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你不要這樣執拗，咱們該低頭的時候低頭就好了嘛，不要為了一時的情緒和你的工資過不去呢~”

“陸遠，你說，我們以后會不會像那對爺爺奶奶一樣哇？”

“陸遠，你愿意嫁給我嗎？”

“陸遠，你說你為什么總是那么可愛呢？”

“陸遠，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簡單？”

“陸遠，謝謝你~”

“陸遠，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啊！”

“陸遠，你能不能少喝一點酒？”

“陸遠，陸遠，你看，你快看！”

“陸遠，你說，給ta取什么名字好呢？”

“陸遠？陸遠？你快醒醒啊！”

“陸遠，我想好了，我會帶著如意好好的生活···”

“陸遠，對不起，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陸遠，他對如意很好，對我也很好，真的很好···”

“陸遠，我···”

“陸遠···”

“陸遠···”

陸遠忽然驚醒。

夢里有個女人在他耳邊一直說著什么。

做了個深呼吸，才發覺身邊還躺著一個人。

是小如意。

小如意靜靜趴在陸遠身邊，睫毛上還有著不明顯的淚痕。

她的一只手還一直放在陸遠的下巴上。

陸遠輕輕轉了個身，仔細的看著身側的小人兒。

輕輕用手撫摸了一下小如意的臉頰，嫩滑的如同剛剝殼的雞蛋。

小如意像是感覺到了什么，睫毛顫動了兩下，眼睛睜開了來。

看到爸爸在盯著她看，眼睛里冒出了欣喜的光芒。

眉眼彎彎的也盯著陸遠看。

雖然只是個小不點，可小如意看陸遠的眼神充滿著喜歡。

“爸爸~”

“你醒啦~”

陸遠聽著，眼淚卻瞬間涌了出來。

“是，爸爸醒了，爸爸以后每天都配小如意玩，爸爸以后少睡一些也要陪著小如意···”

話說一半，陸遠嗓子像是卡住了，不再言語，輕輕把小如意攬在了懷里。

“爸爸，輕語姐姐說你是不喜歡我才一直睡覺的，我都差點信了輕語姐姐說的話，輕語姐姐老是說讓我少去找你，說你會慢慢的一直睡下去，爸爸，你為什么一直要睡覺，爸爸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如意啊，如果不喜歡如意，如意以后去媽媽那邊，一個月來看一次爸爸就好啦~~”

陸遠不知為什么眼淚始終止不住，嗓子里干澀的厲害。

“一個月太久啦，還是半個月···不好，還是一個星期來找一次爸爸就好。”

陸遠聽著懷里抱著的小人兒悶悶的說著這些話，不住的點頭，用力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把小如意往上托了托，看著她那泛著淚花的大眼睛，讓他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一個漸漸清晰的面容。

同樣的眼睛笑起來時眉眼都彎彎的，只是更加的純真。

“小如意，不要哭啦，爸爸只是不太舒服才一直睡覺，爸爸以后不會了...”

陸遠情難自禁的邊輕輕拍打著懷中的小人兒的背邊說著。

陸遠此時才發現那種割裂感從何而來。

當零碎記憶慢慢拼湊成一幕幕片段時。那個人的面容被喚醒，陸遠才發現，自己當時那個記憶里的家。

聽著懷中小人兒的輕聲嗚咽，陸遠才發覺，自己為什么會那么難過。

陸遠沉睡在他得知妻子懷孕后第43天，一輛失控的轎車徑直沖向妻子的那一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身體比腦子更快，將妻子用力推到一邊，陸遠只覺得身體好像被拋飛，一股失重感后，腦袋猛然間暈眩了一下，在眼前泛黑之前，陸遠看到被他推到一邊的人頭發散亂著，一雙泛著眼淚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滿是吃驚的望著他。

陸遠只覺得那一刻仿佛是過了很久，又仿佛是一瞬間，以及再次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那個女人。

不得不承認，陸遠覺察自己好像離妻子很遠...

回想著夢里耳邊的聲音，陸遠輕聲嘆了一口氣。

“小如意，你...你媽媽呢？”陸遠此刻有些不死心，雖然在醫院時聽到的聲音都很陌生，但是他還是想要確認一番。

興許是她改了名字？

興許是肇事方的親屬...

雖然覺得不大可能，但是陸遠還是報著一絲幻想。

“媽媽去上班了，媽媽好幾天沒來看爸爸和如意了，奶奶不喜歡媽媽，媽媽也很少來這個家，媽媽的家里外公外婆也常常和如意說找個可以陪如意玩的新爸爸，但是媽媽一直不同意。”

陸如意將腦袋埋在陸遠胸口，悶悶的說著。

“爸爸，你會不會像以前一樣一直睡覺啊？如意想讓爸爸陪如意玩。”

“以后不會啦，小如意，爸爸會一直陪著你的。”

陸遠輕輕回道。

剛說完，陸如意掙開陸遠的懷抱，快速起身下床赤著腳跑出房間。

陸遠不知所以，怔怔的看了會沒關閉的房門。

下床準備去洗手間洗漱一番。

摸了摸下巴長出的一些胡須，陸遠進入洗手間關上門。

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剃須刀。

想著待會兒去看看家里有沒有。

當目光移到鏡子中的自己。

陸遠失神了好一會兒。

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陌生是因為他好像，不長這樣。

熟悉是因為，他在床頭柜的抽屜里的相冊就是長這樣。

比他記憶中的以前要帥一些。

雖然不承認，他回想起以前，妻子一直說是對他一見鐘情，才不是他一直說的見色起意。

“我，大抵是病了...”陸遠輕聲說道。

說完嗤笑一聲。

隨便洗了把臉，陸遠察覺自己離妻子，好像越來越遠。

“走一步看一步吧...”

陸遠輕聲說道。

好像是對自己說的，又好像不是。

準備走出洗手間，就聽到門被輕輕敲了幾下。

打開房門，陸遠低頭看見陸如意仰著頭看著他。

陸如意看著爸爸笑著。

“媽媽說等一會兒就來，還說要帶如意去吃炸雞和薯條。”

陸遠挑了挑眉。

把陸如意抱了起來攬在懷里。

“行，都聽你的。”

說完，陸遠輕輕點了點陸如意的小臉蛋。

陸如意咯咯的笑聲傳了出去。

陸遠下樓才看到在沙發上坐著的那個灰白發的男人。

陸遠坐在那個男人的對面，把陸如意輕輕放到旁邊。

“醒了就好，身子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小如意你少讓你爸爸抱你，他剛醒沒多久。”

灰白發男人放下手中的平板說著。

“沒事兒，小如意沒多重，我身體沒什么問題了，除了開始有些使不上力。”

陸遠搶在嘟著小嘴的陸如意前回道。

“嗯，沒事就好，我去叫你媽回來，今天想吃些什么？”

“不用，不用。”

陸遠發現這個人應該是他“爸爸”，但是現在始終沒法說出口。

陸峰輕輕嘆了口氣，又把平板拿了起來。

他剛剛聽到陸如意拿著李媛的手機給支雅雅打了電話。

雖然她和陸遠生了個孩子，可陸峰還是對她喜歡不起來。

就是因為她一句話，這個傻兒子都去干了些什么傻事。

當然恨也說不上是恨，自己兒子從小到大沒受過什么挫折，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去做了些什么極端的事情，只能說是李媛對他太溺愛了。

陸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