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醒后的第一次醍醐灌頂
- 月光很耀眼
- 滿小媛
- 2100字
- 2025-08-01 15:24:01
不是你們,17歲的我也沒有機會看懂這些,從那一刻我就明白,我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孩,但我需要面對的,將會一次次刷新我的三觀和世界觀。
若是單單只留17歲而且父母離異的我,是無法能夠應對父親的喪葬事的,好在我有一個已經參加工作兩年了的姐姐,她成為了這次事件最大的負責人。禮義上這好像也聽得過去,但這次處理爸爸后事的過程中我看清了太多太多人和事。
爸爸確實腦死亡后的第二天,我們就準備把他運回老家安葬了。這天來了許多親戚,有我平時認識的比較親近的大爹大媽(我們這邊指父親的親哥哥及嫂子),還有一些叔叔阿姨(包括我的親叔叔也從上海打工地回來了),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親戚們,特別的,還有我父親的前妻,我的媽媽。第二天一早,我和一個大概三十多歲不過輩分上我叫她姐姐的女孩,還有我爸爸的現妻(她跟愛我我也很愛她,我平時會尊稱她為嬢嬢)一同從昨夜住的賓館出來,準備前往醫院將爸爸同其他親戚一起送回老家看奶奶,我簡直很擔心我奶奶會接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我們拿了三個行李箱,她們倆分別一個,還有一個黑色的小皮箱,是我嬢嬢收拾的爸爸的東西。我大媽在我們出門前告訴我們大爹會開車和她在一個地方接我們,所以嬢嬢在我們出門后一段小路就打給我大媽說“大嫂,我們出來了,但東西有點多。有我們的兩個行李箱,還有他的一個。”我清晰地聽到,清楚的記得我大媽是這樣回的“我們的車放不下那么多,放不下,先把你們的拿上來,他的先不要管。我們在??地”語氣中透露著無奈與煩躁說完她就匆忙掛了。聽到這幾句話的時候,我不禁鼻頭一酸,想著爸爸就這點東西,怎么能扔呢,我便把手中爸爸打工平時蓋的小被褥抱得更緊。我們三決定獨自前往醫院,拖著到醫院后,在醫院門口遇到了停著車的大媽。她看到我們,依舊熱情地說“來了啊,來接你們說是你們又不要。”看她的笑容我心中隱隱作痛,她把別的那兩個行李放到他們車上后又看看爸爸的小皮箱,然后說,這些該丟的丟。聽到這句,我心里就像被狠狠刺了一刀,我哽咽地說“爸爸的東西都不準丟!”。她卻覺得我無理取鬧,不明事理不聽建議,便不再理我。
在醫院我抱著爸爸的被褥哭了好久,聞著里面的煙味與汗味,眼淚不受控制地掉。這樣煎熬等待后,爸爸的尸體被推出來,蓋著白布,送上救護車準備運往家,救護車里有我的姐姐,還有叔叔和一些大伯們。我和嬢嬢,還有別的那個小成姐姐坐上客車回家。嬢嬢對此很難過,因為他不能陪著爸爸一同回去,她以為是對她排外,實則是怕她太傷心一路上看著爸爸。我們的客車可能會有點慢,因為有中轉站要找車換車才能繼續走,嬢嬢很痛苦擔心趕不上爸爸的什么流程,姐姐因此不斷催促我們快些。到中轉站,我們找到了車,可那個司機處處磨時間,我們都說了很著急,他卻失信與人,我平時再好的脾氣也暴躁起來。大媽打電話給嬢嬢催促,問我們到哪了,聽到后她仿佛很無奈很生氣地說“叫你們那么折騰,直接把他運到火化場你們不聽,偏要運回家一次折騰老人。”我聽到這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奪過電話激動地吼道“說得這么輕松,哪有那么容易,當然要讓奶奶看看爸爸,你怎么能這么無情!”說完我便掛了,我第一次這么生氣罵人,也第一次深深感受到了人情淡薄。后來姐姐也告訴我,在第一天大媽來的時候就和我姐姐仿佛很好心地關心“大媽告訴你,不要人才兩空,還買衣服買衣服,還準備準備”,了當時爸爸還可以搶救,整個過程她都很怕我姐姐向她借錢,表情中有很復雜的嫌棄的神情
折騰了一路終于到家,到家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望了我的奶奶,進門就看到奶奶躺在床上眼睛紅腫,看到我進來便起身抱住我,我努力忍住淚,安慰著她。在這幾天這幾天我能幫忙的就幫忙,家里我們不在的那段時間,是嬸嬸幫忙張羅的,所以我也會盡量問她不懂的,本以為會有安慰與憐惜,但我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我的嬸嬸變得異常的易怒,對我們很不耐煩。我當時來不及想這些,便去陪姐姐籌辦葬禮。我姐姐也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她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有些手足無措,我很心疼她卻也幫不上什么忙。那天她和那些叔叔選爸爸的墓地回來一個人默默流淚,我和嬢嬢著急問她發生了什么,她說那些叔叔總是指責她,讓她應該懂事,不能心疼錢,可我的姐姐從頭到尾都給爸爸選最好的,不僅沒有安慰話,還告訴她應該對家里誰誰誰都全部負責。我當時聽了很難過,想不通為什么要這樣呢,我本以為大家都會心疼心疼我們。
姐姐需要籌辦很多東西,買很多東西,我的叔叔起初讓她轉錢給嬸嬸,但我姐姐覺得有些東西就請別人買然后掛賬,到時候就一次結清。我的嬸嬸可能因為這個覺得丟了風光氣,才一開始就沒好臉色,動不動就叫罵。而我的叔叔,買幾袋瓜子都讓我的姐姐給他轉錢,到頭來還無奈地故意對外說他花了兩千多,我的嬸嬸更是對外說“沒辦法,我們也花了兩萬多”。可是到頭來所有東西都是姐姐掛賬,她們根本沒有花錢的地方。我不懂他們為什么會這樣做,但是我難受極了,我的姐姐承受的比我多的多的多。可我們還是裝作不知道,堅持先把爸爸安葬好。
那些我本以為會有的安慰,變成無情的嘲諷與冷漠;那些我以為會有的愛,化作冰塊狠狠砸在我的心里。我終于在這一次摸清了家里的所有人,虛偽的姿態,人性的丑惡,這是我清醒后那些所謂親人給我的第一次醍醐灌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