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尋找救援信號
- 荒野求生:冷面笑匠與腦洞女
- 青傾卿
- 3922字
- 2025-08-04 11:43:05
連綿的雨季終于告一段落,叢林被洗刷得青翠欲滴,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植物混合的清新氣息。然而,這份短暫的寧靜卻無法撫平兩人心中共同的焦慮——時間一天天流逝,食物儲備日益見底,文明的氣息仿佛遙不可及。林冷站在營地邊緣,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四周起伏的山巒和濃密的樹冠。
“我們需要一個制高點。”他轉過身,聲音低沉而清晰,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面的石頭,瞬間打破了營地的寧靜,“視野開闊的地方,才能有效發送信號。”
蘇無漿頭正蹲在溪邊,用一塊鋒利的石片費力地刮著樹皮內側的纖維,試圖收集更多能用來編織繩索的材料。她聞言猛地抬頭,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仿佛被點燃的星辰:“制高點?高處不勝寒?不不不,那是愛情劇里經典的告白場景!林冷,你是要帶我去山頂,然后對著夕陽大喊‘我愛你’嗎?”她激動地站起來,手中的石片差點掉進溪水里。
林冷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波瀾:“愛情劇?我們的處境是荒野求生,不是偶像劇。發送求救信號是首要任務,目的是讓救援隊發現我們,而不是讓他們誤以為我們在進行某種浪漫儀式。”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我愛你’的摩斯密碼,救援人員可能更關心的是‘我們需要幫助’。”
“摩斯密碼?”蘇無漿頭眼睛更亮了,仿佛找到了新玩具,“對哦!我們可以用反光鏡!我查過資料,摩斯密碼就是用點和劃組成的,點(·)是短信號,劃(—)是長信號,每個字母都有固定組合!”她興奮地比劃著,“‘我愛你’在摩斯密碼里是‘·—·—·’(I)、‘—·—·’(L)、‘—·—·’(O)、‘—·—·’(V)、‘—·—·’(E)!多浪漫啊!救援人員看到這么有愛的信號,肯定會被感動,覺得我們很有趣,優先來救我們!”
林冷額角的神經似乎跳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蘇無漿頭,求救信號的核心是清晰、準確、符合國際標準。SOS才是全球通用的緊急求救信號,它的摩斯密碼是‘···———···’(三短三長三短),簡單明了,任何救援人員看到都會立刻明白是求救。”他指向天空,“他們需要的是‘我們需要幫助’,而不是‘我愛你’。我們不是在拍偶像劇,我們在求生。”
“可是‘我愛你’更有辨識度啊!”蘇無漿頭不甘心地反駁,“萬一救援人員覺得求救信號太千篇一律呢?我們發個獨特的‘我愛你’,說不定能讓他們印象深刻!萬一對方是個浪漫主義者呢?愛情能拯救世界!”她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方案可行,“而且,反光鏡發信號多優雅啊!陽光下閃閃發光,像在給天空寫情書!”
“優雅?”林冷的聲音依舊平淡,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在荒野里,能被看到的信號才是好信號。‘我愛你’的點劃組合,在救援人員看來,可能只是雜亂無章的光斑,甚至會被忽略。而標準的SOS信號,才是能穿透迷霧、被準確識別的求救呼喚。”他看著蘇無漿頭那雙充滿“浪漫幻想”的眼睛,最終妥協道,“好吧,我們可以嘗試兩種方式。我去尋找制高點,布置地面標記。你……就用你的反光鏡練習你的‘優雅情書’吧。”他強調著“優雅情書”四個字,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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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林冷帶著繩索和簡易的反光鏡(一片打磨光滑的金屬片),以及幾塊醒目的白色石頭,出發了。蘇無漿頭則抱著她視若珍寶的反光鏡(一面小化妝鏡,不知何時從她隨身小包里翻出來的)和一本用樹皮粗糙記錄的“摩斯密碼速成手冊”,興奮地跟在后面,嘴里念念有詞:“點…劃…點劃點…劃點劃…我愛你,我愛你…”
他們艱難地攀爬著陡峭的山坡。林冷身手矯健,每一步都踩得沉穩有力,目光不斷掃視著地形,評估著最佳信號點。蘇無漿頭則顯得笨拙許多,幾次踩滑,都被林冷冷著臉及時拉住。她喘著粗氣,臉上卻洋溢著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林冷你看!這里的視野真棒!簡直是為我們的‘愛情信號’量身定制的觀景臺!”她指著前方一處相對平坦、能俯瞰大片山谷的巖石平臺。
林冷點點頭,沒有評價她的“愛情信號”,迅速開始工作。他選定了平臺中央一塊巨大的、相對平整的巖石。他先用繩索固定好自己,然后開始用尖銳的石頭在巖石表面用力刻畫。他動作精準而高效,很快,三個巨大的、清晰的符號便出現在巖石上——標準的SOS求救標志。他退后幾步審視,確保從空中俯瞰時,這三個字母足夠醒目。
“好了,地面標記完成了。”林冷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將那塊較大的金屬反光鏡遞給蘇無漿頭,“這里視野最好,試試你的鏡子吧。記住,盡量讓反射光穩定、有規律。”
蘇無漿頭興奮地接過鏡子,像捧著圣物。她調整著角度,讓陽光反射的光斑跳躍在林冷臉上。“別擋光!我要開始我的‘神圣儀式’了!”她一本正經地宣布,深吸一口氣,將鏡子對準天空,開始有節奏地晃動。
“·—·—·”(I)——她比劃著“我愛你”的第一個字母,光斑在空中劃出短促的點和悠長的劃。
“—·—·”(L)——第二個字母,劃點劃點,光斑軌跡略顯復雜。
“—·—·”(O)——第三個字母,劃點劃點,光斑似乎有點不穩定。
“—·—·”(V)——第四個字母,劃點劃點,光斑跳躍得更歡快了。
“—·—·”(E)——最后一個字母,點,點,點,光斑急促地閃爍著。
“看!林冷!‘我愛你’!發出去啦!”蘇無漿頭放下鏡子,臉上洋溢著完成偉大創舉般的自豪,“陽光都替我們傳遞心意了!救援人員一定會被這充滿愛的光芒感動的!”
