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一大筆錢讓他瞬間飄了，整個人像換了個人似的。

他開始花錢大手大腳，住進小旅館，吃館子，甚至還在路邊攤買最貴的煙抽。

更讓他心癢難耐的是，他總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從門縫里看到的那一幕——穿著素色睡衣的柳宴歡，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彎腰撿東西時露出的脖頸線條，還有她不經意間抬眼時那清亮的眼神。

那一幕在他腦子里反復回放，越想越覺得心癢難耐，欲望如野草般瘋長。

這幾天，他的賭癮也徹底發作。

一開始只是去地下小場子試試手氣，贏了幾把后膽子越來越大，干脆鉆進了更隱秘、更危險的賭窩。

結果，他被人設套了。

老千出千，荷官配合，一圈圈下來，他帶來的錢像流水一樣沒了。

短短幾天，偷來的錢被輸了個精光，還因為借了高利貸，欠了一屁股債。

現在，債主派的人天天在暗處盯著他，電話打到他公用電話亭，威脅信塞進他門縫，逼他還錢。

他連白天都不敢出門，生怕被人拖進小巷子打得半死。

可偏偏，那天在劉家拿的錢實在太多。

王寶田記得清清楚楚，還有好多值錢玩意兒他根本沒來得及拿——金鐲子、玉佩、成沓的存折、抽屜里壓著的外匯券……光是想想，就讓他眼紅心跳。

都這么多天過去了，劉家人竟一點動靜都沒有，既沒報警，也沒貼尋人啟事，日子照樣過，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這讓王寶田的膽子越來越大，心里盤算的念頭也越來越野。

他干脆決定再干一票，最后一次。

把欠的賭債還上，再留下一筆錢，足夠他悄悄回老家，給妹妹和外甥一個交代。

他甚至開始做起了美夢：想著等手里有錢了，回村里風風光光地蓋幾間房，再托人說媒，娶個守寡但勤快的婦人，安安穩穩過日子，再也不摻和這些見不得光的事了。

這天晚上，月色昏沉，烏云遮天。

王寶田終于按捺不住，揣著一顆怦怦直跳的心，摸到了劉主任家所在的那條安靜街巷。

他本想用妹妹悄悄留給他的備用鑰匙開門，可試了好幾次，鑰匙根本插不進去——原來劉家早就換了門鎖，防的就是他這種人。

就在他急得滿頭大汗時，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悄悄叫來了賭場派來盯他的人——一個瘦高個的小弟，滿臉橫肉，眼神陰狠，但手上功夫不錯。

那小弟二話不說，從腰間掏出一套撬鎖工具，蹲下身，耳朵貼在鎖孔上聽著動靜，手指靈巧地一撥一挑，不到兩分鐘，“咔噠”一聲，門鎖應聲而開。

兩人對視一眼，沒說話，卻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夜風從門縫灌進來，吹得樓道里的燈忽明忽暗，仿佛預示著即將發生的一切，都將走向無法挽回的深淵。

動靜有點大，腳步聲雜亂，還夾雜著翻箱倒柜的碰撞聲，驚動了住在樓下的柳宴歡。她睡得本就淺，一聽到不對勁的響動，立刻睜開了眼睛。

她皺了皺眉，心頭涌起一絲不安，剛要翻身下床，出聲喊人查看情況，誰知門被輕輕推開，那小弟悄無聲息地潛入房中，動作迅速而精準，從后頸猛地一擊，力道不輕不重，恰好打中了她的昏睡穴。

柳宴歡連一聲都沒來得及發出，眼前一黑，便軟軟地倒了下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上樓搬東西前，那小弟并沒有大意，反而顯得十分謹慎。

他順手從懷里掏出兩塊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手帕，迅速從隨身攜帶的小瓶里倒出幾滴無色透明的迷藥，均勻地灑在手帕上。

隨后，他躡手躡腳地靠近劉家主臥，輕輕掀開被角，將沾了迷藥的手帕悄悄塞進劉家夫妻的鼻下。

兩人本就因勞累早早入睡，呼吸平穩而深沉，此刻吸入迷藥，意識迅速模糊，呼吸愈發綿長，像是陷入了一場無夢的沉睡，連眼皮都不曾顫動一下。

一看這操作的整個過程，王寶田躲在暗處，心里直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小弟動作干凈利落，神情鎮定，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明顯是個老手。

他心中暗自慶幸，這趟活兒有這樣的人在，成算大大提高，自己只需配合即可，不必親自動手冒風險。

他們早有準備，不僅分工明確，連工具都帶得齊全。

沒多久，幾個人便悄無聲息地將劉家二樓的各個房間搜了個遍。

衣柜被翻得凌亂不堪，抽屜拉開又推上，箱籠撬開檢查，值錢的金銀首飾、存折、手表、名煙名酒，一樣不落，全被搜刮一空，整整齊齊地裝進帶來的幾個大麻袋里。

而柳宴歡，此刻正縮在自己房間最角落的床底，身體瑟瑟發抖，像秋風中一片枯葉。她身上只裹著一塊破舊的布單，原本是件洗得發白的舊窗簾，此刻凌亂地纏在身上，勉強遮住身體。她抖得跟篩子似的，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眼神呆滯，目光空洞，像是靈魂已經被抽離，只剩下一具軀殼在角落里茍延殘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連哭都哭不出聲。

至于王寶田，還沒來得及撤離現場，就被幾個氣憤的鄰居團團圍住。

原來，動靜太大，早已驚醒了左鄰右舍。

大家聽到響動后紛紛出來查看，一眼就看到王寶田神色慌張地提著包裹往外跑，再一打聽，得知他是外來的閑雜人等，頓時火冒三丈。

幾人二話不說，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他按在地上，牢牢壓制住，讓他動彈不得。誰

讓他膽子大到敢碰不該碰的人——那可是大院里人人都知道的劉家小保姆，平日里勤快老實，誰見了都得禮讓三分。

這事兒很快就在大院里傳開了，像風一樣吹遍了每個角落。大人們聚在門口議論紛紛，小孩們跑來跑去傳話，連街對面賣早點的老李頭都聽說了。

消息甚至傳到了外頭的街道和單位里——劉家的小保姆被人欺負了，半夜遭了賊，還被下藥迷暈，場面不堪，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