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阿斯爾河大潰敗(下)(二合一章節)
- 西幻騎砍:從無雙開始
- 廢筆殘墨
- 4643字
- 2025-08-28 23:59:03
阿普勒斯不得不感嘆,有時候他真的要感謝冥冥中的命運女神,能夠把他送到這樣一個精彩的世界中來。
先不談那些所謂的超凡或者魔法,就說他現在見到的兩個貴族頭子——也就是兩位國王,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英明君主。
膽大、心細,富有智謀,在某些方面都有著自己的特長和才能,并且能夠以冷酷地理智和高超的手段將這份才能發揮出來。
只有這樣,唯有這樣,這些對手才能夠給予阿普勒斯足夠的成長和期待。
沒有一柄寶劍不需要熔爐中烈焰的焚燒和鋼錘千百次的敲擊,偉大的人物也同樣誕生在充滿荊棘和碎石的土地上。
磨練精神、鍛煉體魄、強大頭腦,這樣等到最后的殺王奪位時,才能把刀子舉得足夠高,砍下的力道足夠的狠,以保證能夠一擊致命。
每每想到日后或許能夠將這樣英明的君主從王座之上一把扯下,然后將本應名垂青史的他們推上死亡的斷頭臺,阿普勒斯就難以抑制地顫抖。
這種顫抖不是恐懼,而是一種無比的亢奮和愉悅。
這樣的快感到來時一定比男女之愛更加瘋狂濃郁一百倍,足以讓人神魂顛倒,難以自持。
阿普勒斯就是如此地期待著,為此他可以暫時壓抑自己的欲望,收斂起他蠢蠢欲動的爪牙,以一種謙恭的姿態為卡爾二世效力。
所以他謙恭地接受了卡爾二世的命令。
軍隊的撤退也是需要講究技巧的,甚至于在某些方面執行撤退比一味的進攻更加困難。
尤其是現在東部聯軍在戰場這種失敗后的撤退,一個不好就有可能演變成為潰敗。
所以卡爾二世也是做出了相應的部署,首先就是部隊不可能像來時那樣急速的行軍。
首先還是要以安全為重,這就要求要留下一支能夠斷后威懾的部隊。
在這方面大家都不傻,都能夠清晰地認識到這支部隊的重要性。
首先就是要對國王忠誠,起碼不能存在大部隊前腳剛剛拔營,后腳殿后的部隊就和威廉一世來個前后夾擊。
其次就是這支部隊要有一定的威懾能力,能夠糾纏住可能有的前來追擊敵軍。
種種條件疊加下阿普勒斯就已經是最好的人選了。
“辛苦你了,阿普勒斯子爵閣下。”
大帳內,卡爾二世面上略微帶了點愧疚的神色,對著阿普勒說道。
“這件事情的確危險,作為你的封君,本來我是不希望你冒險的,但這件事情實在是事關重大,關系到諸位大人和東部王國的安危,希望你不要推辭。”
卡爾二世的態度無疑是誠懇的,與高爾德伯爵在阿普勒斯受封后的隱隱威脅態度比起來,顯然要溫和得多。
但阿普勒斯可不會真的蠢到,以為國王是真的好心又善良的關心封臣,這本質上還是一種利益勾兌罷了,不過國王的手段確實是比高爾德三世高明,明明也是脅迫別人做事,但后者的手法就要粗糙得多。
事實上這種手法好用,但好用的有限,拉攏之后的情感投資才是卡爾二世善用的,但眼下事態緊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是啊,阿普勒斯子爵閣下,現在只有您能夠擔當重任了。”
“只有像是您這樣的勇士才能夠為我們抵擋住那些狡猾的西方人。”
“雖然這會使您陷入到小小的危險之中,但我相信您一定能夠在天主的庇護下安然無恙的歸來。”
同在大帳內的貴族們也一起勸著阿普勒斯。
以勢壓人,毫無疑問的以勢壓人。
這也是赤裸裸的陽謀,在國王和貴族們完成利益勾兌后,有了一致的目標撤軍——盡量的挽回損失。
而此刻就是由國王牽頭的一整個東部貴族集團,向著阿普勒斯請求,或者施壓。
即便是作為阿普勒斯封君的高爾德伯爵此刻也保持了沉默,雖然他不方便和其他貴族一齊施壓,但顯然也是贊同了這個提議。
這對于阿普勒斯沒什么要緊的,無非就是萬軍叢中殺來殺去罷了,眼下的西部聯軍就算精銳,也不可能真的在戰場上把他怎么樣。
但這些貴族們并不是阿普勒斯,不清楚那副人類的身體里的力量的到底恐怖到了何種地步,即便是看過他和威廉一世的交手,也不過是霧里看花的了解了個大概。
在他們看來,就算阿普勒斯勇武的如同神話中的英雄,在面對威廉一世大軍的銜尾追殺也會面臨極大的危險,甚至有可能犧牲生命。
阿普勒斯敏銳的洞察了這一點。
既然這群人想拿他當一次性的盾牌使用,那就不要怪他獅子大開口了。
“諸位大人。”阿普勒斯語氣沉重地打斷了在場的眾位貴族的發言。
阿普勒斯特意調整過的音色干澀而沙啞,他連臉上也帶著一種含有的疲憊,加上他那副除了身材外帶有極具欺騙性的面容,此刻竟然給人一種脆弱而無助的感覺。
