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的。”

應了一聲，二人并肩走在馬路上，艾瑞安娜個子高挑，加上那冷淡的眼神，讓多里安不由自主對其產生一絲敬畏。

“任務所是獵人司下負責任務溝通與派發的組織，任務等級有五等，最低等階為E級，最高等階為S級。一般來說，見習獵人的第一個任務一般是雜物類的E級，類似于給尋找走失的寵物或者給福利院的老人舉行聯誼會。”

“聯誼會？”多里安縮了縮脖子，一種微妙的割裂感悄然滋生。

讓擔當屠夫的角色去舉行聯誼會？這和黃鼠狼進雞窩有什么區別？

真是諷刺啊……

多里安抱住脖子看向夜空之上的月亮，與昨日的滿月不同，今天是虧月，小部分月體正靜靜隱于黑夜中。

那隱藏的小部分就像把鐮刀。

“約瑟夫先生，我認為我很有必要向你澄清一個事情。”

似乎是察覺到多里安內心所想，艾瑞安娜停下腳步，偏頭看向他表情嚴肅。

“獵人并不是你所設想的那樣，我們不是屠夫，獵人的誕生是確保人類這個種族能夠延續下去，而不是作為食物被血族肆意享用。”

“哦？”多里安饒有趣味看向這個異常認真的女孩，“此話怎講？”

“獵人是人類攔在血族面前的最后也是唯一的一道防線，我們阻止了血族對人類的肆意虐殺。在百年前，圈養欄里走出的老師作為歷史上第一位獵人，與血族進行了數十年的斗爭。最早的一批獵人是沒有現如今【第一滴血】這種超凡力量加持的，他們以凡人之軀面對數以萬計的敵人，而敵人擁有隱身、夜視、血魔法、超強自愈等令人絕望的能力。老師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使雙方最終達成現如今的局面。”

“所以【第一滴血】到底是什么東西？”多里安不解道。

艾瑞安娜搖頭，“不清楚，我只知道【第一滴血】是老師與一位血族女子模仿血族血魔使共同研制的一種超凡能力，它可以使擁有者獲得非凡的力量，即【血之回響】。正是它，才使人類不會走在街道上突然被某個餓了的血族當成食物咬斷脖子。正是它，人類才會在凱銀城擁有一席之地。獵人是人類最堅固的盾，而【第一滴血】則是人類最鋒銳的矛。”

“那為什么不給每個人都用上那個什么第一滴血呢？這樣戰斗力不就大大提升了？難道現如今這個局面你們就滿足了嗎？人類是血族的食物這一事實依然沒有改變啊。”

“做不到的。”

艾瑞安娜聲音低沉，“【第一滴血】被嚴格把控，光是得到它就要經過層層申報，更別提不是每個人類都能和它產生鏈接并覺醒回響。”

“這樣啊。”多里安若有所思點點頭，卻仍覺得哪里不對勁。

“但我堅信遲早有一天所有人都能擁有【第一滴血】！”

艾瑞安娜猛然昂頭，金色眼眸里燃起莫名的火焰，竟不由自主淺笑起來。

“哈！”

多里安挑眉，“我還以為你不會笑呢。”

艾瑞安娜聞言收起笑容，板著臉道：“我們去接任務吧。”話畢，大步朝著城鎮走去。

變臉真快啊。

多里安撇嘴，快步跟上絲毫不打算等他的艾瑞安娜。

……

二人很快來到任務所，一個毗鄰維斯第一和第十三大道的四方平頂高樓。

“這個就是任務所，所有獵人都需要在這里接取任務，完成任務后領取賞金，賞金獨立于工資之外。”艾瑞安娜邊走邊說。

“了解。”多里安跟著走進大廳，大廳人很多，卻不并不嘈雜，一排排柜臺里帶著面具的工作人員低聲忙碌著。

“編號。”艾瑞安娜走到最角落的一個柜臺，帶著純白面具的工作人員抬頭問道。

“024。”艾瑞安娜答道，隨即轉頭看向多里安，“每個獵人都有自己特殊的編號與代稱，方便隱藏身份。”

