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額頭幾乎要磕在鍵盤上。
顯示器幽幽的藍光,是凌晨兩點辦公室里唯一的光源,映著她眼底濃重的青黑和鏡片上幾點干涸的泡面油漬。
手指機械地在布滿油光的鍵帽上敲打,一行行冰冷的代碼在屏幕上流淌。
隔壁工位傳來震天響的鼾聲,是同樣被“項目死線”釘在椅子上的同事老王。空氣里彌漫著隔夜外賣、汗味和打印機硒鼓受熱的焦糊味混合的沉悶氣息。
又一個報錯跳了出來,猩紅的字符刺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煩躁地抓了抓本就亂糟糟的短發,抓起桌角那桶早已涼透的泡面,狠狠嘬了一口黏糊的面條。胃里一陣翻攪,喉嚨里堵著熬夜帶來的鐵銹味。
社畜的夜晚,沒有盡頭。
她只想趕緊改完這個該死的BUG,然后縮回她那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給樓下那只總在垃圾堆翻食的瘸腿三花貓開個罐頭。
同一時刻,城市的另一端。
陳芳靠在冰冷的浴室瓷磚墻上,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鉛塊。
花灑噴出的熱水沖刷著她疲憊的身體,卻沖不散骨頭縫里透出的酸乏。客廳里隱約傳來丈夫熟睡的鼾聲,而隔壁兒童房,小寶的夜啼剛剛平息不久。鏡子里的人影模糊不清,眼下是常年缺覺積累的烏青,臉色有些蠟黃。
她撩起濕漉漉貼在額前的碎發,指尖觸碰到眼角不知何時爬上的一道細紋。手腕上還殘留著白天被熱油燙出的紅痕,隱隱作痛。
為了哄小寶睡覺,她抱著走了足足一個小時,手臂到現在還在微微發抖。
明天還要早起準備早餐,送小寶去幼兒園,再去超市搶打折的雞蛋……生活的齒輪嚴絲合縫,不容喘息。
她閉上眼,任由水流沖刷著臉龐,試圖沖走那幾乎要將她淹沒的、無聲的窒息感。
而在城市最昂貴地段的頂層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的城市夜景。
蘇曼端著一杯年份極佳的紅酒,站在窗前。
昂貴的真絲睡袍勾勒出她保養得宜的身形,妝容精致得無懈可擊,只有眉心一道極淺的蹙痕泄露了情緒。
手機屏幕還亮著,停留在母親半小時前發來的最后一條信息:“王家那孩子剛從國外回來,條件頂頂好,下周必須見一面!你都三十五了,還想拖到什么時候?女人事業再好,沒個家像什么話!”
冰冷的命令口吻,一如當年逼她放棄考古夢想去讀商學院。
她仰頭將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飲而盡,辛辣感從喉嚨一路燒到胃里。
價值千萬的夜景在她眼中失去了色彩,只剩下冰冷的、由數字和交易構成的巨大牢籠。
她走到寬大的紅木書桌前,拿起桌上那份剛剛簽署完畢、價值數億的并購案最終協議。
指尖劃過冰涼的紙張,感覺不到絲毫成功的喜悅,只有一種更深的空洞。
她拿起那支定制的鉑金鋼筆,筆身沉甸甸的,像她此刻的心情。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就在林薇的手指即將敲下回車鍵運行最終調試的剎那——
就在陳芳抬手關掉花灑開關的瞬間——
就在蘇曼的指尖觸碰到鋼筆筆帽上那顆冰涼藍寶石的同一毫秒——
世界,毫無征兆地,被徹底剝離。
不是黑暗,不是墜落,而是一種絕對的、令人靈魂顫栗的“抽離”。
所有的聲音——鍵盤敲擊聲、鼾聲、水流聲、城市遙遠的嗡鳴——瞬間消失。所有的感知——泡面的油膩、熱水的溫度、紅酒的余味、身體的疲憊——被瞬間抹除。
時間、空間,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粗暴地捏碎、重組。
林薇只覺得眼前一花,像是老式電視信號不良的劇烈雪花閃過,隨即身體失去了所有憑依,輕飄飄地懸在了半空。
不,不是半空。她驚恐地發現,自己正懸浮在一個無法理解的空間里。
純白。
無邊無際、令人絕望的純白,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沒有墻壁,沒有地板,沒有天花板,沒有光源,但一切都亮得刺眼,吞噬了所有的影子。腳下是同樣純白、散發著微弱柔和光芒的“地面”,踩上去有種微妙的、非實體的支撐感。
