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卻終究沒開口。

可就在她心頭微酸、欲言又止之際。

卻忽然聽到厲書翊的聲音。

“這些女人真不懂事，一個個跑來湊什么熱鬧？”

他目光落在南溪身上，眸色幽深。

心里還在嘀咕：“沒看見我正忙著撩撥公主嗎？”

這番話清清楚楚地鉆進了方尋朱的耳朵里。

她瞳孔微縮，整個人僵在原地。

“撩撥公主”四個字，如同驚雷炸在她心上，讓她腦中一片空白。

不只是她，其他幾位小姐也齊刷刷地抬起了頭。

臉上的嬌羞與竊喜瞬間凝固。

她們面面相覷，眼底寫滿了錯愕與疑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么。

“懷……懷瑾哥哥。”

方尋朱終于回過神來，聲音微微發顫。

“您剛才是不是說了什么？”

她盯著厲書翊，眼神里帶著一絲希冀——

方尋朱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她的懷瑾哥哥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厲書翊卻一臉茫然地抬起眼，眉梢微挑。

“我說我不想去前頭湊熱鬧，怎么了？”

他語氣自然，仿佛剛才那句“撩撥公主”從沒出口過。

這神情鎮定得讓方尋朱一行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可這邊，厲書翊又在心里喃喃：“這方尋朱又來搗亂，平日里逗她玩玩，哄幾句也就罷了。可現在我正忙著接近公主，且事情剛有眉目，她又跑來一通攪和，真是煩人得很。”

厲書翊悄悄瞥了南溪一眼。

見她神色如常，心里卻不由得生出一絲不安。

“公主該不會誤會吧？”

他暗自琢磨，指尖輕輕摩挲著扇骨，眼底閃過一絲罕見的忐忑。

“一個個光會爭風吃醋，耽誤我大事可不行。”

厲書翊站在廳堂中央，眉頭微皺。

目光掃過眼前幾名家眷小姐，心中不滿。

“咦？等等……說不定這反而是個機會？女人不都喜歡攀比嗎？她們這么一鬧，說不定能激起公主的好勝心？”

厲書翊眼神微閃，原本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是啊，與其制止她們的紛爭，不如順勢而為。

女子之間本就容易暗自較量，尤其在這等場合，誰都不愿落于下風。

若是能借勢引導，讓公主在對比中生出不甘，豈不是正中下懷？

他臉色漸漸柔和，帶著笑意看向方尋朱。

“方妹妹，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厲書翊微微側身，目光落在方五小姐蒼白的臉上，聲音柔和。

在他看來，這一問既顯體貼，又恰到好處地打破了先前緊張的氣氛。

方五小姐當場愣住。

若換作以前，她定會因為厲書翊的關心而欣喜若狂。

可自己剛剛才聽到了厲書翊的那一堆抱怨和謀劃。

他既討厭她，這下又為何突然這般體貼？

那一瞬間，方尋朱大腦一片空白。

我是誰？

我在哪兒？

厲書翊瘋了嗎？

方五小姐腦海中翻江倒海，無數疑問接連炸開。

難道是她聽錯了？

還是這大廳里有什么幻術？

亦或是厲書翊被人奪舍了？

方尋朱想要安慰說是自己幻聽了。

可偏偏，她又無法忽視周圍人同樣錯愕的神情。

這說明，不是她一個人聽到了奇怪的話。

其他幾個小姐也傻了眼。

廳內頓時安靜下來，她們眼中滿是驚疑。

“厲世子……你……你是不是喝多了？”

一位小姐終于忍不住，結結巴巴地開口。

“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另一人聲音更顫，幾乎是脫口而出。

平日里，她們對厲書翊雖有仰慕，卻也知他冷漠寡情，從不輕易對誰動容。

可正因如此，他的反常才更加嚇人。

她們并非出于善意要替他掩飾，只是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

一個人若突然言行失常。

要么是瘋了，要么就是被什么不可言說的東西操控了。

可問題是，厲書翊說話的樣子太不對勁了。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完全沒意識到周圍有人。

而且那些話完全就是大逆不道！

更和厲書翊平日待人接物所表現出的溫潤大相徑庭！

厲書翊瞪大眼睛，表情茫然又帶著憤怒。

我中邪？

我不是在關心方尋朱嗎？

兩方人都處于一個奇怪的狀態。

只有南溪差點笑出聲。

她站在角落，手指輕輕抵著唇角，眸光閃爍，笑意在眼底翻涌。

她太清楚發生了什么——

那張“心聲外放符”起了作用，而且效果比她預想的還要精彩百倍。

原來“心聲外放符”是這么用的。

南溪心中暗笑，腦中回想起當初在秘市淘到這張符時的情景。

那是她在一個小攤上看見的。

攤主說是上古遺物，能“通心語，達意念”。

而她當初之所以會買下這玩意兒，純粹是因為上輩子看多了那種“讀心聲”的小說。

誰能想到，穿越之后，她還真就撞上了類似的機緣。

過往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南溪記得自己最后一次登錄賬號，還是在實驗室爆炸的前一晚。

那時屏幕上正開著一篇連載小說，標題赫然是《聽見全京城的心聲后我無敵了》。

她當時還笑罵了一句“這也太離譜”。

沒想到如今，她竟親手把這“離譜”變成了現實。

……

南溪瞇起眼，心中得意非常。

以往要揣摩厲書翊的心思，得費盡心機，步步為營。

如今有了這符，他心里盤算什么，她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知省了多少猜疑與周旋。

這簡直是情報戰中的終極外掛。

南溪原本以為，符咒生效后，厲書翊內心所想只會會悄悄傳入她耳中。

可沒想到啊，這符這么猛！

那符沒有讓她“私聽”。

而是把厲書翊的心聲直接放大成全場廣播！

他心里默念的每一句話，都清晰地響徹整個廳堂。

然后傳入所有人耳中。

這哪是讀心術？這簡直是現場直播！

不但讓他自己沒感覺，還把他心里默念的話，變成了大聲朗誦模式！

而且厲書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自言自語”。

在他以為那些念頭只是在腦中閃過時，每一句都已化作切實的聲音傳入他人耳朵。

這種反差，既荒誕又刺激，讓她忍俊不禁。

南溪緩緩抬起頭，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