“代稱？”多里安不解，卻被純白面具打斷。

“驗證。”純白面具拿起身旁一顆手掌大小的透明珠子遞了過來。

“這是測驗石。”艾瑞安娜伸出食指輕輕點在珠子表面，一股金色能量順著其手指進入其中，很快透明珠子便轉為淡淡的金色，“通過驗證獵人的靈質進行身份識別，每個獵人在獲取【第一滴血】之后，自身的靈質便會發生蛻變，這種蛻變使得每個獵人的靈質都與其他人不一樣。測驗石就是基于此來識別不同的獵人。”

“編號024無生者，歡迎回家。”純白面具后退一步鞠躬道。

“接取新人實習任務，新人編號207，代稱……”艾瑞安娜回頭看向多里安，金眸露出詢問之色。

“啊？”多里安沒想到這么快就輪到自己，不由思索起來，“嗯…就叫……”

“夢行者？”

脫口而出的瞬間，大廳陡然陷入一種莫名的死寂，所有人齊齊轉頭看向多里安。

“呃……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數不清的目光掃來，多里安下意識退后一步，他本意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治好破敗癥，怎么這些人一個個都這么看著他。

“編號207，夢行者。注冊成功，先生這是您的實習徽章，請收好。”只是片刻，大廳重新恢復秩序，純白面具拿出一枚盾型徽章放在柜臺上，食指中指并攏按住徽章，將其推向仍不知所措的多里安。

“祝您好運。”

“啊？哦哦哦。”多里安拿起徽章，細細端詳起來。

銀色盾型底座，觸感冰涼，其上鑲嵌一枚月牙。

“這是你的實習徽章。”艾瑞安娜拿過徽章，抬手將其別在多里安左胸，“徽章上的月亮完整度與你的獵人等級相匹配，每升一級你會獲得一個配件。它們可以互相組合成為新的月相，直至最高的滿月。”

“很有創意嘛。”多里安驚嘆，轉而好奇道：“為什么大家剛剛都那么看著我？”

艾瑞安娜直起身，金色眼眸一眨不眨盯著多里安，“在凱銀城，‘夢’是一個很罕見且不詳的征兆。做夢，往往意味著死亡將至。”

“開什么玩笑！”多里安聞言猛地一顫，不由想到昨晚那個異常詭異卻極其真實的夢。

“她說的沒錯哦，小帥哥。”

心顫之際，耳邊陡然響起一道女聲，聲音魅惑飄渺，仿佛貼著他的耳朵低語。

“誰！”多里安循聲望去，左側卻空無一人。

“這邊~”

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是在右邊。多里安心頭一凜，伸手抓向聲音源頭，卻再次落了空。

“呵呵。”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細長手指在后背輕輕略過，紅色長發的女人從多里安身后徐徐走出。

女人長相妖艷，紅色長發呈波浪形披散到后腰，全身包裹黑絲，左胸處紅色的蛛網紋路向著全身蔓延。

“好久沒見這么俊俏的男人了，比上面那些大人也不遑多讓呢。”

女人調笑著捏了捏多里安的屁股，隨即朝著艾瑞安娜走去。

多里安揉了揉眼睛，渾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剛剛被吃了豆腐。

怎么回事，為什么感覺她穿了衣服又好像沒穿？

內心咕噥著，二人對視的一瞬間，那雙血紅色眸子里，女人的身體在不著片縷和包裹嚴實間來回切換。

奇怪。

多里安撓頭，當他不去看女人時，對方似乎什么都沒穿，一旦看向她，又好像有一個黑洞吞噬了她周遭的一切光芒，只余下無波瀾的，好似幕布一樣的黑色。

“娜娜，你的小徒弟好像對我的身體很感興趣呢。要不，把他借給我幾天？我一定給他調好了送回來。”女人半倚在艾瑞安娜身上，細長的指甲閃爍著暗紅色的光澤，不斷在艾瑞安娜臉上刮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