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沒怎么睡。

浚然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以為我的心臟真的要停下來了。

——“你以為我為什么一直坐窗邊？因為你坐后面?！?

那句話像是被小心翼翼包裹的糖，落在我心底，卻久久不敢咀嚼。因為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只是一句好聽的玩笑。

第二天早上，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地板上，我進教室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位子上了。

他低著頭在翻一本書。

我輕輕放下書包，本想坐下，卻被他抬頭那一眼定在了原地。

“昨晚……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不敢看他太久。

“我昨天是不是嚇到你了？”他忽然說，“我不該直接那樣講?！?

我愣住，張張嘴，卻說不出“沒有”。

他勾了勾唇角，“不過，說出來也輕松一點?！?

“浚然……”

“嗯？”

我握緊了桌角，低聲問：“那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看著我，目光認真得讓我慌亂。

“我就是，不太喜歡猜來猜去的感覺。”

“嗯？”

“所以我才說了?！彼α诵Γ拔蚁矚g你，從去年就開始了?！?

我的呼吸像是一下子卡在了嗓子口。

“不是朋友那種喜歡，是每天一看見你就會高興一點的那種?！彼f得輕描淡寫，好像只是說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

我張了張嘴，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他繼續說，“但你要是喜歡，就別再躲著我?！?

我忽然紅了眼眶，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被戳中了。

“那你……為什么從來沒說？”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低聲說：“你以前總不看我?！?

我一怔。

“我怕我說了，就連朋友都做不成?！?

他笑笑：“我想慢一點，至少，別嚇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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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后我跑去了廁所，在鏡子前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結果剛一出門，就碰上了李翎。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你臉怎么這么紅？”

我頓了一下：“走太急了?！?

她沒多說什么，只是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笑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跟浚然講話？”

我心里一緊。

“你放心，我沒有喜歡他啦。”她輕聲說，“不過……”

她走近一步，語氣一轉：“他是不是對你說了什么？”

我瞪大眼。

“你別太當真，”她慢條斯理地說，“浚然對很多女生都很好?！?

“你什么意思？”

“他以前對一個初二的學姐也這樣，后來呢，那女生一告白，他就躲得遠遠的?！?

我張了張嘴，喉嚨里有點啞。

“你啊……不要想太多?！彼牧伺奈业募?，“喜歡不一定有結果，女生要理智點?！?

我沒有說話。

但心里卻泛起一陣陣不安。

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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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前，浚然走到我桌邊。

“等下陪我去買點東西？”

“啊？”

“校門口的小賣部，你不是喜歡那種檸檬味的軟糖？”

我下意識點了點頭。

他彎起眼笑：“走啦?！?

走出教室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踩在一塊軟綿綿的云上，輕得像要飛起來。

我們并肩走著，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長并重疊。

他忽然說：“你以后，不用總是藏著喜歡的東西?！?

“嗯？”

“顏色、糖果，還有……我?！?

我停下腳步，睜大了眼。

他回頭看著我，笑著說：“喜歡不該是要藏起來的事，不然會錯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