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慕云祈在鉆研新的模型。
當慕云祈抱著模型圖紙出現在畫室門口時，夏晚吟正蹲在地上調配石青顏料。
晨光從高窗斜切進來，在她后頸的碎發上鍍了層淡金，仿佛前幾日中午沾在她發間的金箔，此刻正隨著她低頭調色的動作輕輕顫動。
“關于參數化設計……”慕云祈裝作不經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速寫本，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速寫本邊緣，鉛筆在圖紙邊緣敲出急促的鼓點，“想請教你一下光影折射的算法。”
慕云祈在宿舍對著鏡子排練了二十遍的“學術交流“開場白突然卡在喉嚨里，只說出這么一句。
鉛筆敲擊圖紙的節奏越來越急，像他胸腔里亂竄的心跳，前幾天在速寫本上畫的群青玫瑰突然在眼前綻開，花瓣邊緣還沾著未干的咖啡漬。
夏晚吟抬起眼的瞬間，他看見自己昨夜在速寫本上畫的群青玫瑰，此刻正以顏料的形式在她調色盤里舒展花瓣。
她忽然笑出聲，狼毫筆尖點在他圖紙的玻璃穹頂處：“這里用非歐幾何會更貼合弧度。”
慕云祈這才發現她T恤領口別著枚校徽——建筑系的銀質徽章在她鎖骨凹陷處閃著微光，像是故意戴錯的。
伴隨著夏晚吟的靠近，他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屏幕卻停在昨晚反復編輯的短信界面：“認識這么久了，能交換聯系方式嗎？我的模型還需要一個藝術指導。”
“藝術指導？”夏晚吟忽然湊近，看向慕云祈的手機，松節油的氣息隨著她的靠近，混著她發間的檀香撲面而來。
夏晚吟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
慕云祈看著她指尖劃過自己手機屏保——那是張敦煌月牙泉的照片，拍攝時間顯示凌晨三點。
加完好友后。
“走。”夏晚吟忽然關掉手機，指尖手機邊緣輕輕一轉。
晨光正巧穿過她發間的金箔碎片，在她鎖骨處投下流動的光斑。
她轉身時，發梢掃過慕云祈手背，留下一道未干的群青痕跡，像用畫筆在他皮膚上悄悄打了個勾。
“參數化設計的秘訣啊...“尾音拖長時，慕云祈看見她耳后那片金箔正隨著呼吸輕輕顫動，“我聽說食堂新開了家咖啡店，參數化設計的秘訣得用焦糖瑪奇朵的拉花才能畫出來。”
慕云祈抱著模型圖紙跟在她身后，看著她工裝褲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麻繩——那是修復壁畫時用來固定腳手架的。
當他們穿過種滿銀杏的校道時，夏晚吟忽然停下腳步，從口袋里摸出支枯楊樹枝：“這是在鳴沙山撿的，沙丘弧度剛好適配你的玻璃穹頂。”
咖啡館的暖光里，夏晚吟一只手舉著腦迪，另一只手用攪拌棒在奶泡上畫著非歐幾何的曲線。
慕云祈看著她鼻尖沾著的咖啡漬，忽然想起昨夜在速寫本上寫的公式：愛=光影×時間÷距離。
當服務員端來第二杯焦糖瑪奇朵時，他發現杯底墊著張畫滿參數的便簽紙，而夏晚吟的左手小指正勾著他的模型圖紙邊緣。
“其實參數化設計……”慕云祈剛開口，就被夏晚吟用餅干堵住了嘴。
“先喝咖啡，你的大作等下再說，我快渴死了。”夏晚吟從早上七點到畫室開始，就沒有喝過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畫作里了。
“哎，慢點。”看夏晚吟喝了一大口咖啡的樣子，確實是渴了，不像是平時逗弄自己的樣子。
慕云祈心里這么想著。
夏晚吟耳后的金箔碎片在燈光下忽明忽暗，像莫高窟里未滅的酥油燈。
當他們走出咖啡館時，銀杏葉正簌簌落在她肩頭，慕云祈伸手去拂。
指尖卻先觸到她別在胸前的校徽——那枚本該屬于建筑系的銀質徽章，此刻正泛著溫暖的金屬光澤。
當他們走出咖啡館時，風卷著銀杏葉撲簌簌落在她肩頭，慕云祈伸手去拂，指尖卻在半空懸了片刻。
金屬徽章帶著體溫貼在她鎖骨凹陷處，像枚偷來的月亮正悄悄發光。
他觸到校徽邊緣的瞬間，夏晚吟忽然輕笑出聲，發間的金箔碎片跟著顫了顫——就像從敦煌帶來的文物殘片，此刻正把晨光折射成細碎的星子，落在他忽然發燙的耳尖上。
風突然打了個旋兒，將三片銀杏葉疊在她肩頭。
慕云祈的指尖在離她鎖骨半寸處凝住，金屬徽章的棱角硌著指腹，像枚被體溫焐熱的謎題。
夏晚吟忽然側過臉，發間的金箔碎片恰好接住一縷晨光，那些從敦煌帶來的千年星屑，此刻正沿著她頸側的弧度流淌成河。
“你摸到參數化設計的核心了。”她忽然踮腳，狼毫筆在他圖紙的玻璃穹頂處畫了個完美的圓。
慕云祈看見自己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像被困在非歐幾何空間的點，而她眼尾的淚痣正隨著笑意晃動，把晨光切割成細碎的菱形。
銀杏葉簌簌落進他領口時，夏晚吟忽然伸手拂去他肩頭的落葉。
她的指尖帶著松節油與焦糖的氣息，在他后頸留下一道溫熱的軌跡，像用隱形的畫筆在他皮膚上勾勒光影。
慕云祈這才發現她左手小指戴著枚銅環——那是用敦煌殘碑拓片熔鑄的，環身還刻著模糊的經文。
“其實參數化設計……”他剛開口就被風聲打斷。
夏晚吟忽然轉身跑向銀杏大道盡頭，工裝褲口袋里的麻繩在晨光中劃出金色的弧線。
當她回眸時，鬢角的玉蘭花沾著露水輕顫，而慕云祈終于看清她校徽背面的刻字——那行用建筑制圖筆寫的小字，正隨著她的步伐在陽光下明明滅滅。
......
兩人坐在種滿銀杏樹小道的公共座椅上，討論了好久的參數化設計。
“好啦，慕大設計師，我還有課，得先回去啦，咱們今天的討論就到此結束吧。”夏晚吟看了眼手機，時間不早了，一會她還有課，便拖著腦袋和慕云祈說。
“哦，忘了快上課了，快走吧，我送你。”慕云祈邊說邊整理自己手中的圖紙，打算將夏晚吟送回去。
“不用啦，不順路，我一會是江教授的課。”夏晚吟說。
江教授的課一般在藝術樓中，其他老師的課則大多數在教學樓中。
“那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咯，作為感謝，下次再請你吃飯哦。”慕云祈笑著招招手說道。
兩人坐在銀杏樹下，格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