她身上那件沾著泡面湯的舊衛衣還在,甚至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也沒掉,但這熟悉的衣物此刻裹在身上,只讓她感到更加荒誕和冰冷。
“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在她旁邊響起。
林薇猛地扭頭,心臟幾乎跳出嗓子眼。
就在她左側幾步遠的地方,同樣懸浮著兩個身影!一個穿著明顯是睡衣、頭發濕漉漉貼在臉頰、臉色蒼白驚恐的微胖女人,正用手緊緊捂住嘴,瞪大的眼睛里滿是難以置信的恐懼。
而在她右側稍遠一點,一個穿著考究真絲睡袍、身姿挺拔的女人已經迅速站穩,那雙銳利如刀的眼睛正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盡管極力維持鎮定,緊抿的唇線和微微繃緊的下頜線依舊暴露了她內心的驚濤駭浪。
三人形成了一個極其別扭的三角,在這片死寂的純白中面面相覷,空氣里彌漫著驚魂未定和濃重的敵意與猜疑。
“這……這是什么鬼地方?惡作劇嗎?”林薇的聲音干澀發顫,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手指神經質地絞著衛衣下擺,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里。
社恐的本能在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注視下瞬間爆發到頂點。
陳芳則下意識地做了一個環抱的動作,仿佛懷里還抱著她的孩子,聲音帶著哭腔:“小寶?我的小寶呢?你們……你們是誰?把我弄到這里想干什么?”她慌亂地四處張望,徒勞地尋找著熟悉的身影。
蘇曼沒有理會兩人的驚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評估環境。
視線掃過林薇那身明顯廉價的、帶著熬夜痕跡的衣著和陳芳身上那件沾著水汽、印著小熊圖案的普通棉質睡衣,再對比自己身上價值不菲的真絲睡袍和手腕上那塊限量版腕表,一種極其荒謬的感覺油然而生。綁架?針對她的商業對手的陰謀?但選這樣兩個看起來毫無關聯的普通人當“同伙”或“人質”,邏輯完全不通。
“閉嘴!”蘇曼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慣于發號施令的冷硬穿透力,瞬間壓下了林薇的囁嚅和陳芳的啜泣,“搞清楚狀況。我們顯然遇到了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件。尖叫和哭鬧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的話像冰水澆頭,讓林薇和陳芳都打了個寒顫,暫時壓抑住了翻涌的恐懼,但彼此間的戒備和疏離感卻更加深重。
三個來自不同世界、本應毫無交集的女人,在這片詭異的純白中,被迫成了彼此唯一的“同伴”。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猜疑幾乎要將三人吞噬時,空間的正中心,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點柔和卻異常奪目的光芒。
那光芒迅速擴大、凝聚,仿佛有生命般蠕動、塑形。
幾秒鐘內,一個約莫籃球大小、通體散發著純凈白光、表面如水波般微微蕩漾的光球,靜靜地懸浮在了離地面約一人高的位置。
它沒有五官,沒有肢體,只是一個純粹的光源體,卻散發著一種非人的、俯瞰一切的冷漠氣息。
“檢測到新樣本接入:三體(人類女性)。”
一個冰冷、平直、沒有絲毫起伏和情感的合成音,毫無阻礙地直接在三人腦海中響起,像用金屬刮擦著神經,“空間坐標:伊甸大廳。身份認證程序啟動。”
隨著這冰冷的聲音落下,三人同時感覺到左手手腕內側傳來一陣灼燒般的刺痛!
“啊!”陳芳痛呼出聲,下意識地甩手。
林薇猛地縮回手,低頭看去。
蘇曼也皺緊眉頭,看向自己的手腕。
只見在她們左手手腕內側,原本皮膚的位置,一個由暗紅色光芒構成的、充滿不祥意味的數字,正清晰地浮現出來,如同被烙鐵燙上去的印記:
林薇:00:48:00
陳芳:00:72:00
蘇曼:00:36:00
倒計時!鮮紅的、跳動的、冰冷的死亡倒計時!
