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繼續設想，多里安決定開門見山，他眼神堅定盯著老者，想從對面眼睛里探出些許蛛絲馬跡。
老者并不言語，灰眸一眨不眨盯著多里安，似乎在等待他開價。
該死！
多里安內心罵道，處于守勢的人不具備談判資格，很明顯對面深諳此道。
“50萬金龍幣。”多里安開口。
老者搖頭。
“500萬？”
老者還是搖頭。
“5億！”
多里安豁出去了，只要是錢，等他出了凱銀城，哪怕是5億個5億也不是問題！
唇角輕揚，老者仍不開口，只是閉上眼睛緩緩搖著頭。
“不夠？”多里安暗自松了口氣，繼續試探道。
很好！只要對錢感興趣，那就完全不是問題。
“不行?！?
希冀的目光中，老者輕笑，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的表情。
“那您想要什么？大可開口。”不詳預感再次浮現，多里安盡力克制著顫抖的雙手。
“凱銀城不收外來貨幣。”
“呼……”多里安松了口氣，“您告訴我匯率多少，我可以換?！?
“凱銀城不換外來貨幣?！?
老者摩挲著手上的銀戒，頭也不抬道。
“你他媽到底想干嘛？”
“騰”的一聲，多里安站起身怒視老者，無所謂了，對面很明顯就是在耍他。
“我是來治病的，不是讓你來耍我的。你要什么可以直說，合法的不合法的，只要是這片大陸上存在的，我的家族都可以滿足你?！?
“在凱銀城，你的家族。”
聽聞此言，老者終于抬頭，灰眸如死神般壓抑。
“屁都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里安狂笑起來，他終于明白對面為什么不要錢了。
因為這根本就是個傻子！
“你知道我的家族是什么嗎？”
多里安重新坐回沙發，雙手合成三角放在翹起的二郎腿上。
“整片洛斯大陸，從極東之地的布魯王國到極西之地與你們相隔一個沙漠的塔卡自由聯邦，再到極北之地的弗林之巔，極南之地的莫桑聯盟，只要有人的地方，只要太陽能照到的地方，都是我黎明商會說的算！”
“凱銀城或許暫時不是黎明商會的勢力范圍，但遲早是?！倍嗬锇查_口，話語間的狂傲與自負近乎實質化，他有這個資本。
民間有句諺語這么形容黎明商會：
上帝創造了光，而黎明商會就是那道光！
“我知道我知道，小公子。”老者連說兩聲，緩緩點頭。
“但這里是凱銀城，永夜之地，無日之城。”
“一座陽光永遠不可能照進來的黑暗之所！”
眉頭緊蹙，多里安再次害怕起來，倒不是怕老者說的話，而是他現在嚴重懷疑老者的精神是不是有問題。和神經病講道理可講不通，鬼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掏把刀把自己砍了。
怎么可能有一個地方沒有太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崩险咻p描淡寫道，絲毫不在意對面看神經病般的眼神。
“明天你就會發現我說的是事實，但現在……”老者從兜里掏出一份羊皮紙丟給多里安，“我們來談談你加入【獵人】的相關事宜?！?
“什么獵人？”多里安皺著眉展開羊皮紙，瞳孔陡然一陣緊縮，難以置信道：
“我自愿加入【獵人】組織，為維護居民安全與社會治安而奮斗……”
“很好！安娜你記下來了嗎？”老者鼓掌，看向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艾瑞安娜。
“記下來了老師?！卑鸢材赛c頭，順手拿出一塊銀色的菱形水晶遞了過去，“留音石也保存了他的聲音?！?
“很好很好?！崩险呓舆^水晶，欣慰點頭。
“不是，誰說我答應了！”
多里安急了，這算什么事兒?。抠u身契嗎？他一個來治病的，怎么倒打起工來了。
“年輕人，先別急?！崩险咧噶酥秆蚱ぜ?，“你看看上面那個血印是不是你按的？”
多里安視線下移，自己大拇指的血印正明晃晃的按在最下方。
“這是你……”
“你再看看上面的薪酬條款呢？”沒有給多里安繼續說下去的機會，老者示意他看下去。
多里安掃視著羊皮紙上的條款，讀道：
“本人在職期間，自愿抽出90%薪酬增與貝爾曼先生…不是，你！”
“看下去，看下去?！?
“作為其治療本人破敗癥的診金?！?
暴起的青筋消了下去，如果是以工換醫似乎也不是不行。
“您是貝爾曼？”
這么想著，多里安的語氣不由緩和起來，看來誤解對面了，不是勒索犯也不是神經病，是神醫啊~
“不是，那是我弟弟，我替他收你的診金，并且……”老者豎起一根手指，“你每個月的工資要分我一成，作為帶路的手續費?！?
“你！”
多里安“噌”的一聲跳了起來，也不管對面揮揮手就能把自己切碎，他現在只想將拳頭狠狠砸在這個糟老頭的臉上！
“診金九成，手續費一成，你們這里又不換金龍幣，那我吃什么喝什么？西北風嗎？！”
“那我管不著，那是你的自由?！崩险呗柫寺柤?，挑眉攤手道。
“你這是敲詐勒索！”
“你簽字了?！?
“是壓榨！”
“你簽字了?！?
“你！”
“簽字了。”
老者拿起名為留音石的銀色菱形水晶，捏了捏，多里安剛剛的話再次傳了出來。
“我自愿加入【獵人】組織，為維護居民安全與社會治安而奮斗……”
“??！”
多里安崩潰抱頭，自己混世魔王了一輩子，到頭來竟然被一個死老頭子給坑了。
“你們！”多里安來回指著老者和金發少女，手指哆嗦，“狼狽為奸！”
“生活還是很有盼頭的喲?！崩险叱嗬锇舱Ｑ郏终戎赶蛞慌缘陌鸢材?，“我給你找了個美女老師喲，你可知道多少實習獵人和上流老爺想見我的安娜都被我拒絕了?！?
“……行！”
瞥了一眼身旁的絕美女人，多里安咬牙，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朝著老者伸出手，“先借我點錢?！?
“多少？”老者問道。
“嗯……”
多里安端起下巴認真思索起來，“凱銀城的貨幣有哪些？它們換算的比例是多少？購買力是什么情況？”
“凱銀城有三種貨幣，由高到低分別是銀冠、銀幣以及銅板。”老者豎起三根手指，“它們的換算比例是1：50：2500?！?
“購買力的話，半個銅板可以購買一個不太新鮮的黑面包，一瓶水或者一杯劣質麥酒。五個銅板可以買一大條新鮮的黑面包，夠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天的伙食了。五銀幣則可以購買一雙質量還行的皮鞋或者一把好刀?！?
“那我的工資呢?”
“鑒于你現在是實習獵人，每個月一銀冠，夠你生存的了。”
夠個蛋！
多里安內心吐槽，實習獵人一個月才一銀冠，工資又全部上交，可自由支配的錢一分都沒有。
等等……實習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