎？”

“嗯，有。”林格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血族…記錄在書庫之內嗎？”

這個問題真正問到了點子上，摩耶陷入了短暫沉默，從她的態度就已經可以猜出答案了。

“沒有記錄。”

“那么…做一個假設，如果他們的虛空，完全獨立于現實，是否說明那里完全獨立？”

“嗯……”摩耶也深深蹙眉，她思考時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尊冷靜睿智的魔王。

林格湊近了些，哪怕這里是他的精神世界，他還是盡量壓低了聲音，“經歷了升天儀式再加上龍神祭祀，我現在的思考方向，習慣性的會往大了想。”

“說說你的想法。”

“雖然有些不切實際，但…一個完全獨立的世界，能否誕生出令一尊獨立于現實的原初意志呢？”

“……！”

摩耶捏碎了酒杯，她眼中的盛怒已經溢出，這已經超越了褻瀆，而變成了顛覆。

但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小鬼，想法不錯，但你搞錯了順序，是原初意志創造世界，而不是從中誕生。”

“那原初意志又是從哪……”

“討論這個沒有意義，原初之前無人知曉。”摩耶立刻停止了話題，“放眼當下吧，你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論是否有意義，我都會支持，但你不要忘了……”

“討論這個也沒有意義！”林格立刻停止了話題，“我說了在‘未來’到來之前，我不可能給你答案，別再說了，求您了。”

“行，那我就等著，…還有，你的承諾呢？”

“什么承諾？”

“‘海景房’呢？我的記憶力可是很好的。”她勾起一抹微笑。

“……”

林格想抽自己一嘴巴，海景房？那得建什么時候去？單靠構想也建不出來啊！我又沒住過那么高端的地方。

摩耶輕輕偏頭，“去吧，我可以等。”

行吧……

說實話他沒什么天賦，只能強行去拼湊，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玩裝飾房間是不是有點怪啊？

算了，都答應了，也不知道她還能住多久。

現在的摩耶，不再是之前的她了，無論是說話方式還是語氣，都已經變回了原本的魔王，她說的對，無論是大摩耶還是小摩耶，都只是她在品讀‘人類’時的代入而已。

她不是什么慈母、嚴師，她一直都是她。

現在已經恢復了，甚至…已經補全了凡性。

林格的想法沒錯，他自身的成長速度遠不及摩耶的恢復速度。

等她完全復活，就是多個種族與人類的劫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