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夫爬行十里只為給她擦鞋!
- 她簽離婚書那夜,公司集體暴亂
- 2023水煮豆
- 3345字
- 2025-08-03 08:14:28
仲夏的正午,烈日毒辣得要把空氣都點燃,水泥路面滾燙,蒸騰起扭曲的熱浪。空氣中混合著刺鼻的塵土、汗水以及劣質油漆的味道。城市的巨構骨架在熱浪中喘息。
這里是城市擴張區的一個大型工地外圍,荒涼而雜亂。低矮破敗的圍墻后,是鋼筋叢林的雛形,吊塔高聳入云,卻在這個午休的時間點陷入沉悶的寂靜。
蘇寒的車隊來了。
如同深海靜謐的梭魚群駛入淺灘,兩輛低調沉穩的黑色奔馳S級護衛著一輛線條流暢冷峻的純黑色賓利歐陸GT。引擎低沉的轟鳴瞬間撕破了工地午后的沉悶,卷起地上的一溜塵土。車輛極其平緩地停在唯一相對平整、有些許陰涼的水泥空地上。動作整齊劃一,訓練有素得如同儀仗隊。
第一輛奔馳副駕門打開,鐘離珩率先下車。一身鐵灰色的三件套西裝,在滾燙的日光下不見一絲褶皺或汗意。他環顧四周,鷹隼般的目光掃過空曠的區域,確認安全后,大步走至歐陸GT后座旁,躬身,干脆利落地打開了車門。
一只精致得如同藝術品、包裹著黑色絲絨尖頭細跟高跟鞋的纖足踏出,輕輕踩在滾燙的水泥地上。纖細的黑色綁帶纏繞著瑩潤如玉的腳踝,與古銅色的皮膚形成強烈而冷艷的視覺沖擊。
蘇寒彎腰而出。
一襲剪裁極盡簡約、質地卻肉眼可見高級感垂墜的白色寬肩連體褲裝。純白,沒有任何紋飾,如同一束冷冽的光。巨大的黑色墨鏡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近乎完美卻絕對冷硬的下頜線與緊抿的唇線。墨鏡反射著刺目的陽光,像一個拒絕窺探的冰冷黑洞。她站定,抬手微微擋了一下頭頂刺目的光線,腕間那只陀飛輪鉆表折射出一圈細碎冰寒的光芒。
沒有保鏢前呼后擁。只有鐘離珩像一個沉默而堅固的屏障,無聲立于她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銳利地警戒著四周,那無形的氣場比任何保鏢都更令人心悸。遠處工地深處隱約有人影探頭探腦,卻被這冷冽的陣勢所懾,無人敢靠近,又迅速縮了回去。
炎熱、塵土、噪音、粗糲的環境。這一切與那輛散發著冰冷光澤的歐陸GT,與她如同雪山之巔化身的純白冷冽,形成最極致的、令人窒息的割裂感。她是這混沌之地唯一的、極不合時宜的冷色調與秩序象征。
鐘離珩遞過一個IPAD:“和工頭的會面在十分鐘后,臨時活動板房內。”
蘇寒目光在滾燙的地面上掃過,沒有出聲。
就在這時。
一陣極其怪異、刺耳的摩擦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打破了陽光下的酷熱死寂。那聲音緩慢,沉重,拖著地面,令人牙酸,一下下,由遠及近。
蘇寒的目光,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幾十米開外,那片被熱浪扭曲、滿是碎石渣土的路基邊緣,一個佝僂匍匐、極其狼狽的身影正一點點地挪移過來。
那是一個男人。赤著布滿擦傷和厚厚黑黃色老繭的雙腳,穿著幾乎看不出原色的工裝背心和破洞短褲。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又混著泥土灰塵,緊貼在他枯瘦如柴的身體上。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的右小腿——裸露在外的皮膚有著異常猙獰的扭曲角度,似乎曾遭受過極其嚴重的粉碎性骨折,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和矯正,就這么強行用外力固定著,形成一個讓人心驚肉跳的V字形。
他瘦得脫了相,亂糟糟的頭發花白而骯臟,胡子拉碴遮住了半張臉。嘴唇因干渴而裂開血口。他是完全依靠雙臂的力量和那條畸形腿的一點可悲支撐,在地上匍匐,爬行!雙手和那條怪異的腿與滾燙的碎石粗糲地面劇烈摩擦,每前行一小段距離,都發出那種令人極度不適的聲音,留下暗紅色的拖行痕跡。
他爬得極其艱難,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喘息,混著渾濁的痰音和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那聲音干澀又絕望。
這個身影,在灼熱的地獄圖景中掙扎蠕動,緩慢卻異常頑固地向蘇寒所在的方向靠近。
當他終于爬行到距離蘇寒那輛純黑色賓利車尾還有約莫七八米的位置時,他似乎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整個上半身猛地往前一撲,粗重的頭磕在碎石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濺起一小片塵土。他艱難地、劇烈地喘息著,抬起那張布滿風霜溝壑、如同揉爛后又強行展開的舊報紙的臉,竭力地向上看去。
刺目的陽光下,那個站在冰冷金屬豪車旁、一身純白如同雪峰的身影,被墨鏡隔絕了一切溫度。距離如此之近,卻又如同隔著千山萬海。
男人的眼神渾濁,卻在看清那張臉輪廓的瞬間爆發出一種近乎癲狂的光芒!絕望、痛苦、卑微、以及一絲被碾壓殆盡后殘留的妄念希冀!