“我知道,諸位大人的顧慮,我也本就是一個低賤的北方蠻子,年紀輕輕就被賣為了奴隸,我此刻也依然年輕,能夠承蒙高爾德伯爵閣下的賞識,以及國王陛下的厚愛,本就已經是蒙受了天主的福音,此刻面對如此危局,我當然責無旁貸……”
此刻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甚至于獲得了浴血者稱號的阿普勒斯,毫不避諱自己卑賤的出身,眼睛里帶著一種如同脆弱孩童般的天真和堅定。
眾人這才察覺到,阿普勒斯何止是年輕,簡直是年輕的過分。
他的身軀高大,但仍然能夠看出孩童的樣貌,臉龐即便堅毅,但仔細觀察仍然可以發現他臉上還未褪去的絨毛,他仍然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眾人莫名的生出一種異樣的愧疚。
人類無疑是復雜,既有虛偽又有真誠,既有殘忍又有慈愛,既有卑劣也有高尚,
如果阿普勒斯一味的反抗國王和眾人的決議,無疑只會加劇阿普勒斯和眾人之間的矛盾,但他先是一口答應下來,再展現自己的脆弱而堅定的一面,就能夠某種層面的博取同情。
“我不會拒絕者這項義務。”阿普勒斯如同一個擁有著真正美好道德的騎士那樣,向著國王陛下單膝跪地。
“我只希望能夠請諸位大人給予我一點點微不足道幫助,身為一名王國的貴族,如果我能夠在最后活下來,我希望能和諸位一起建立起在天主面前長久的友誼,一齊為王國的榮耀而共同舞蹈。”
諸位貴族原以為阿普勒斯會提什么過分的要求,以己度人,他們早就做好了阿普勒斯會獅子大開口的心理準備。
只把這當成死人的最后祭禮。
但沒想到只是這么簡單的要求,既不追求金錢,也不追求恩榮。
雖然連同國王在內的諸位貴族,在心里面感慨阿普勒斯有著騎士精神的同時,也不免對這個北方蠻子的短視的鄙視,但也不妨礙他們此刻滿口應允阿普勒斯的請求。
“怎么會呢,阿普勒斯子爵你早已是我們的朋友了,何必說這種話。”
“是啊,是啊,像是阿普勒斯子爵閣下這樣的騎士,能和您保持友誼是我們的榮幸。”
甚至還有真的有一些貴族,覺得阿普勒斯是一位有著騎士精神的高潔貴族,竟然還發起誓言來,說什么只要他還在一天就絕不拋棄他們之間的友誼。
諸位貴族不管到底是什么心思,都稱贊起阿普勒斯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阿普勒斯在這些天里,真正向他們學習到了貴族最重要的技能——滿口謊話、極端無恥。
并且第一個向自己的老師們運用了起來。
“我這么無恥,應該算是比較合格的貴族了?”阿普勒斯在心中不無惡意的想到。
搞定了阿普勒斯,接下來就要討論具體該派哪支部隊去和阿普勒斯一起承擔殿后的任務了。
阿普勒斯是在戰時新晉的貴族領主,可沒有軍隊來給他指揮。
所以只能從各位貴族大人們的軍隊里抽調部隊,這一下可就炸開了鍋。
貴族們都不傻,這明顯是賠本的買賣,最后又不可避免地吵起來了,關鍵時刻還是國王拍板,由國王親率的部隊抽調一部分人手,加上一些貴族們的私兵,東拼西湊了一支三百人的隊伍。
“事情就這樣吧。”卡爾二世最后疲憊的擺了擺手,終于敲定了方案。
和這群貪婪又無恥的貴族們拉扯顯然消耗了國王不少的的精力,諸位貴族也顯得有些疲憊。
為了最后的撤退,大軍先準備徹底的休整三天,以此來恢復在威廉一世部隊騷擾后疲憊的精神。
這期間威廉一世的騷大概路不會停止,但阿普勒斯加強了巡邏的頻率。
他帶領的本來就是一支被放棄的孤軍,所以也是盡可能的被壓榨著最后的價值。
也因此每個人都很焦慮,他們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卻也從大營內真正貴族們那些精銳部屬們,那變化的眼神里察覺到了異樣。
“大人,我們真的要為大軍殿后嗎。”阿西爾和謝利拜爾找到了在馬廄邊上喂養戰馬的阿普勒斯。
“慌什么。”
黑色的大馬張開了長滿尖牙利齒的口腔,快速的撕扯著阿普勒斯手中抓起來的血肉,因為撕咬的過于用力,還連帶出了一串的血水。
戰馬的撕咬無疑是兇殘的,但阿普勒斯的表情卻是沒有一點緊張和異樣,反而帶著前所未有的輕松,馬匹的眼神里也帶著與其他馬匹眼中不一樣的恭順。
看著阿普勒斯此刻悠閑喂馬的神情,阿西爾和謝利拜爾不知道為什么也安靜了下來。
正所謂一將之心皆為軍心,主帥的意志毫無疑問的會對麾下的士卒造成影響。
阿普勒斯此刻也是有意的向著兩人傳達著他鎮定的情緒,這也有效的安撫住了兩人。
阿普勒斯將手中的最后一塊血肉送到戰馬的口中后,才不急不緩的看向了兩人。
“你們相信我嗎?”
