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山游歷 夜宿璇璣廟
- 神君別太自信,魔尊才是白月光
- 寫文交社保
- 4214字
- 2025-08-15 11:44:57
李樞殊看了眼捂著自己頭倒在地上的“仙使”好一個大大的白眼,還以為你多大的本事,一悶棍都吃不住。
李樞殊轉(zhuǎn)身閃進(jìn)了身后的夜色中,后面人聲鼎沸地往刑場上沖,她回頭望了一眼,天照道理來說應(yīng)該是黑的,卻在另一面呈現(xiàn)出暗橙色的光彩,在黑與橙之間有一條黑線,在游動。
說起來李樞殊并不擅長運動,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懶的那種,有地方躺是絕對不會挑地方站的。但此時生死關(guān)頭,跑得那叫一個快,這驚人的爆發(fā)力真有點異于常人。說來也怪,明明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那批人對自己喊打喊殺地,現(xiàn)在竟然不追上來了。看樣子“仙使”確實是有些分量的,“仙使”的生死大過于我這行兇之人是否就地正法。
見后面實在無人追上來,李樞殊當(dāng)即決定停下來歇幾口氣,這輩子還沒跑這么賣力過,再不喘幾口氣怕真是要氣竭而亡了。
剛還看見的那條涌動在天際的黑線,此時竟然不見了,想來應(yīng)是眼花了。
還有一點李樞殊不敢在心里多想,她看到那條涌動的黑線時,有那么兩三秒覺得那是虞辭,但也僅是兩三秒而已,在山上的那些年再沒見過虞辭。
而且......它如果是他,也已經(jīng)不在了。
這種情感很微妙,明明虞辭每次出現(xiàn)都意味著詭異、驟變......甚至來說沒有好事,但作為在這個世界為數(shù)不多接觸過的幾個人,對他有種說不清楚的“依賴”,如果他要是出現(xiàn)也算是個人她也不算孤獨,就算他又整事好歹也能陪自己幾天也可以不孤獨幾天。在山中這幾十年,雖然有鳥獸相伴心里依舊是孤獨的,對同類依舊是有渴望的。
自己現(xiàn)在又能去哪兒呢?
李樞殊想到此處步子不由得慢下來,自己都還沒意識到是在何時腳步已然停下,不想自己的渴望,“實現(xiàn)”的這樣突然。
湖泊流水無聲,靜謐得不像在流動,月色泛在湖面上波光影影幢幢,照不到那個立在湖邊的影子,不知是正面還是背面,李樞殊不動它也不動。
月夜無風(fēng),清冷凌冽,松柏獨有的味道是什么借由這樣迅速的漫過來。
她只在他身上聞到過。
那個人站在樹影里,月光好似故意要捉弄人,就是不肯照到他的臉龐,何故而生的淘氣?那個人黑衣黑衫,沒有人會像他一樣鐘愛黑色的衣衫,也唯有他身上的黑色衣衫不單是黑色。
他從一片樹影中走出,月光片刻撒上他的前襟,月光下折射出斑駁陸離的流彩,是幻覺嗎?為何這件衣服上的黑色有深有淺,流彩也不順暢,衣服上的好幾處直接略過去了。
走進(jìn)另一片樹影婆娑,直至李樞殊跟前。
她不敢想信眼前的人,那個自己以為已經(jīng)死了的人,怎會如此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他面色不太好看,依舊如此蒼白,像是失去了全身的血液,竟是比密室中那日更蒼白上幾分。
他欲言又止又幾欲開口最終從喉間囁嚅出一聲道歉:“對不起,殊殊,我來晚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叫他來晚了?針對剛剛她差點死絕的事情嗎?
這些年發(fā)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既是如此為什么不出現(xiàn)?把她扔在山上和鳥獸作伴,不,她更想知道他是把她扔到了哪里,山上的結(jié)界是不是出自他的手筆......
想問的太多了,而她開口卻只問他:“你去了哪里?”
關(guān)山虞辭目光閃躲,撇頭又將自己藏在暗色中,只是他實在是高看了一片嫩葉的影子大小,他的張皇無措盡收李樞殊眼底。
“我......被你捉來又被你扔下,就算是玩物玩得高興了還能等到向它吐露心聲的時候,幾十年了......關(guān)山虞辭,我被你捉來扔在山上幾十年啊,我不過問你‘去了哪里’你也不能說?是不是我無論問什么你都不會說?那你做什么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
關(guān)山虞辭僵直著半邊肩膀,終于肯將自己從那片可憐的葉影下拔出來,他真是愛哭,眼尾浮現(xiàn)一抹紅痕,怕是再逼一逼,淚豆兒又要爭相而下了。
李樞殊向來是見不得人哭的,以前當(dāng)老師的時候就見不得學(xué)生哭,何況眼前是這樣一位楚楚可憐的的淚眼美人,橫豎覺得他是不會說的了,自己再追問又有什么趣兒。
“不是的,不是扔下你,我沒有扔下你,關(guān)山對你的神識恢復(fù)有助益,我是把你安置在此,而且......”
