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燈下,周雯的胃內容物如蜂巢般密布褐色殘渣?!翱嘈尤饰肚杌锘旌戏湎灐狈ㄡt鑷起半片青銅殘塊,“還有這個——”
——刻著“寅三刻”的篆香殘片,邊緣氰化物結晶折射出詭譎冷光。陳伯的指紋在青銅紋路上清晰可辨。
沈翊的指尖撫過殘片。百刻香將一日分為百刻,燃盡即二十四小時。兇手用唐宋古董操控死亡時間,卻讓現代尸體成為貫通時空的載體。更致命的是顯微鏡下的發現:殘塊蜂蠟中嵌著金箔碎屑,紋路與月見草畫廊的防偽海浪紋完全吻合——那場1991年的大火,焚毀了三十七幅用神經元與景泰藍釉料合成的“活體藝術品”,而畫廊老板淺川慎吾的骨灰盒至今空置。
月見草畫廊廢墟的焦木中,X光穿透半截鎏金屏風骨架。掃描圖顯現的瞬間,技術員倒抽冷氣——
景泰藍釉料與人類神經元如共生藤蔓般搏動,拼出日經指數崩盤曲線?;佑∽颇浚?
泡沫時鐘校準器#7
錨定節點:1991.09.16
“屏風是時空信號放大器?!奔夹g員聲音發顫,“用泡沫經濟崩盤日的集體創傷能量,扭曲局部時空連續性!”
沈翊的激光筆射向屏風裂縫。0.3毫米寬的焦痕中,半枚帶血指紋與陳伯三天前簽署的出院單嚴絲合縫。
暴雨砸向郊外小屋窗欞時,陳伯正將銀杏葉漿澆入檀木模具??痰对凇吧昃趴獭弊纳蟿澾^,甜膩蜂蠟味裹挾苦杏仁毒息彌漫。“時間是最昂貴的泡沫,警官?!崩先祟^也不回,“而您女兒偷走的紐扣……是唯一能戳破它的針?!?
沈翊的槍口抵住他后頸。陳伯猛然撕開襯衫,心口疤痕拼成的鐘表紋身凝固在1991.09.16——住友銀行擠兌日?!拔覂鹤油滔麓嬲蹠r,淺川在笑。”
褪色照片上,吞紙少年抬頭,眉眼與淺川慎吾的檔案照重疊如鏡中倒影。
地窖鐵門吱呀開裂。數十臺培養槽幽光粼粼,漂浮臟器表面的金箔組成葛飾北齋的《神奈川沖浪里》,浪尖直指墻壁上的泡沫時鐘。當秒針卡在03:17瘋狂震顫時,陳伯的枯手突然抓住沈翊手腕:
“知道為什么淺川需要‘針’嗎?”他指向時鐘核心裂縫中滲出的暗紅血珠,“量子泡沫的時空漲落需要錨點——而人類瀕死爆發的記憶熵,是啟動蟲洞最高效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