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照進外門弟子集合處的石坪，我正站在隊列邊緣調息。丹田里那縷氣旋還在微微震顫，像是剛安下的根，稍有不慎就會斷。昨夜突破耗損不小，經脈深處隱隱發緊，像是被細線勒過。

我沒動，也沒說話。但有人沖我來了。

趙虎帶著兩個跟班，大步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出半個頭，肩寬背厚，煉氣二層的靈壓壓得人胸口發悶。

“李林。”他開口，聲音像砂石磨地，“聽說你昨夜用了聚氣丹，突破了？”

我沒答。

他冷笑：“廢物用了好東西，不孝敬師兄，是不是有點不懂規矩？”

我抬眼看他。他嘴角歪著，眼神輕蔑，像是在看一只隨時能踩死的蟲子。

“把丹藥交出來?！彼f，“算你懂事?！?

我慢慢松開握拳的手，掌心有一道淺痕，是昨夜練功時劃的。血已經干了，結成暗紅的痂。

“我沒有多的丹?！?

“沒有？”趙虎往前逼近一步，“那你昨夜引氣入體，靠的是什么？喝西北風？”

他伸手就來抓我胸口的衣領。

我側身一閃。

動作不大，但足夠避開他的手。他撲了個空，愣了一下。

“你還敢躲？”他怒了，抬腿就踹。

我早有準備?！痘A煉體訣》第一式運轉，筋骨一緊，氣血瞬間灌注四肢。雖然靈力薄弱，但身體強度已被煉體訣夯實。我借著后退之勢，反手一記肘擊，砸在他肋下。

他悶哼一聲，退了半步。

“你他媽找死！”他暴吼，雙拳掄起，直撲而來。

他快，但我更穩。煉氣二層確實比我強，但他仗著修為橫行慣了，拳腳大開大合，破綻太多。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右拳揮出，左肋空門大開。我俯身貼地，一記掃腿切他支撐腿腳踝，同時右手成掌，切他左肋軟肉下方。

“呃！”他踉蹌跪地。

我沒停。左手扣他肩井，右膝頂他后腰。他整個人向前撲倒，臉砸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周圍一片死寂。

那兩個跟班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我站直身子，低頭看他：“聚氣丹，是我自己掙的。下次再伸手，我不打你，廢你手。”

趙虎趴在地上，喘著粗氣，眼里全是恨意。他抬頭瞪我，咬牙切齒：“李林……你等著！我哥是趙山，外門執法隊的！你敢動我，他不會放過你！”

我沒理他，轉身就走。

背后傳來他嘶吼：“你活不過三天！”

我沒回頭。但心里清楚——趙山的名字，我記住了。

回到破屋，我關上門，盤膝坐下。剛才那一戰，看似干脆，實則傷了經脈。丹田氣旋忽強忽弱，像是風中殘燭。

我閉眼，運轉《基礎煉體訣》，一寸寸梳理體內亂流。氣血緩緩歸位，疼痛減輕?？珊灥降褂嫊r還在跳：00:01:17。

還剩一分多鐘。

我不能錯過。

系統綁定后，每日簽到是唯一的成長途徑。錯過一次，就少一份機會。我必須穩住。

呼吸放慢，心神沉入丹田。那縷氣旋終于不再顫抖，穩穩懸在中央。

倒計時歸零。

【叮——】

虛影浮現，界面清晰：

【今日簽到成功】

【累計簽到：2日】

【獎勵發放：玄階身法·流云步（殘篇）】

光華一閃，一本薄冊落入手中。封皮青灰，上有三個古字：流云步。翻開第一頁，圖示簡潔，步法軌跡如云卷云舒，講究借力卸勢，以速制敵。

玄階功法。比《基礎煉體訣》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我正要細看，忽然發現界面邊緣閃過一道紅光。極快，像血滴入水，瞬間消散。我心頭一跳，再看時，界面已恢復正常。

沒時間多想。我立刻開始翻閱流云步口訣。

“步隨氣動，氣隨念行。三步成影，五步無蹤。”

口訣不長，但極難。需以靈力引導步伐節奏，稍有差池，就會失衡跌倒。

我試著站起，按圖示踏出第一步。靈力微調，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在床沿，肋骨撞得生疼。

再來。

第二回，勉強走出兩步，第三步時靈力跟不上，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第三回，剛起步就踉蹌，差點撞墻。

十次之后，我滿頭大汗，衣服濕透。不是累，是靈力枯竭。煉氣一層的靈力太弱，支撐不了步法運轉。

我坐回地上，喘著氣。流云步是好東西，但眼下用不出來。

得想辦法。

我閉上眼，回想前世在健身房練拳擊時的節奏訓練。腳步移動、重心切換、爆發與收力——那些現代運動的協調理念，或許能用上。

我把流云步拆解成單步，不再強求連貫，而是反復練習每一步的發力點與落點。同時，用《基礎煉體訣》強化腿部筋骨，提升身體控制力。

一遍，十遍，百遍。

天色漸暗，我又試了一次。

這次，我深吸一口氣，靈力緩緩注入雙腿。第一步踏出，穩。第二步跟進，輕。第三步——

身形一晃，竟掠出三丈遠，直沖墻壁。

我急轉身，借勢一滑，落地時竟沒發出聲音。

成了！

雖然只走了三步，但那種輕盈感前所未有。像是踩在風上，身體不受重力束縛。

我心中一振。

再來。

一次比一次穩。五步能連貫，七步不亂，十步落地無聲。到了深夜，我已能在屋內來回穿梭，影子在墻上拉出殘痕。

流云步，初成。

第二天清晨，霧氣未散。我來到后山僻靜處，繼續練習。這里人跡罕至，適合修煉。

我站定，深呼吸，靈力流轉。

一步踏出，身形如風。

兩步，三步，五步……我在石林間穿行，腳步輕點，如履薄冰。速度越來越快，視野拉出殘影。

第七次沖刺時，我猛然加速，掠過一片低矮灌木。

“嘩——”

一只通體雪白的鳥突然從草叢中飛起，翅膀拍打空氣，帶起一陣微風。它掠過我眉心，翅尖擦過皮膚，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我停下，抬手摸了摸眉骨。指尖沾了點血。

那鳥飛到半空，盤旋一圈，忽然朝山后飛去，速度極快，轉眼消失在霧中。

我沒追。但心里隱約覺得，那鳥不對勁。它出現得太突然，像是被什么驚動的——比如我剛才那一沖。

流云步引動的靈壓，雖微弱，但或許對某些生靈有感應。

我低頭看手。血已凝，傷口不深。

收回手，我再次站定。

霧氣繚繞，四周寂靜。

我深吸一口氣，擺出起手式。

靈力沉入足底，經脈微熱。

一步踏出，身形如電。

兩步，三步，五步連閃，我在石柱間穿梭，速度越來越快，腳步落地無聲，衣角都不曾揚起。

第十步落地，我穩穩停住，呼吸平穩，體內氣旋緩緩旋轉，毫無滯澀。

成了。

流云步已能實戰。

我站在石坪中央，望著遠處外門弟子集合的方向。

趙虎的臉浮現在腦海里。

還有他那句：“我哥不會放過你。”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昨天，我還能被他當眾羞辱。

今天，我已經能避開他的手，打他下跪。

明天呢？

我抬起腳，輕輕點地。

下一瞬，身形一閃，掠出十丈，只留下地面一道淺淺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