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小仙在李壞倒地之后就一直守在李壞身旁，無論喜兒說什么都沒用，雖然一句話不說，但誰都能感受到上官小仙是真的在關心李壞。

美麗的雙眼里再也沒有往昔的光彩，反而隱藏著淡淡的憂傷。

蹲在地上，一眼不眨地看著緊閉雙眼、臉色蒼白的李壞，緊咬嘴唇，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吵到路小佳，這在喜兒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上官小仙一向以自己為中心，無論外面發生了多大的事，她都根本察覺不到，就算有人告訴她，她也依舊笑嘻嘻。

要不然，幫主上官生也不會叮囑自己一定要寸步不離。

喜兒看得有些迷糊，難道只有幾歲智商的小姐居然也會喜歡上人？

如果不是，為什么上官小仙居然會露出憂傷的表情？

如果是，那她作為上官小仙的丫鬟又該拿出什么態度面對李壞？

尤其李壞這次還是為了保護小姐才受的傷。

路小佳覺得李壞體內就像住著七八匹野馬一樣，每一匹都在往不同的方向奔跑，自己拉得住這匹拉不住那匹，拉得住那匹又管不住這匹。

眼看著李壞體內的毒素越來越多，有的經脈已經開始萎縮，再這樣下去，李壞怕是熬不過今晚。

如果李壞的內力再雄厚些，撐到明天，等天亮快馬加鞭趕到下一個鎮子，找一個大夫看一看，再去找一位解毒高手或者一位內力深厚的高手，與他一起共同幫李壞祛毒，多少有些效果。

可是……

路小佳睜開眼睛，眼里露出惋惜，難得碰到合得來的少年，天賦又好，又年輕，又肯吃苦，假以時日，江湖上未必沒有他的名字。

“小哥哥他……”

上官小仙見路小佳睜眼，立刻問道。

路小佳緩緩搖頭：“我盡力了。”

上官小仙美麗的大眼睛里露出疑問：“小哥哥他到底怎么了？”

喜兒在一旁拉著上官小仙的衣裳，低聲道：“路公子的意思是，他也救不了李壞了。”

上官小仙低頭想了半天，這才重新抬起頭來，看向路小佳：“小哥哥不會再睜開眼睛了是嗎？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陪我玩兒，吹曲給我聽了，是嗎？”

路小佳的聲音里也帶上了幾分悲傷：“是的。”

無論上次他感受到的上官小仙是不是真實的上官小仙，但是此刻他與她的心情是相同的，都很悲傷。

整個大殿里都被這種悲傷的感覺籠罩著。

包括一直嫉妒李壞的西門十三，此刻也覺得心里不是滋味，明明自己可以出手，如果自己出手，李壞是不是就不用死？

其實，西門十三還算一個不錯的少年，起碼心里并沒有那么陰暗。

他只是喜歡上官小仙，但并不想讓李壞去死，喜歡上官小仙的男子千千萬，難道他都能讓他們去死？

西門十三只是希望上官小仙能喜歡他一個人罷了。

而現在，李壞為了保護上官小仙而死了，以后在上官小仙的心里，恐怕都會有李壞的影子了，哪怕以后再出現多么驚艷絕絕之人，恐怕也輕易不能走入上官小仙的心了。

旁人都說上官小仙心智像個孩子，但是西門十三卻覺得，這樣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姑娘，心地純潔，喜歡就是喜歡，一點都不摻著雜質。

西門十三越想心里越發希望此刻上官小仙看得是自己，為上官小仙受傷的是自己，哪怕自己明天就要去死，又如何？

世人都說西門十三是江湖浪子，其實哪里知道，他之所以是浪子，是因為沒有找到一個女人能讓他收心。

現在，他找到了，但是那個女人卻喜歡上了別人。

“真的嗎？”

“真的。”

上官小仙點點頭，看向路小佳：“我要陪著他，無論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此話一出，連路小佳都愣住了。

“可是……”剩下的話路小佳沒說，他不忍心說，他不忍心傷害一個少女最誠摯的感情。

哪怕別人說他孤傲，說他冷血無情。

他只是殺人的時候是個無情的殺手罷了，現在他想救人，卻沒救成，他心里，其實也不好過。

“不行！”唐獨走了過來，“李師弟中的是劇毒，這種毒如果被其他人碰到，也許也會染上，如果傳染給其他人，那李壞的初衷就被破壞了。”

“小姐，李師弟是為了保護你才中毒的。如果他知道你一直守在他身旁，導致也中毒，無藥可醫的話，那他的死一點價值都沒有！”

上官小仙根本就不理唐獨，而是把李壞脫掉的衣裳重新撿了起來，想要穿到李壞的身上。

喜兒的眼里已經都是淚花，李壞是個好人，他為了不讓她尷尬，還特地說是自己想方便，還吹起了曲子，雖然他說，是為了小姐才吹奏的，但是喜兒心里清楚，他也是為了她。

因為，方便的時候，會有聲音。

如果有曲子的聲音，那她的聲音就不會被聽見，她才能放心方便。

“小姐，讓奴婢來，李……李公子是為了保護小姐，奴婢也想盡一份力。”

上官小仙默不作聲，讓喜兒接過手里的衣裳，幫李壞一件一件把衣裳給穿好。

穿上衣裳的李壞，除了沒有睜開的雙眼，除了滿臉的蒼白，和往常無異。

“李壞臉上已經有黑氣了，看來，毒氣已經攻心。”

“他，沒救了！”

唐獨臉色鐵青也十分嚴肅：“我提議，現在就把他燒了！”

“正好，這里有足夠的柴火，一把火燒了，才能以絕后患！”

路小佳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了眼唐獨，沒有說話。

倒是西門十三不忍道：“唐兄，雖然李壞已經毒氣攻心，但是他畢竟還活著。”

“總不能在他還活著的時候，就燒死他！”

“何況，他還是為了救上官小姐才會受傷的，于情于理……”

唐獨看了眼西門十三：“如果因為他，讓小姐也感染了毒素，你難道擔得起這個責任？”

就在唐獨準備繼續咄咄逼人的時候，路小佳開口了。

“我怎么覺得，唐公子有點想毀尸滅跡的意思呢？”

“莫非，這事與唐公子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