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本部，馬林梵多。

元帥辦公室，戰國元帥坐在寬大的實木椅上，海鷗軍帽的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思緒。

“能確定嗎？”戰國終于開口，目光從照片上移開，落在對面沙發上的鶴中將身上。

“八九不離十。”鶴中將點點頭，從文件袋里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推到戰國面前，照片上的青年穿著簡單的襯衫，嘴角叼著雪茄，眼神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桀驁，正是瑞恩。

“最近東海流傳著一些奇怪的傳聞。”鶴的聲音平靜無波：“好幾個島嶼的村民都說，見過一頭桃紅色的巨龍。”

“巨龍？”戰國挑眉，拿起照片仔細端詳：“東海那種地方？”

“傳得有鼻子有眼。”鶴中將又拿出一份標注著“絕密”的檔案，封皮上“龐克哈薩德實驗體編號 731”的字樣被紅漆覆蓋了大半。

她看著檔案里的側面畫像，眼神掠過一絲恍惚，從聽到“桃紅色巨龍”的傳聞開始，就莫名想起兩年前龐克哈薩德那份關于“桃紅小龍”的報告，一查之下，果然發現了端倪。

回過神時，鶴抬眼看向戰國，說道：“雖然身形變化極大，但這五官輪廓，和當年從龐克哈薩德逃脫的實驗體高度吻合，連名字也對得上。”

她頓了頓，又抽出另一疊文件：“更巧的是，所有目擊到巨龍的海域，都有人見過這個叫瑞恩的男人，你看——”

文件上的素描畫像里，男人穿著黑色外套，嘴角噙著抹漫不經心的笑。

鶴的指尖劃過畫像下方的記錄：“我們派去東海核查的人回報，可可亞西村的村民幾乎都認識他，提起時滿臉尊敬，有人記得他離開村子的日子，正好是老鼠上校出事的那天。”

“時間、實力都對得上。”鶴的語氣里添了幾分篤定：“整個東海，找不出第二個能悄無聲息覆滅一艘整編軍艦，還能讓村民這么信服的人，老鼠上校的部隊，百分之百是栽在了他手里。”

戰國沉默不語，拿起那份關于 153支部的檔案，指尖劃過“全員覆滅”的字樣：“老鼠貪贓枉法，和阿龍勾結多年，村民們對他積怨已久，多半是村民包庇動手的人。”

鶴平靜的點了點頭，提醒道：“已經可以基本就是這個叫瑞恩的男人做的，而且他是從龐克哈薩德逃出來的人，你應該知道能變成龍所代表的意義。

戰國的眼神瞬間凝重起來。

兩年前龐克哈薩德爆炸時，最后的報告里確實提到過，有一頭桃紅色的小龍沖破火海消失了。

他們清楚那是貝加龐克用凱多樣本培育的人造龍果實能力，被判定為“失敗品”，沒想到竟有人能成功駕馭這份力量，還藏到了東海。

“還有米霍克那邊的消息。”鶴中將從文件堆里抽出另一張紙：“世界第一大劍豪米霍克特意提了一句，說這個瑞恩‘有資格挑戰他的寶座’。”

戰國的眉峰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鷹眼從不是會隨口夸贊別人的人，能讓他說出“有資格”三個字，足以說明這瑞恩的劍術絕對不尋常。

“一個實驗體，能在短短兩年練出挑戰頂尖劍士的本事……”戰國指尖在照片上輕輕點了點：“不簡單。”

“所以才來跟你商量。”鶴中將端起茶杯，水汽模糊了她眼底的銳利：“老鼠是海軍敗類，死不足惜，但規矩不能破，這小鬼敢對支部動手，就是在挑釁海軍。”

辦公室里安靜了片刻，只有窗外的海浪聲隱隱傳來，戰國把照片放回桌面，沉聲道：“發通緝令吧！”

要是僅僅是個實驗體，那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但既對海軍動了手，又有和凱多一樣的龍形能力，加上不俗的劍術，放任下去，誰知道會捅出多大的簍子。

“賞金定多少？”

“先定六千萬貝利。”戰國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這點賞金不算多，投石問路，看看這小鬼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這就去安排。”鶴中將點點頭，把瑞恩的資料整理好，起身時，忽然想起什么：“對了，可可亞西村的村民……”

“讓東海分部象征性問幾句就好。”戰國重新拿起鋼筆，目光落回桌上的文件，筆尖在紙上懸停片刻：“被欺壓了那么久，不必再往他們傷口上撒鹽。”

鶴中將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抱著文件袋轉身離開。

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安靜，戰國望著窗外盤旋的海鷗，指尖在瑞恩的照片上輕輕敲擊著。

................

羅格鎮海軍支部的辦公室。

“咚咚咚——”敲門聲剛落，達斯琪抱著一摞整理好的航海日志走進來，藍色的短發梳得一絲不茍，發梢在耳后抿得整齊，臉上帶著慣有的嚴謹：“斯摩格上校，您找我？”

斯摩格正低頭翻看著卷宗，聞言沒抬頭，只用下巴朝桌角指了指：“看看那個。”

達斯琪放下日志，疑惑地拿起那張邊角還帶著油墨味的紙，是張新發布的通緝令。

“這是……瑞恩先生？懸賞六千萬貝利？”看清照片上青年的臉時，她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地輕“咦”了一聲，語氣里滿是錯愕：“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生？”斯摩格嗤笑一聲，吐出的煙圈在眼前緩緩散開，沉聲道：“達斯琪，你該叫他‘153支部覆滅案的兇手’。”

“不可能！”達斯琪的聲音陡然發緊，捏著通緝令的手指微微用力，紙頁邊緣被攥出幾道褶皺：“前幾天才聽說，鷹眼先生都認可他的劍術，說他有資格挑戰世界第一劍豪的寶座……他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認可不代表干凈。”斯摩格從椅子上站起身，目光落在達斯琪臉上，帶著幾分沉肅：“別忘了你是海軍，判斷一個人不能只看表面，別因為對方會幾手劍術，說幾句漂亮話，就輕易放下戒心。”

達斯琪的臉頰瞬間泛起紅暈，不是羞澀，而是難以掩飾的懊惱。

她想起不久前在東海偶遇瑞恩的場景，當時對方只是隨意問她“最近東海有沒有什么大動靜”，自己沒多想，就把支部的異常隨口說了出去。

“虧我還以為他是好人……”達斯琪咬著下唇，聲音里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委屈。

“所以說你太容易相信人。”斯摩格轉身坐回椅子里，重新拿起桌上的卷宗，語氣里藏著不易察覺的告誡：“這世上披著‘好人’皮的狠角色，比你見過的海賊還多。”

“可是！”達斯琪猛地抬起頭，眼里閃著倔強的光：“不管他是誰，襲擊海軍支部就是重罪，就算他劍術再厲害，也不能凌駕于規矩之上！”

她把通緝令仔細折好，鄭重地塞進制服口袋，脊背挺得筆直：“我一定要親手逮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