“這是什么?什么意思?!”林薇的聲音徹底變了調,帶著哭腔,她用力去搓手腕,那數字卻像長在了皮膚下面,紋絲不動。
陳芳的臉色慘白如紙,看著自己手腕上那個相對“漫長”但同樣在流逝的72小時,巨大的恐慌讓她渾身發抖:“時間……它在走!它走了!不……不要……”
蘇曼死死盯著自己腕上那刺目的36小時,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竄遍四肢百骸。她是掌控者,習慣了掌控一切,財富、權力、談判的節奏。但此刻,這鮮紅的、不斷減少的數字,像一條無形的毒蛇,死死纏住了她的喉嚨,宣告著她對自身命運掌控權的徹底喪失!前所未有的失控感和死亡的逼近,讓她指尖冰涼。
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在她們意識中響起,無情地解釋著這殘酷的游戲規則:
“歡迎來到‘伊甸’。你們已被選定為‘人生體驗計劃’的參與者。”
“綁定于你們生命體征的‘人生進度條’已激活。數字歸零,生命終結。”
“獲取‘時間幣’是延續生命的唯一途徑。”
“途徑一:完成系統發布的副本任務。”
“途徑二:在副本中達成隱藏成就或擊殺特定目標。”
“途徑三:與其他參與者進行交易(系統將收取10%手續費)。”
“時間幣可用于:充值進度條(1幣=1小時生命)、兌換基礎生存物資、升級或修復已覺醒能力。”
“新手引導副本:【格子間地獄】將在十分鐘后強制開啟。請做好準備。”
“生存,或者倒計時歸零。選擇權在你們手中。祝你們……體驗愉快。”
光球說完,光芒微微閃爍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她們消化這恐怖的信息。
“不!放我回去!我要回去!我的孩子還在家等我!”陳芳崩潰了,她沖著光球嘶喊,淚水洶涌而出。母親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恐懼,她只想回到孩子身邊。
“開什么玩笑!”蘇曼厲聲質問,試圖奪回一絲主動權,“誰在操控這一切?目的是什么?這所謂的‘伊甸’是什么地方?”她強迫自己冷靜,試圖從這非人存在的話語中分析出線索。
林薇則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坐在那純白的地面上,手指死死摳著手腕上那跳動的“48:00”,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回去?她腦子里只有樓下那只餓著肚子等她的小瘸貓。
48個小時……夠不夠它吃完那袋新買的貓糧?
巨大的絕望和無助像潮水般將她淹沒,社恐的本能讓她只想把自己縮成一團,消失在這個可怕的地方。
冰冷的引導者AI對她們的質問和崩潰毫無反應,只是再次發出毫無情感的宣告:
“倒計時已啟動。新手副本【格子間地獄】傳送準備。目標:腐朽科技公司‘創世紀’總部大樓。任務:生存72小時,或找出公司異變的根源并摧毀核心。傳送倒計時:5…4…”
純白空間開始輕微扭曲,一個巨大的、邊緣閃爍著不穩定電光的黑色漩渦在她們前方緩緩旋轉成型,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混合著機油、灰塵和某種腐敗甜膩氣味的陰風。
“……3…2…1…”
“等等!我們……”蘇曼還想說什么。
但刺目的白光瞬間吞噬了一切感官。
——
冰冷。潮濕。帶著濃重鐵銹和化學藥劑混合的刺鼻氣味。
林薇被這氣味嗆得劇烈咳嗽起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她掙扎著睜開被強光刺激得發花的眼睛,發現自己正臉朝下趴在一片冰冷黏膩的地板上。
不再是那令人窒息的純白,但眼前的環境更讓她渾身發冷。
昏暗的燈光在頭頂滋滋作響,忽明忽滅,勉強照亮了四周。
這是一條狹長、骯臟的走廊。墻壁上覆蓋著大片大片難以名狀的、仿佛活物般緩慢蠕動增殖的暗綠色霉斑,腳下是碎裂的瓷磚和不知名的黑色粘稠污物。空氣里漂浮著厚厚的灰塵顆粒,混雜著濃重的消毒水和一種……難以形容的、類似肉類腐爛的甜腥味。走廊兩側是一扇扇緊閉的、磨砂玻璃的辦公室門,門上模糊地印著“項目部”、“財務部”、“研發中心”等字樣,門牌歪斜,有的甚至碎裂脫落。
這里像是一個被遺棄了十年、又被某種邪惡力量重新喚醒的……公司辦公樓?
死寂中,只有遠處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像是用指甲刮擦黑板的聲音,還有某種沉重物體被拖拽過地面的摩擦聲,令人頭皮發麻。
“呃……”旁邊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
林薇扭頭,看到陳芳也掙扎著坐了起來,臉色比在純白空間時更加慘白,她驚恐地用手捂住嘴,強忍著嘔吐的欲望,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劇烈地顫抖著。她睡衣的下擺蹭上了地上的污穢,顯得格外狼狽。
蘇曼是第一個站起來的。她的真絲睡袍在這種環境下顯得格格不入,如同闖入地獄的奢侈品。
她迅速掃視環境,眼神銳利如鷹,盡管臉色也極其難看,但強大的意志力讓她強迫自己快速適應。她甚至彎腰,撿起了地上一個被丟棄的、銹跡斑斑的金屬文件夾,緊緊握在手里充當臨時武器。
手腕內側的刺痛感再次傳來,清晰地提醒著她們殘酷的現實。
林薇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那鮮紅跳動的數字:00:47:23。
時間正在流逝!
死亡正在步步緊逼!
陳芳也看到了自己的:00:71:45。
蘇曼抿緊嘴唇,她的數字最少:00:35:58。
“這就是……格子間地獄?”林薇的聲音帶著哭腔,在死寂的走廊里顯得格外微弱。
就在這時。
“哐當!”