“當然!”兩人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軍人的思維是直率而簡單的,與那些貴族喜歡的勾心斗角不同,在軍隊中永遠是崇尚強者和強人的,力量就是力量,只要你能夠證明你是強者,那你就能夠得到士兵們的尊重。
顯然在阿西爾和謝利拜爾的眼中就是這樣的強者,而且是具有絕對力量的強者。
“那就什么也不要問。”阿普勒斯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別的不說了,你們兩個都是自己人,也是一開始就跟在我身邊的,我現在就是你們的長官,也別叫我什么子爵大人了,就叫我長官吧。”
阿普勒斯如此親密的舉動讓這兩人有些受寵若驚。
盡管他們曾經也是貴族,但也不過是貴族中最末流的騎士,而此刻阿普勒斯已然是子爵,卻并不傲慢的同他們對話,反而是以一種平等的態度和他們交談。
加之阿普勒斯故意的拉近了自己與這二人的稱位,將他們定義為了自己人,與其他的殿后的士兵們拉開了距離,心理上就更加靠近了阿普勒斯。
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可能、大概、也許是受到了這位子爵大人的賞識?
“子爵大人,這……”謝利拜爾不知道說些什么。
比謝利拜爾更加沉著的阿西爾也沒好到哪里去,此刻也有些緊張。
“好了,叫我長官。”阿普勒斯又重復了一下。
“是長官!”兩人連忙點了點頭,此刻便是確定了剛剛的想法。
自己二人的確是受到了眼前子爵的賞識。
見到兩人臉上的激動中夾雜神情,阿普勒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次任務不輕松,所以你們一定要跟緊我,到時候才不會有事,記住你們都是我手下的士兵,一定要安全的堅持到戰爭的結束。”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但詭異的是威廉一世的騷擾部隊在這三天里再也沒出現過,所以大軍的后撤工作進行的很順利。
也不是沒有人懷疑過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陰謀,但向外派出的小股探查部隊沒有再受到截殺,都安然的返回到大營中。
這也證明至少威廉一世在大營周圍并沒有設下什么埋伏,眼下一切正常。
這不僅沒有打消卡爾二世的疑慮,反倒使他更加憂心,威廉一世總能干出一些出乎他意料的事情,沒有疑點反而是最大的疑點,也因此卡爾二世反倒加快了撤軍的步伐。
與威廉一世手下的西部王國大軍不同,東部王國的軍隊由于是貴族們聯合起來的部隊,士兵素質良莠不齊,所以并不能令行禁止的在夜間有序的撤軍,只能選在白天視野清晰時候開拔。
部隊行進的很慢,以防備來自于威廉一世有可能的偷襲。
但很不可思議的是,盡管大軍已經行進了五天,幾乎是走完了撤出西部王國五分之一的路程,但仍沒有遭到襲擊。
“也許是我多慮了。”
冷靜下來的卡爾二世自覺已經揣摩出了威廉一世的心思。
西部地區到底是貧瘠之地,遠不如東部王國富饒,威廉一世又是剛剛即位,哪能有那么多錢來維持戰爭。
恐怕到現在為止,他已經也拿不出多少籌碼了,所以和他默契的選擇了停戰。
這種論調也得到了除了阿普勒斯之外的所有貴族的認同。
起碼這證明他們所做作的并不是無用功,也的的確確的消耗了西部王國的戰爭潛力。
“恐怕沒那么簡單。”就在貴族們輸了一口氣的時候,阿普勒斯已經想到了更深的層面。
軍事上得不到的東西,還像依靠對面的妥協?
和平和停戰只能靠自己打出來,而不能依靠對方的施舍。
第六天、第七天同樣是毫無阻礙,漸漸的大軍放下了疲憊,幾乎所有人都帶著如釋重負的喜悅。
直到——
“不好了,糧道被沖毀了。”
第八天的清晨傳來了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