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結局
- 北宋詭怪錄
- 夏梔晞
- 2036字
- 2025-08-18 20:10:04
三天后,溫瑰行真的出現在牢房時,我激動得眼淚瞬間就下來了,但也許是餓的,孫主簿送來的飯菜我不敢碰,牢里又沒油水。
“你可真能忍,三日。”他語氣帶笑,聽不出喜怒。
牢頭走在前面給我們引路,“那小孩,怨你搶了仵作的差事,斷了他和他師父的生路,一時不忿,趁你檢查尸身時落了鎖,在外間放火?!?
是那小徒弟放的火?不對啊。
我蹙眉瞥了溫瑰行一眼,見他沒什么反應,便也沒作聲。
送到外面時,牢頭沖我笑了笑,“沒有盡早查明,耽擱三日,陳娘子受委屈了,孫主簿已經在門口備好了車,您家的伴當,那個叫崔去的已經先出去準備了,您二位慢走?!?
溫瑰行沒搭理他,牽著我的手徑直離開。
外面的清新空氣,讓我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
崔去駕著馬車在外面等,等車簾落下時,我終于忍不住心中疑惑。
“七爺,絕不是那小孩做的?!?
“陰魂冤案我還可以管一管,生人嘛,可不歸我管,再說,你怎么篤定不是他呢?”
我怕他不信我,又怕被人聽見,焦急地湊近了些,附在他身側,低聲耳語道:“你知道洧水嗎?就是猛火油?!?
“是高奴縣那個洧水嗎?我記得宣政元年冬,阿史那玷厥侵酒泉,酒泉軍民用來防御。”
我愣了一下,這是什么真人圖書館,他博古通今到這種地步嗎?
溫瑰行目光一撩,瞥向我,“我知道這些不奇怪,但你為什么會知道這東西,潭州府可不產洧水?!?
“我,我也是書上看的,而且親眼見到了門縫里滲進來的奇怪液體在燃燒。”他突然的質問嚇了我一跳,忙避開了對視,“這種兵家才能動用的物資,一個半大的小孩兒能去哪弄來,所以不可能是他?!?
溫瑰行點點頭,似是相信了。
“可是知縣大人為什么會懷疑那個小徒弟?”
溫瑰行笑著睨我一眼,“你如此膽大心細,你會沒猜到?”
呃,好吧,那小徒弟除了他師父以外無依無靠,縣老爺怎么會為了他選擇得罪未來的同僚,但義莊失火一案又得有人來頂罪,于是飛來橫禍。
“那他會被怎么處罰?”我有點擔心那小孩。
“諸故焚尸,視情況按斗殺罪減一等?!?
那也判的很重了。
馬車停在孫家門口。
溫瑰行遞給了孫主簿早就準備好的一本書。
里面夾了一張銀票,是我把謄抄了他的讀書批注給他同窗換來的錢。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孫主簿瞬間合上書,變了臉色。
“意思已經寫在書里了,但我才疏學淺,不知道對不對,麻煩您指正。”
建隆四年議定了一部刑統,整體沿襲唐律,這時候的律法判罰,主要看造成的后果是否嚴重,如果后果不是很嚴重,而且情有可原,那就能往最輕的判罰去摳字眼。
比如殺人還是斗殺,這就是兩種結果,一個按律當斬,一個脊杖發配,如果再加上一些潤色和情理,還可以減一些。
所以我把事情的經過改了一下寫在書里,并未提到洧水,只是說,檢查尸體變化的時候,因為天陰看不清,讓小徒弟去點火照明,結果小徒弟不小心在屋外跌了一跤,火把引燃了掉落的枯枝,人又暈了過去沒能及時發現,等醒來時才發現已經燒到了屋子。
“陳娘子,這小孩兒跟你無親無故,你又何必為他費心?”孫主簿為難地皺眉。
“他為什么會牽扯進來,你我心里都清楚,不過求一個心安罷了?!?
“看不出陳娘子還是個良善之輩。”孫主簿輕笑一聲。
我用口型比了個黑河村,他輕嘲的笑意果然收斂。
“孫主簿,舉頭三尺有神明,冥冥之中的事情,您應該深有感觸吧?”
孫主簿額頭上的青筋暴露明顯,他低頭焦慮地轉了兩圈,也用口型問我:有關系?
我點點頭。
他覺得有關系就行。
洧水引燃義莊,火勢又控制在可控范圍,這種事情不是一個小孩就能做到的,可轉念一想,死了一個巡夜和引火燒尸,哪個更容易引起上級注意,肯定是后者,知縣老爺沒理由給自己找麻煩。
那還有什么人會希望尸體都“閉嘴”呢?
回到城隍廟后,心里沉重的感覺沒有絲毫消散。
“那兩個救你們的是什么人,他們有何可疑之處?”溫瑰行揉了揉眉心。
“這兩人之前在白河村后山我就見過,就是盜尸賊,不過我覺得不是他們縱火。”
“理由?”
“當時他們說他們不從地里起貨,我仔細想了想,第一可能他們有他們的規矩,第二埋在地里的尸體會快速腐爛,對他們來說沒什么用處,燒毀的尸體那不是也一樣沒用了?!?
溫瑰行微微后仰,靠在窗棱上。
這時候夕陽還未隱沒,一點余暉映在他肩頭,顯得他溫暖許多,他幽深的眼神在夕陽的暖意下,也沒那么多深意了。
“小娘娘!”崔去驚慌的喊叫聲打破了這份安靜的美好,“外面來了一隊人,來勢洶洶還帶著刀!”
“什么?”
“領隊的還特意點名說是來找您的?!?
我詫異地和溫瑰行對視一眼。
我也沒惹什么事啊,我人都不認識幾個,上哪兒得罪人去。
溫瑰行陪我一起上了馬車。
除了找我的人是謝大夫以外,這些黑衣人一個字也沒多說。
雖說生育急病這種事情是可以申請開城門的,但也會有例行詢問,可馬車經過時完全沒停下,我也沒聽到外面守城的有什么盤問就開了門。
趕車的人速度飛快,還好溫瑰行牽著我的手我才沒有撞到窗棱上。
從飄起的車簾一角可以看到一隊黑衣人騎著馬隨行。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才終于停了下來,我下車一看,這還真是謝大夫家的醫館,上次陪溫白氏和溫老三換藥時來過一次。
謝大夫此時在門口站著,一看到我似是松了一口氣,立馬小跑幾步迎上前,“陳娘子,您總算來了。”
天幕漆黑暗沉,只余明月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