沒想到他今天是肯說了,李樞殊拽著他的話頭:“而且什么?”
那個少年面色一紅,卻又倔強的梗著脖子。呃......屬是不該稱為少年,老不死的歲數(shù),永葆青春的臉,千把年與他也就是數(shù)字罷了,形貌沒有一絲變化,更是刻意的連發(fā)型裝束都沒有換過,唯恐他等的人認(rèn)不出他來。
“你以為,你院子里的地是誰種的?關(guān)山是要比別的地方養(yǎng)人些,倒也不會教走獸耕田種地吧!
“老虎也是你能招惹的?你也是真不怕呀,要不是我在你后面兜著,你得死多少回?
“這些暫且不說吧,就你救的那條泥鰍,你那是幫它治傷嗎?要不是我替它療傷,它能陪你這么久?好心沒好報也就算了,它死了你還給它立碑寫我的名字,你什么居心?”
說話間關(guān)山虞辭一雙略帶幽怨的怒目盯著李樞殊,逼問著她一步步貼近,此刻她的鼻尖上拂著他的氣息,整個人籠罩在凌冽的松柏氣味里。
這你讓李樞殊怎么說?“我錯把那泥鰍當(dāng)成你了?”“你許久不出現(xiàn)我以為你是出了什么意外,例如打回原形?”這不是明晃晃告訴人家,她在記掛著甚至為他擔(dān)心?她自己都說不上來,面對害她如此的人她還有余心關(guān)心他,好,既然你質(zhì)問我,那我也要好好揪揪你的因。
“你倒還質(zhì)問上我了,如今我在這地方落得這境地是拜誰所賜?你既然這么有理,你暗地里做這些給誰看?大大方方露出臉啊!”
關(guān)山虞辭聲音漸輕:“是你不希望我出現(xiàn)吧!那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呢!我才不需要給誰看呢!”
“說什么呢你,大大方方的說,小家子氣的蚊子哼哼,不痛快!”李樞殊一頓沒好氣,順手給了關(guān)山虞辭一拳。
一記拳頭砸得關(guān)山虞辭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連退后好幾步,眼見著再退半步就要退進(jìn)湖里頭。也沒使多大勁啊!怎么和紙糊的美人似的,經(jīng)不得一點力道,李樞殊大氣不敢出,只怕自己一口氣就要把他吹進(jìn)湖。
嗯?怎么黏黏嘰嘰的?李樞殊縮回自己的拳頭,翹起拳頭一看,好家伙竟縮回來了一個血拳頭。
抬眼再去看他,搖搖晃晃,先是左右再是前后,身上有傷在掉進(jìn)湖里叫冷水一擊這可怎么得了!李樞殊不顧他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去拉他往岸上帶,果不其然拉他不成反和他一起栽進(jìn)湖里。
說什么來著?碰上他就是沒好事吧!
李樞殊掙扎著扯著一個成年男子實在吃力,本還記得憋著氣,奈何咬著牙使勁免不了大喘氣,嗆進(jìn)一口水,直沖氣管肺葉引得咳嗽劇烈,水隨著胸腔起伏越嗆越多,意識彌留之際還不忘看一眼關(guān)山虞辭,他倒是一副閉眼安詳?shù)哪樱瑧牙镩镛A出了個什么明晃晃的東西,一翻一翻往湖底沉去。
就和他倆似的往湖底沉。
九堯在一處鎮(zhèn)上落腳,她自認(rèn)為已經(jīng)逃得夠遠(yuǎn)了,沒日沒夜地奔波,屬實是累。鎮(zhèn)上繁華,街邊皆是各種小鋪子,吃的穿的用的應(yīng)有盡有琳瑯滿目,都是九堯見都沒見過的,到底是個小女孩看見漂亮簪子就走不動道了……
“這位小哥,這個簪子可以給我看看嗎?”九堯指著她中意的那只白瓷珠簪子。
老板看生意來了,一頓天上有地上無的吹噓他家的寶簪,說地天花亂墜好像鑲的不是顆白瓷珠而是世間罕有的海珠,終于在說到價錢時,九堯被老板轟離鋪前。
“哪來的瘋子沒錢還來買東西,添什么亂啊,耽誤我生意!”
