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菩薩低眉 金剛怒目
- 從1984開始的淘金生涯
- 指尖靈
- 2210字
- 2025-08-26 13:27:24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周景明開始期待老唐那幫人的到來。
以往,在周景明和武陽還未上山鍛煉的時候,抽水機就已經發動了,今天卻是直到兩人都鍛煉完畢了,還不見響動。
周景明估計,他們應該是因為排水費勁,沒法繼續往下干了。
他們干不了,那就意味著,麻煩可能跟著就來。
老唐當時雖然跟周景明說什么有眼不識泰山,虛情假意地賠不是,那是覺得周景明有利用價值,多少存了些以后看有沒有機會拉攏的意思。
可這些日子,他卻再沒來過地窩子,想必他也知道,那天的鴻門宴,開罪人的成分更大,人來少了,怕有來無回,人來多了,就很可能是一場沖突。
現在有了富礦,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人手出現折損,還不如安心淘采。
武陽顯然也注意到了老唐那邊的情況,問得很直接:“周哥,打算什么時候跟他們動手?”
“再等等,有些事情,還是得講究個名正言順!一個好的口碑,總強過一個讓人聞之色變的惡名。”
周景明思忖一會兒:“跟他們有矛盾的時候,這河谷里還沒多少人,別人不知道咱們跟姓唐的那幫人有什么過節,如果咱們先動手,會被這河谷里的淘金客認為是主動挑事兒的刺頭,以后干什么都會被人提防著。
實力夠強,那無所謂,關鍵是咱們就這么幾號人,不能站風口浪尖上。
我一向認為,做人做事既要有菩薩低眉的善良,也要有金剛怒目的脾氣!
在他威脅我的時候,梁子就已經結下了,這事兒,不可能就這么不了了之。
安心等著他們上門就好,河谷里現在來了這么多人,也是該借此在這河谷立威的時候了,不然,什么阿貓阿狗,都敢盤算著打咱們的主意。”
他主要是不想給河谷里的淘金客留下惡客的印象。
惡客,一向不討喜,也不得人心,于籠絡人手有礙。
“菩薩、金剛……太深奧了!”
武陽遙遙看著下方河谷,說話的時候,嘴巴上叼著的香煙,一顫一顫的。
周景明笑笑:“我相信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回去吧!”
金旺精力旺盛,隨著周景明一進入林子,就在兩人周邊的林木間到處嗅聞,鉆來鉆去。
周景明出聲叫喚的時候,它正湊在一個老鼠洞洞口,鼻子沖著洞口聞一聞,然后用雙爪朝著洞口快速扒拉。
手脖子那么大的一個老鼠洞口,被扒拉有臉盆那么大,往里深入一尺多,它也弄得渾身是泥。
只是,這種時候,老鼠又怎么可能輕易出洞,讓它有機可趁。
聽到周景明的叫喚,它扭頭朝著周景明那邊看看,又看看老鼠洞,聽著周景明遠去的腳步聲,它抖了抖身上的泥土,選擇跟上。
和往常一樣,吃過早飯,一幫子人抄上工具,前往小半島,開始一天的勞作。
注意到老唐那幫人的異常,周景明沒有讓彭援朝下礦坑領人干活,而是將他留在上面,和孫成貴拉運采挖出來的泥沙。
奇怪的是,老唐那邊一幫人像是集體睡懶覺一樣,只是時不時有人從土帳篷里出來方便,完事兒后又返回帳篷。
“這些狗日的,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打咱們的主意?”
彭援朝往溜槽邊送來一車泥沙,在周景明給他遞煙的時候,小聲問了一句。
不得不說,給人留下過壞印象,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只會讓人第一時間往壞的方面想。
周景明也有類似想法:“很有可能……”
直到臨近中午,老唐他們一幫子人才從帳篷出來,一些人攏火做飯,一些人則是懶洋洋地在河灘邊烤太陽,老唐領著矮子和另外幾人,在掏挖出的沙坑邊指指點點。
遠遠都能看到,那沙坑里已經灌滿了水。
隨后,又看到張矮子叫了幾個人,往柴油機上拴了繩索,用杠子將抽水機抬到河岸邊。
做完這些事情,老唐回了帳篷,不見出來,張矮子他們一幫人大部分都在河灘上閑坐著,只有四五個在河灘上轉悠,這里翻塊卵石,那里刨點泥沙,還有人用金斗子裝了泥沙到河邊淘洗。
看他們無所事事的樣子,應該是準備放棄那片河灘了。
見沒什么大的動靜,周景明和武陽也只是隨眼瞟著,該干什么干什么。
中午吃過飯,趁著休息,彭援朝將買來后,他自己還從未用過的雙管獵槍從地窩子靠墻的柱子上取下來,特意找了一塊布片,拿到外面陽光下,往上面哈著氣擦了又擦。
在一旁抽煙的周景明看得笑了起來:“彭哥,哪有你這樣擦槍的,又不是擦眼鏡。要不拿到河里去洗洗?”
彭援朝知道周景明在開玩笑:“我忘記買縫紉機油了。”
專用的擦槍油,購買麻煩,而且價格不低,這年頭玩槍的人,更喜歡用百貨商店里就能買到的縫紉機油來擦槍保養。
周景明知道彭援朝今天特意將槍拿出來擦拭的原因,還是因為老唐那幫人的異常,他的心緒有些不穩了,有槍在手,能給他最大的安慰,或者,也有可能是他真的想豁出去守著小半島,不愿被人奪走。
看著他端著槍朝著小半島上東瞄西瞄,動作很生疏,周景明笑問:“彭哥,以前沒用過槍吧?”
彭援朝倒也不瞞著:“講真,我確實沒摸過,就我家那地方,到處黃土梁,樹木稀稀拉拉的也沒幾棵,除了刨黃土種地,也不像別的地,還能打獵什么的,我就只會種地。
知道我為什么出來淘金嗎?”
不待周景明開口詢問,他接著說:“那年,我家里的老土窯開裂塌了,我特么連請人修一下的錢都沒有。
我妹也在那年出嫁,現在我還記得她衣服,褲子上那幾個補了又補的大補丁,那是結婚穿的衣服啊,太不像樣了。
也是在那一年,我在同村相好的姑娘嫁給別人,只是因為她想要五十塊錢給她母親看病,我特么都掏不出來,而別人給得起。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特么有病,窮病,病得很嚴重,得治。
要是再呆在村里,我就只能混成個窮光棍。
我想要賺錢,就去省城務工,結果被幾個混子搶,兜里的五塊錢和幾個饃,他們都不放過。
我就是跟那幾個混子打架,有兩個混子被我捅了刀子,人倒了,真不知道死活,我只能跑,不想被抓。
后來就輾轉到了西海,跟人淘金。
我已經有快三年沒回家了,可這三年下來,說是淘金,我特么還是沒賺到什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