他用盡全身力氣,拼命朝著蘇寒的方向又挪了半米,那條畸形斷腿在地上拖出更深的印子,喉嚨里發出嘶啞如同玻璃刮擦的哭喊:
“寒…寒!蘇寒!是我啊!你看看我!我是顧宸啊!求求你…求你看在……看在當年的情分上……”
“……救救我吧!”最后四個字幾乎破音,帶著垂死的絕望哀嚎。他仰著頭,汗水混著泥土流進眼睛,又流下來像渾濁的淚。他卑微如螻蟻,妄圖抓住那云端之上、冰冷鞋尖上的一點光。“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給我口飯吃就行…別讓我死…死在這里……”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灼人的烈日,粗糲地面的滾燙觸感,和那一聲聲催命的絕望乞求。
蘇寒靜靜地站在那里。墨鏡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白皙如玉的臉龐在陽光下半明半暗,冷酷得如同刀鋒。那身純白的褲裝,在塵埃和苦痛中纖塵不染。
她像是沒有聽到那地獄中爬出來的哀嚎。只是極輕微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昂貴絲絨綁帶高跟鞋尖上——那里不知何時,極其細微地蹭上了一星半點從這骯臟地面上帶起的塵土。
鐘離珩像是接收到了無聲的指令,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抬。一張嶄新的、鮮紅的百元人民幣紙幣如同變魔術般出現在他的指間。他向前一步,動作一絲不茍地將鈔票對折成一個銳角。
蘇寒這才動了。
她抬起那只被蹭上一點點灰塵的左腳。
那只骨肉勻亭、穿著精致昂貴高跟鞋的腳,動作輕緩而居高臨下地移上前一步,懸空停在顧宸那張沾滿汗水泥土和涕淚的臉正前方上方不足十公分處。距離近得顧宸能聞到皮革和高級女香混合的清冷味道,與他身上的惡臭如同兩個世界。那纖細的鞋尖像是一柄裁決之劍懸于他的天靈蓋。
顧宸的身體猛地僵住!所有哭喊和哀求卡在喉嚨里。他布滿血絲的眼球驚恐地、死死地盯著那只懸在咫尺的腳,那鞋尖上的一點細微灰塵在陽光下如同羞辱的刺。
鐘離珩俯身。
極其冷靜、精準。他那修長有力的手指夾著那張紅色人民幣對折的銳角,如同最頂級的鞋匠在進行最精密的護理。角度、力道都恰到好處,甚至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專注。他用那紅色的、象征財富的紙張一角,動作仔細而冰冷地、一下,一下,將自己總裁鞋尖上那一點點微不足道、卻來自這片骯臟土地上的塵泥,徹底擦除。動作慢條斯理,卻帶著絕對的掌控力。
那抹紅色在冰冷的黑色絲絨鞋面上刮過,擦凈了最后的塵。每一秒都是凌遲。
顧宸的眼睛越瞪越大!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和羞辱徹底縮成了兩個針眼!他看著那抹象征著施舍和羞辱的紅色鈔票,看著他那曾經不沾塵土的纖足被如此“珍視”地拂去塵埃,而他卻被永遠釘在這塵土里……一股比烈日更灼燒的火焰瞬間燎遍全身!那不是尊嚴,是更深層次、更徹底的被碾碎!
“呃啊——!!!”一聲不似人聲的、充滿了絕望暴怒和不甘的嘶啞獸吼猛地從顧宸喉嚨深處爆發出來!他瘋狂地扭動著身體,那條畸形的腿徒勞地蹬踹著地面,像是垂死的蟲豸最后的掙扎!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凸出,怨毒如同毒蛇般纏繞在蘇寒冷酷的身影上!似乎想將她吞噬!
但下一刻,這瘋狂的爆發如同被戳破的氣球驟然泄盡。他渾身的力量連同所有支撐他爬行至此的妄念似乎在這一刻徹底被抽干、碾碎。身體軟了下去,只有胸膛還在劇烈起伏,喉嚨里發出瀕死般的“嗬…嗬…”抽氣聲。頭,重重地垂了下去,砸在自己的手臂上。再無聲息。只有那條猙獰扭曲的斷腿還在微微抽搐。
鐘離珩將擦拭過鞋尖的鈔票若無其事地收回口袋,仿佛那張沾染了泥土和某種更骯臟氣息的紙片也成了需要清除的垃圾。
蘇寒懸空的那只腳,緩緩落下,重新穩穩踩回堅實滾燙的地面。她甚至沒有垂下眼簾去看一眼地上那個徹底失去生氣的男人。
“寒……寒……”極其微弱的,如同夢囈,又像是最后一聲喘息,從顧宸垂落的頭顱處模糊地傳來,帶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和哀求。但這聲音已經無法觸動任何人。
蘇寒轉過身。
午后的熱浪拂過她一絲不亂的鬢角,純白的身影在巨大而冰冷的鋼鐵機械剪影下顯得越發挺拔而不可撼動。
“走吧。”她清冷的聲音穿透工地遠處隱約響起的機械轟鳴。
“是,蘇總。”鐘離珩低沉回應。
純黑色的賓利車門無聲滑攏。車隊調頭,引擎重新發出沉穩的低吼,壓過那無聲的絕望氣息,卷起新的塵煙,迅速駛離這片荒蕪之地。
那棟只顯露框架的巨大建筑工地上方,烈日依舊灼人地高懸。斷墻殘影下,只剩下塵埃中一個被徹底碾碎成塵土的軀殼,無人再會記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