不就是錢么,以前是她不知道,現(xiàn)在她知道了弄點出來還不容易!找東西嘛!誰不會啊!九堯隨眼瞅到東邊七只鳥、西邊三只、北邊五只,拿七三五起局,掐著手指數(shù)完。
“嘿!大安事事昌!真是天助我也!”往東尋去,埋頭在地上找,樹后面尋,河里也仔細(xì)地瞧,轉(zhuǎn)眼就到了晚上還是沒找見錢的蹤影。
“大伯,請問你知道錢在哪嗎?”九堯?qū)嵲谑钦也恢汛蟛?dāng)救星。
大伯上下打量九堯,瞇著眼抬起下巴說道:“錢?那你算問對人了,我?guī)闳ァ!?
“啊!真的嗎?多謝大伯!”九堯抱拳。
這男的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心想哪兒來的傻子,“嘿,跟我走吧!”
路過九堯的行人越來越少,地方也越來越黑,眼前的男人腳步突然就停了,面容猥瑣轉(zhuǎn)過頭看九堯,九堯哪見過這種表情,雖覺得不適,還是出于禮貌問候他:“大伯,你身體不舒服嗎?”
“哎~別叫大伯叫哥哥,我哪有這么老,哥哥我身子不爽利,快來給哥哥舒坦舒坦,保叫你知道快活的滋味!”說完撅著嘴撲了上來。
九堯雖沒出過山門,也沒見過人世的世面,眼下也知道是要發(fā)生什么事。
鱗珠黑氣竄出,向那男的打去,不過比黑氣先到達(dá)男子面門的是九堯的鞋底,狠狠的抽這男的,九堯雖是女子可畢竟是修習(xí)之人力氣大得驚人,揪著男子的衣領(lǐng)摁在地上抽,邊抽還邊罵,罵得實難聽。
看這男子趴在地上求饒,臉腫的像豬頭,九堯終于停手,離他遠(yuǎn)些問出了一個男子始料未及的問題:“錢在哪里?快說!”
男子小心翼翼偷偷瞄了幾眼九堯,把自己身上的錢都掏了出來!“姑奶奶,就這些了,饒了我吧!”
九堯斜眼看地上的銅板,這就是錢?你看,祖師爺不欺她,說能找著就能找著。
那男子見九堯皺眉思量之際,跑了,九堯確實也顧不上他,撿起地上的銅板就要返回首飾鋪。
倏然天空乍響,一聲一聲接連好幾聲,隨著一聲聲轟鳴,在夜空中綻放,猶如繁星點點,照亮了黑暗的夜空。那絢爛的色彩,如同天邊的彩虹,又似仙境中的霞光,亮光映明了九堯周圍的一切,啥東西這么亮,九堯抬頭看去,形狀千變?nèi)f化,有的像盛開的花朵,嬌艷欲滴;有的像飛翔的鳳凰,翱翔于天際;還有的如同一顆顆流星,劃破夜空。
這難道就是煙火?她曾在《人間集》看過煙火的敘述,當(dāng)時只覺難以想象,眼下這段敘述具像化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美,凝固了九堯的目光,她瞳孔震顫,煙火雖炫目但也不至于炫得人頭昏呀,她緊閉雙眸搖晃自己的腦袋,搖散了一頭烏亮的瀑布垂在身后,絲絲縷縷迎風(fēng)起舞。
“陸華宗沒有煙火。”
是啊,九堯在心里默默贊同,但這聲音......似乎很是熟悉,對上九堯眼眸時,這位一改往日風(fēng)格的少年似乎眸子里也在極力頻抖,手里那支在不遠(yuǎn)處拾起來的木簪子滯在手中。
九堯心里頓時擂鼓大作:他到底是來干嘛的!難不成逮我回去完婚?或者是見我不愿幫忙前來報復(fù)?她早該料到,她手上還帶著他的鱗珠,不論走到哪他找她容易得很!
她強作鎮(zhèn)定,故意不問這茬嘴硬道:“你一個外人知道什么!我們陸華宗什么都有!”定睛瞧他。
突然眉頭緊皺不停的眨巴眼睛,九堯心中大呼不妙,才出山門幾日怎就患上病了,她眼里的虞辭是重影的不說,這兩個影還不一樣,一黑一白!
虞辭見她異常,這樣看自己很是奇怪:“怎么了?我讓你這么看不清嗎?”
也巧,虞辭一開口,重上的影就消失了。免得他再提婚事,九堯張口就要分道揚鑣。豈料他說,他為她拒絕家族聯(lián)姻現(xiàn)在是在和她私奔,自是要一處行動!九堯差點兒沒吐血,他的算盤是打得真好啊,那樣她幫不成就這樣讓她幫,橫豎她就是得搭上自己的名譽幫他唄!更何況,有他自己逃起來更艱難,他的龍氣如此重,簡直就是在昭告天下他們的行蹤!
她披散著濃密及腰長發(fā),臉上怨氣恣意,看上去真像個冤屈未申的厲鬼:“不是,為什么我非得幫你!就因為這破手串?你大可砍了我的手拿去!是我貪財我忍了!我接受懲罰!沒必要你這樣和我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