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匪在得知，自己吃的冬蟲夏草，其實是虎妖的虎鞭時，面上的表情頓時變得一言難盡。

尤其是知曉，那虎妖之前還遣派倀鬼，在茅山下盯著自己時，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

“看來這句容縣也不能待了，一下山我就要遠行！”

劉德匪打定主意，等到自己的法寶煉制成功，立刻就離開句容縣。

否則按照虎妖的毅力，絕對能把他堵著，他還沒見過這么執著的妖怪。

“對了，你打造那么多玉牌做什么？”

殷間想起這個關鍵點，正是因為玉牌，才讓自己被那個畫皮鬼牽著鼻子走。

“嘿嘿嘿，我準備在離開前撈一波兒大的，我打算仿制一批假的茅山修行法，大賺一筆我就金盆洗手。”

殷間突然覺得，這死胖子是個危險分子，拉仇恨的體質跟自己有的一拼。

自己只是同時得罪了大虞兩大邪教，可那是被動的，而劉德匪全都是主動樹敵。

本著王不見王的原則，自己以后還是離劉德匪遠一點，省得拉出一個更大的仇恨。

上次他們兩個湊在一起，就搞出了《馭獸術》這么個定時炸彈來。

“間哥，我跟你說個秘密，是我在茅山打聽到的。”

殷間將耳朵豎了起來，只見劉德匪目光警惕的打量四周，而后小心翼翼的將房門合攏，這才開口道。

“千萬不要去北邊的鎮江縣，據說從蜀地來了兩條蛇妖，道行高的可怕。

茅山宗壇主也過去看過，回來后就告誡茅山弟子，不要前往鎮江縣。

據說有個佛門高僧前去降服，也不知道是個什么結果。”

殷間點了點頭，作為一個現代人，這些事情也沒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只是覺得，兩條蛇和一個和尚，這個組合怎么這么眼熟？

劉德匪這次親自下山，自然是之前搞得玉牌，假功法已經復刻完工。

現在準備撈一波兒大的，就坐等法寶問世后跑路。

聽到劉德匪還想要拉著自己，殷間立馬腳底抹油開溜。

這回他也不敢走那片有虎妖的山林，而是沿著先前，聶小倩帶他走過的路線折返。

虎妖的冬蟲夏草被吃了，現在根本就不想面對它，要是被其聞到自己身上劉德匪的氣味，那才是真的大事不妙。

回到清河縣后，已經是傍晚，聶小倩靜坐屋內，似乎正在書寫什么。

屋門是打開的，當殷間踏進小院的剎那，庭中那顆棗樹，枝杈搖曳嘩嘩作響。

“這棗樹還真成精了。”

殷間嘀嘀咕咕的走進屋內，卻見聶小倩已經書寫完畢，將書卷合攏。

“你回來了？我要走了。”

聶小倩的話，讓殷間微微一怔，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去哪兒？”

“女帝召我回京，要執行一件絕密任務。”

既然是女帝召喚，那斷然沒有回旋的余地，可殷間還是問道：“不去行不行？”

聶小倩沒有回話，殷間卻是清楚地知道，監察司的任務，通常都是潛伏刺探，非常危險。

女帝手中有兩把利刃，一把是應龍衛，應龍衛負責清除大虞境內特殊事件，基本上明面上的異常，都是由應龍衛出面解決。

而另一把，便是監察司，相對于應龍衛的武力執法，監察司更加側重情報工作，所以這個組織也極為神秘。

甚至鮮少有人，能夠見到他們的真容。

在清河縣，知道應龍衛的人有很多，可知道監察司的，卻少之又少，甚至很多人聽都沒聽過。

“這《馭獸術》玉牌就放到你這保管，無需花太多心思，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能夠領悟《馭獸術》。”

“我參悟了很久，也沒看出什么名堂，白蓮教的人，更是不知道看了多久，也沒聽他們說，有人練會這門秘術。”

“或許是修行門檻偏高，亦或者需要觸發特殊的條件，但我更懷疑，這枚令牌其實不是秘術，而是一枚開啟某個地方的鑰匙。”

聶小倩的話，讓殷間更加好奇，這門秘術練成后，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這里是我整理的修煉心得，從煉炁一層，到五層，尤其適是如何突破煉炁三層這個瓶頸。”

“這是用靈植搓出來的藥丸，雖然只有一枚，卻足夠你突破到煉炁二層。”

聶小倩像是再說臨別的言語，事無巨細，一件一件抽絲剝繭。

或許她早就知道這一天的到來，是以做了很多準備，方才奮筆疾書，正是在寫修煉習得。

在現階段，幾乎所有人都是摸著石頭過河，任何有關修行的事情，絕大部分都是敝帚自珍，擁有門戶之見。

深夜，殷間枕在房梁上，沒有睡覺，也沒有修煉，而是解開一片青瓦，望著星河之上發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對于聶小倩，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愫。

第一次見面時，聶小倩毫不猶豫的刺進被褥下的假人。

若是他跟劉德匪沒留一手的話，恐怕直接透心涼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差點殺死自己的人，因為《馭獸術》，而不得不與他綁定在一起。

那次得知聶小倩被寺田圭太追殺進坎源山，他腦海里想的所有不得不去的理由，都是在為自己擔心聶小倩出事找借口。

而今聶小倩要離開，他終于正視這個問題。

“他奶奶的，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或許高冷女神就喜歡死纏爛打呢？”

“反正她馬上就要走了，撕破臉就撕破臉，當不成朋友就當不成朋友。”

啪嗒，殷間將那一片青瓦遮掩，而后迅速跳下房梁，絲滑的鉆進被窩。

一動不動。

嗯？沒反應？

那我動一動。

嗯？還沒反應。

那我換個姿勢動一動。

嗯？有反應了！

…………

翌日，殷間起床時，看著被剪碎一塊的床單，微微出神。

哪怕到現在，他都有一種不真實感。

之前聶小倩在的時候，他還不覺得有什么，無非是自己那便宜老爹，給自己安排了一個保鏢。

可現在，人不在了，像是少了些什么，空嘮嘮的。

“殷間老弟，速來怡紅院，有天大的好處！”

看著應龍衛令牌上的簡訊，殷間這才回過神來。

是試百戶王年發過來的，恐怕是個有油水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