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友,傷勢如何,可曾痊愈了?”
余臨同安蜉蝣走在下山的路上,兩人都沒有刻意運轉術法趕路,只是隨意走著,即便如此,以他們的速度來說也不算慢了。
安蜉蝣聽到這般詢問,身形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似是不太習慣一樣。
余臨自從修煉瞳術后,目力越發敏銳,即便未曾催動,也能看到很多尋常難以觀察到的細節,就比如現在。
“她這性子……也太過安靜了,安靜得有些孤僻。”余臨轉頭看了她一眼,腦海之中念頭轉動。
“無礙。”安蜉蝣過了一會兒后才輕聲回道。
余臨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一時間氣氛有些冷清起來,只有輕微的腳步聲傳開。
“道友可看出姚為難修行的是什么路子,此人體魄似是極為不凡?”余臨忽然想起來這事,便隨口問道。
安蜉蝣想了想,微微點頭,“此人身形看似隨意,實則步伐之間皆有玄妙,整個人時刻都與天地相合,若我沒看錯的話,他走的應當是武道一途,且火候已然極深。”
“武道……”余臨聽到她的話,有些意外。
“此路同階戰力極強,然則有缺,前面幾境還好,若是修行到后面,便只能摸著石頭過河了,風險太大。“
安蜉蝣微微瞥了他一眼,見他似乎對條路有所想法,不由多說了幾句,“你若是想要兼修武道,最好還是等境界高了以后再著手修煉,如此,高屋建瓴之下當能有所成就。”
“而且,最好還是莫要浪費太多時間在這上面的好。”她身形騰挪越過一塊大石后,繼續補了一句。
“只是有些好奇。”余臨笑著頷首。
他確實有這個想法,身體實在太過脆弱,難免會成為弱點,為人所趁。
不過現在他一沒名師指點,二無修煉傳承,短時間內怕是沒有機會踏上這條路,或許得等到從古地出來后再做打算。
若是能有一部上乘的煉體傳承就好了,他也就不用想著分心兼修武道了,不過想要得到上乘煉體傳承的難度恐怕會更大,不想也知這必然是大勢力的不傳之秘。
余臨一邊思索著,一邊下意識地邁動步伐,身形一晃便是丈余遠。
“此前……我沒能做到約定好的事情,那個人情不作數。”沉默了好一會兒的安蜉蝣臉上略微躊躇,忽然這般說道。
余臨聽到這話,神色一怔,等反應過來后有些哭笑不得,這姑娘似乎……有些過分老實了?
“此事說來還是我的不是,未曾想到會有這般變故,讓道友陷入險境,慚愧。”想到之前發生的事,余臨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由此來看,便是再算上一個人情,也是應當的。”
“不用如此的。”安蜉蝣聽見余臨這樣說,連連搖頭拒絕。
余臨順勢道,“也好,那便按之前所言的來。”
兩人又前行了片刻,安蜉蝣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朝著余臨,一臉的鄭重其事。
余臨見她停下,同樣頓住身形,不解地看向她,便聽到她開口道,“我叫,安蜉蝣。”
余臨見她鄭重的模樣,沉默了一會兒,心中思忖她這話中是否有什么言外之意,還是真就簡單地自我介紹一下?這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自報名姓以做回應。
就在他浮想聯翩的時候,安蜉蝣接著道,“上次在墟市峽谷外我曾說,等你通過考核,可以結盟互助。”
原來是這個,余臨聽到解釋,瞬間恍然,“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這件事了。”
“余臨。”安蜉蝣沒有回答,只是開口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這還是她第一次以名姓相稱。
“現在,我問你,可愿與我結盟?”安蜉蝣一臉認真地看著余臨。
余臨轉頭望向她明亮的眸子,理所當然地點頭道,“自然。”
得到回答的安蜉蝣眉眼一展,滿意頷首。
兩人繼續向著顧氏所在行去,余臨有些好奇地問道,“安蜉蝣……蜉蝣,你爹娘怎么會為你取這個名字?”
安蜉蝣腳下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瞬,才若無其事地回道,“這是我自己取的。”
“自己取,呃……”余臨神色一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不由面帶歉意。
“我們這種人命運皆是如此,朝生暮死,宛若蜉蝣。”安蜉蝣神情平靜地說著,對生死之事看得很是淡漠,仿佛見慣了似的。
所以,這就是她的名字由來嗎?余臨朝她凝視一眼,若有所思。
……
顧氏一行距離攬云山不遠,兩人很快就來到了諸多巨大飛舟之前。
余臨抬頭仰望,一眼難以看到頭,越是靠近這些飛舟,就越發覺得自己的渺小。
在這種長超過百丈,寬也逾十數丈的巨大飛舟之前,他們的身影簡直可以被完全忽視,如若塵埃,毫不起眼。
唰!唰!
巨大飛舟上落下兩道人影,身穿青衣,胸前繡著一縷青色風紋,很是顯眼。
兩人年紀不大,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樣子,很是年輕,但身上氣機卻不弱。
余臨大致猜測了下,兩人怕是離第二境也不算遠了,少說也是開辟了八泉,乃至九泉圓滿的人物,不能小覷。
兩人中左邊的一個年輕人打量了余臨兩人片刻,眼簾瞇起,忽地開口問道,“攬云山來的?”
嗯?余臨見他們這般不太客氣的樣子,眉頭一皺,思量了一會兒后隨即了然,猜到他們估計是覺得自家寶庫被外人進入,心里不滿了。
“正是,勞煩兩位道友帶路了。”
余臨也不與他們多說,直接將木牌取出拿在手中,在兩人眼前晃了晃。
顧氏兩個年輕人互相對視一眼,暗暗點了點頭,而后右邊那個年輕人便開口道,“隨我們來吧。”
說完,兩人當先掠上飛舟。
余臨轉頭看了安蜉蝣一眼,朝她微微頷首,腳下一點,躍上了飛舟。
安蜉蝣腳下一震,身形拔地而起,緊隨而至,踏上飛舟甲板。
無暇觀賞飛舟上風格奇異的建筑,余臨兩人隨著顧氏年輕人登上七層樓閣的第五層,來到一座奢侈的閣樓門前。
顧氏的兩年輕人到了此處,像是門神一般,站在門前,一動不動,既不離開,也不讓出身形,像是不知曉余臨兩人的目的似的。
余臨眉頭一挑,凝視兩人一眼,明白終究還是要做過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