前方走廊拐角處,一扇緊閉的辦公室門猛地被從里面撞開,伴隨著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
一個穿著破爛西裝的年輕男人連滾爬爬地從門里撲了出來,他臉上布滿極致的恐懼,眼鏡歪斜,領帶松垮。他一邊尖叫著“別過來!別吃我!”,一邊手腳并用地拼命向后爬。
緊接著,一個難以名狀的“東西”從門內蠕動著擠了出來。
它大體還保留著人形,但全身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布滿油膩污垢的灰白色,像泡發了的劣質橡膠。它的頭顱異常腫大,五官扭曲地擠在一起,最駭人的是它的“嘴”——那根本不能稱之為嘴,而是一個巨大的、不斷開合的、由無數蠕動的、閃爍著PPT幻燈片般藍光的方塊組成的漩渦!
每一個方塊里都像放電影般快速閃過各種報表、圖表、柱狀圖和刺眼的“KPI未達標”紅字!隨著它的移動,那方塊組成的“嘴”里發出令人牙酸的、紙張被高速翻動和咀嚼的“嘩啦嘩啦”聲。
西裝男沒爬出多遠,就被那怪物伸出的、同樣覆蓋著油膩污垢和增生肉瘤的灰白手臂一把抓住了腳踝。
“不——!放過我!我明天一定加班!加到通宵!加到死——!”男人發出絕望的哭喊。
怪物那由PPT方塊組成的巨嘴猛地擴張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像蛇一樣將男人的上半身整個吞了進去!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和骨骼碎裂的悶響清晰地傳來,伴隨著PPT翻頁的“嘩啦”聲,構成了一曲地獄的交響。男人徒勞蹬動的雙腿很快也軟了下去,被徹底拖入那蠕動的方塊巨口之中。
怪物滿足地“吞咽”了一下,那由數據和圖表組成的喉嚨部位一陣鼓脹。它灰白的、沾滿污垢的龐大身軀緩緩轉了過來,那張扭曲的臉上,兩個空洞的眼窩位置,似乎有兩點微弱的、貪婪的藍光,鎖定了走廊盡頭,剛剛傳送進來、被眼前景象徹底驚呆的三個女人。
“嗬……嗬……加班……任務……”含糊不清、如同漏風氣管發出的嘶啞聲音,混合著PPT翻頁的噪音,從怪物的方向傳來。
一股混合著血腥、腐臭和濃重油墨味的陰風,撲面而來。
林薇的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她死死捂住嘴,才沒當場吐出來。
極度的恐懼讓她全身僵硬,血液似乎都凍結了。
社恐?此刻她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
陳芳則發出一聲短促的、被掐斷般的驚喘,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孩子的臉在她眼前閃過,巨大的求生欲和母性的本能讓她猛地后退一步,下意識地將手伸向腰間——那里空空如也,沒有她熟悉的保溫杯。
絕望瞬間攫住了她。
蘇曼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握著生銹文件夾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她強迫自己冷靜分析:速度?力量?弱點?但眼前這顛覆認知的恐怖景象,讓理性思維也受到了巨大的沖擊。手腕上的倒計時數字冰冷地跳動著:00:35:45。
時間不等人。
怪物,也不等人。
那吞噬了西裝男的PPT吸血怪,帶著一身粘稠的污穢和令人作嘔的翻頁聲,邁開了沉重的、拖沓的腳步,一步,一步,朝著三個孤立無援的女人,緩緩逼近。
走廊昏暗的燈光在它身上投下扭曲晃動的巨大陰影,如同死神張開的斗篷。
死亡的氣息,濃稠得令人窒息。
手腕內側,鮮紅的倒計時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愈發刺眼和不祥:00:47:10… 00:71:32… 00:35:42…
林薇看著那不斷減少的數字,又看向那步步緊逼、散發著數據腐臭的怪物,一個冰冷到骨髓的認知,如同毒蛇般纏繞上她的心臟:
在這個名為“伊甸”的恐怖游戲里,她們能依靠的,似乎真的只有彼此了——即使對方是幾分鐘前還讓她避之不及的陌生人。
生存的殘酷法則,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地展現在眼前。
而在這令人絕望的死寂與步步緊逼的恐怖中,蘇曼死死盯著怪物那張由PPT方塊組成的、還在咀嚼的巨口,又飛快地瞥了一眼地上那灘尚未干涸的、屬于西裝男的暗紅色血跡,以及血跡旁散落的幾張被踩踏過的、印著“績效評估表”字樣的紙張碎片。一個極其荒謬、卻又帶著一絲冰冷可能性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猛地躥入她緊繃的腦海。
她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氣音,吐出一個詞:
“績效……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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