林冷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又抬頭看了看天空。陽光明媚,視野開闊,遠處似乎有飛機引擎的微弱轟鳴聲傳來,但轉瞬即逝。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將自己的那塊小反光鏡也拿了出來,調整角度,對準了自己剛剛刻下的SOS標記,開始快速而穩定地反射陽光。
“···———···”(SOS)——他的動作精準、有力,光斑穩定地閃爍著標準的求救信號節奏。
兩人就這樣,站在制高點上,一個用反光鏡向天空發射著“我愛你”的浪漫密碼,一個用反光鏡強化著地面“SOS”的求救標記。一個沉浸在腦補的浪漫偶像劇場景里,一個專注于最實用的生存法則。陽光熾烈,將他們的身影投射在巖石上,也反射著兩種截然不同卻同樣執著的信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無漿頭的手臂開始酸痛,但她咬牙堅持,覺得自己的“愛之光”一定能穿透云層。林冷則保持著穩定的反射頻率,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天空的每一個角落。
終于,遠處傳來一陣清晰、持續的轟鳴聲!一架小型救援飛機正朝著他們所在的山脈方向飛來!
“林冷!飛機!飛機來了!”蘇無漿頭激動得跳了起來,鏡子差點脫手,她胡亂地對著飛機方向又晃了幾下,“快看!看到我的愛了嗎?”
林冷立刻停止了反射,迅速將鏡子收好,指著下方他們剛剛離開的營地方向,用盡全力揮舞著手臂,同時用盡最后的力氣,將反光鏡再次對準飛機,反射著最醒目的SOS信號。
飛機越來越近,似乎正在調整航線,似乎要朝他們這個制高點飛來!
蘇無漿頭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臉上是勝利在望的狂喜:“我就說吧!愛能感動天地!救援人員一定被我的‘我愛你’打動了!”
飛機飛近了,高度降低,似乎真的要降落在這塊巖石平臺上。蘇無漿頭激動得熱淚盈眶,準備迎接英雄般的營救。
然而,飛機在平臺上方盤旋了兩圈,引擎的轟鳴聲震耳欲聾。飛行員似乎在觀察著什么。幾秒鐘后,飛機猛地拉高,引擎發出巨大的轟鳴,然后掉轉機頭,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也就是營地所在的山谷飛去,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天際線。
蘇無漿頭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變成了難以置信的錯愕和委屈。她僵在原地,嘴巴微張,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她手中的鏡子“哐當”一聲掉在巖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怎么會?”她喃喃自語,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帶著哭腔,“他們……他們沒看到嗎?我的‘我愛你’……我的愛……難道還不夠嗎?”巨大的失落感像潮水般將她淹沒,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愛意表達得不夠藝術,不夠震撼?
林冷緩緩收起手,走到她身邊。他看著遠處飛機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巖石上那清晰無比的SOS標記,最后目光落在蘇無漿頭那寫滿委屈和困惑的臉上。他沉默了幾秒,然后,用他那標志性的、毫無波瀾的、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物理事實的語氣,緩緩開口:
“看吧,我說過,救援人員更關心的是‘我們需要幫助’。”他指了指腳下巖石上的SOS標記,“他們看到了這個。至于你的‘愛之光’……”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在標準求救信號面前,它……可能被歸類為干擾信號,或者……難以識別的雜波。”
蘇無漿頭猛地轉頭,對上林冷那雙深不見底、帶著一絲揶揄(盡管那揶揄幾乎微不可察)的眼睛。一股混合著尷尬、羞赧、委屈和莫名暖流涌上心頭。她張了張嘴,想反駁“我的愛不是雜波!”,想質問“難道他們沒有心嗎?”,卻發現喉嚨哽咽,什么也說不出來。委屈的淚水終于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巖石上。
林冷看著她掉眼淚,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極其緩慢地伸出手,用指腹擦掉了她臉上的一滴淚珠。那動作笨拙得像個初次嘗試的機器人,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不容置疑的溫柔。
他收回手,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聲音比平時低沉了一絲:“走吧。天快黑了。回去想想,明天怎么在地面上再做個更醒目的標記。”他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鏡子,遞給還在抽泣的蘇無漿頭,“這個……收好。下次,或許可以試試用它……反射點火的光?”
蘇無漿頭接過鏡子,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激靈。她吸了吸鼻子,看著林冷轉身下山的背影,看著他依舊挺直的脊背和依舊冷峻的側臉,心中的委屈似乎被一種更復雜的東西沖淡了。她低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紅腫的眼睛,亂糟糟的頭發,還有……嘴角不受控制微微上揚的弧度。
荒野求生,果然是場大型荒誕劇。而她和他,這冷面笑匠和腦洞女王,似乎已經在這場劇里,找到了最獨特的“臺詞”和“對手戲”。至于“我愛你”摩斯密碼的失敗?嗯……或許,可以等回到文明世界,再好好研究一下,如何讓“愛”的信號,也能被準確接收吧。現在,先跟著這個只會冷吐槽的家伙,下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