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羅瑞很認真的跟古斯托解釋了自己沒有開玩笑，甚至連‘兒豁’這種方言都給逼出來了。

可對方還是不信，只是擺了擺手，有理有據的說道：

“好了，我的朋友，我已經充分了解你的幽默感了，但邪神這種東西，早在上古神戰時就盡數隕落于亞倫特的神威之下，如果祂們真能降下瞥視，那我們教會早就察覺到了。”

“更何況這樣的瞥視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承受的，按照教典上的記載，人類在接觸到目光的一瞬間，就會瞬間失去理性，墜入癲狂，然后異化成魔物……聽著就很嚇人對吧？幸好這些可怕的存在已經沒了。”

被他這么一反駁，羅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但他也能理解對面的想法，這就好比是某天上學時發現同桌萎靡不振，詢問后，對方解釋說自己昨晚路上挨了泰羅奧特曼一記肘擊……

這誰要是信了，以后肯定有一堆‘秦始皇’，‘諸葛亮’給他發短信的……

沒辦法，羅瑞索性轉口問道：

“對了，囚籠里那位，她的真實身份究竟是……”

“嗯？她自己沒有跟你說？”

“沒有，她只告訴了我她的名字。”

“啊？？？”

古斯托又瞪大了雙眼，眼神中滿是狐疑，然后扒拉著羅瑞的肩膀，對著他一通‘左右觀摩’。

“這又是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驚訝于你的魅力，居然能讓那位寂滅魔女對你青睞有加？”

“啊？寂滅魔女？”

這一次可就換成羅瑞驚呆了。

他對這個名頭可一點不陌生，那絕對是酒館故事里的常客。

什么一頓飯要吃五個小孩；什么不肯上貢小孩的城市被她抬手招來一場地震，徹底沉入了海中；什么看中了某個英俊的少年，但對方不可就范，就把人家變成了一頭綿羊，送去了跑遠洋貨運的船上。

最后那個尤其讓人毛骨悚然……

這都沒完，諸如此類的故事還有很多，就連拜倫帝國如今的衰弱和混亂也說是她造成的，總之就是那種究極女魔頭，能讓小孩晚上不敢哭的檔次。

羅瑞更是完全沒把溫婉美艷，偶爾還會露出嬌柔破碎一面的師父跟這種女魔頭聯系起來。

也難怪師父沒敢告訴自己她的‘江湖諢號’了……

對面的古斯托注意到羅瑞的表情忽然變得陰晴不定，又連忙解釋道：

“所以導師一開始才不愿意告訴你實情，就是怕嚇著你。”

“我明白，可是……她真有酒館故事里那么兇殘嗎？一頓飯要吃五個小孩？”

羅瑞又心懷僥幸的問道。

酒館故事肯定不能全信，那些人就是喜歡夸大和胡編，所以他便想著給師父找補洗白一番。

古斯托也果然如他所愿般的搖了搖頭。

“那肯定不會，到了她這種層次，已經不需要進食了。”

羅瑞不由得松了口氣，果然師父應該沒有那么壞……

可馬上又看見對方頭上彈出來新的氣泡框，補充道：

“她給世界帶來的苦難，可比吃幾個小孩兇殘多了……如今帝國的衰落和動蕩，可以說就是她，以及跟她齊名的那位圣駭大君一手促成的，你想想有多少小孩死在了這延綿了兩百多年的混亂之中？”

“啊這……”

羅瑞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在往反向修正？

古斯托的氣泡框里又繼續寫道：

“只不過，圣駭大君是徹底隕落了，但很少有人知道寂滅魔女其實還活著……所以你應該明白吧？最好不要跟外人提及與她有關的事。”

“那既然如此，為什么雷蒙斯主教還會推薦我過來？”

“這難道不是為了救你嗎？導師最不愿看見的，就是年輕的生命枉死……”

古斯托解釋著，又笑了笑，繼續寫道：

“你還年輕，可能還沒意識到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黑’與‘白’兩種顏色，而我們圣職者所堅守的‘正義’，也不一定必須按照那些清規戒律來執行……

但實不相瞞，我其實一開始并不相信你能活著出來的，也認為導師的做法太過激進了，可最后證明他是對的，導師對于【命運】這門學科的造詣，已經到了超出我想象的層次。”

“命運？”

“對，導師相信你能活著回來，應該就是看見了你接下來幾天的【命運】，他知道你不會死，所以才讓你過來冒險。”

古斯托的這番解釋在羅瑞的意料之外，但也在他能理解的情理之中。

其實那本《古典神秘學》里，對于‘占卜’‘預言’這些玄學預測手段進行過較大篇幅的闡述，最后的結論是‘切實有效’，但難以掌握，也難以保證準確率。

只是沒想到這白胡子老主教居然這么厲害，已經能通過【命運】來給人治病了？

這可能不太符合地球那邊的科學，但在這個神秘與超凡的世界，這種玄學就是這里的科學。

羅瑞還挺想學這個的……

可惜自己已經是超級女魔頭的弟子了……

好在從古斯托的反應來看，他似乎沒察覺自己胸口的【烙印】，說明這東西應該還是比較隱晦的，不是在他腦門上插了塊牌子。

這讓他稍微安心了一些，又想了想，換了個話題：

“對了，關于要塞里那位拉姆爵士……他是不是也很厲害？”

“那可是相當的厲害！他在一千年前，可是帝國的第一位七階強者，之后又在漫長的歲月里涉足了煉金術、魔物學等諸多領域，別人都稱他為‘博識爵士’……

另外，你看帝國的其他幾處疆域，都快亂成一鍋粥了，但我們偏遠的西南大陸卻還算安好，也是靠著他還有他的活死人軍團坐鎮，沒人敢造次……所以即便他是位死者，我們對他也是尊敬多過厭惡的。”

聽古斯托這么一說，羅瑞心里也開始盤算了起來，手上不停摩挲著衣兜里那塊火漆徽記。

自己或許可以想辦法借借這位拉姆爵士的威風，幫自己擋擋【烙印】可能帶來的麻煩？

畢竟師父那動不動就自閉和發癲，還跟徒弟講等價交換的作風，讓人心里實在沒多少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