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忽然笑了下。
“每次見你,你都能給我點新花樣。”
蕭玉希沒接話。
她知道,解釋也沒用,人家也不會信,只會覺得她在裝模作樣。
過了幾秒,宋衍才低頭翻開文件。
翻了兩頁后,他啪地一聲合上文件夾,語帶不耐。
“你來干什么?你們經理呢?”
“他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蕭玉希答得干脆,聲音不卑不亢。
宋衍抬眼,眼神里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所以你是來替他挨訓的?”
蕭玉希沒有開口,可沉默本身就已經回答了一切。
宋衍聲音冷了下來。
“拿回去。讓他自己來。再不舒服,以后就別來了。”
“好的。”
她低聲應道,彎腰去拿文件,動作利落而規矩。
手剛碰到文件夾的邊緣,宋衍卻突然伸手一壓。
他的掌心穩穩地按住了文件夾,阻止了她的動作。
蕭玉希抬頭,猝不及防地,正好撞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
“過來。”
“三天后我要出差,得帶個熟悉這個項目的人去。你能去嗎?”
蕭玉希一愣,瞳孔中閃過一絲錯愕。
她目光直直地望向宋衍,語氣里帶著幾分不確定。
“宋總,您這是……要潛規則我?”
宋衍聽到這話,非但沒有否認,反而出人意料地笑了。
“挺有自信啊。”
他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雖然你現在長得像被車碾過,臉色差得像是連續熬了三個通宵,黑眼圈快拖到下巴了,但我確實是想潛規則你。”
“……”
蕭玉希頓時語塞,臉頰微微泛紅。
不知是因為尷尬,還是被他直白的話戳中了情緒。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在開玩笑,還是借著這句輕佻的話,順帶羞辱她一番。
可偏偏,他語氣里又似乎藏著一絲認真,讓人捉摸不透。
這次出差,意義非同尋常。
項目是公司下半年最核心的布局之一,牽扯資源巨大,背后各方勢力虎視眈眈。
能參與的人,無一不是精挑細選。
多少雙眼睛正盯著這個位置,明里暗里爭搶著。
宋衍拿這個當誘餌,她懂。
這份“機會”,看起來誘人,背后恐怕藏著她現在還看不見的代價。
但這事,暫時還不歸蕭玉希操心。
別墅那邊,宋衍很少回去。
而公司這邊,他又是出了名的神出鬼沒。
偏偏地皮拍賣就在下周,時間緊迫,刻不容緩。
她必須盡快找到辦法靠近他,哪怕只是一次單獨談話的機會。
標書要是拿不到,她在長風也沒法待了。
“想好了沒有。”
宋衍側過頭看她,眉梢微挑。
雖是問句,但他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他仿佛早已看穿她的掙扎與權衡,篤定她最終會點頭。
蕭玉希太了解宋衍了。
他從不做虧本買賣。
每一份“恩賜”背后,都藏著等量甚至超額的回報要求。
蕭玉希咬了咬唇,終于抬起頭,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
“說條件。”
宋衍眼里閃過一絲極快的笑意。
那笑意里有滿意,有試探,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
“坐上來。”
蕭玉希臉上一僵,呼吸微滯。
一樣的位置,一樣的動作,仿佛命運的輪回又一次將她推到這個曖昧又危險的境地。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扶住他的肩,慢慢跨坐過去。
身體貼在一起的地方,溫度高得發燙。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肌肉的緊繃。
空氣仿佛凝固了,呼吸都變得沉重。
可她還是不自在,脊背僵硬,雙手無措地懸在半空。
宋衍抬起手,指尖輕輕滑過她左臉那塊紅腫的傷口,動作出奇地輕柔。
蕭玉希突然想起上次在書房,他突然按住她傷口時的痛感。
記憶翻涌而來,她心里一緊,下意識害怕他再用力,身體本能地往后縮了半寸。
蕭玉希一把抓住他的手。
“疼。”
宋衍沒掙開手,任她抓著,指腹甚至微微動了動,像是安撫。
可就在她稍稍松懈的瞬間,他另一只手卻掐住她腰側。
“我還以為你不怕疼。”
那語氣里帶著幾分審視,幾分試探,甚至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心。
宋衍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眸色幽深,仿佛要看穿她強撐的鎮定。
宋衍剛剛的力道不大,可蕭玉希還是整個人一抖。
身體像被電流擊中一般猛地一顫,臉色瞬間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她的腰側,肚子上都布滿了被毆打的痕跡。
那些都是內傷,皮下組織破裂,淤血沉積,稍有碰觸便如刀割火燎,鉆心地疼。
宋衍手眉頭一皺,目光微凝,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他伸手就去拽她衣服下擺,想掀開看個明白。
蕭玉希急忙按住他的手。
她不想暴露出更多不堪的痕跡。
她也不能解釋這些傷是怎么來的,不能說出江縱逼她做的事。
所以蕭玉希干脆閉眼,一頭撞上他的唇,想用親吻堵住他的嘴。
她的動作生澀又急促,帶著一股孤注一擲的狠勁。
蕭玉希拼命想撬開他的唇,可宋衍緊緊閉著,紋絲不動,冷漠地拒絕她的靠近。
只過了一瞬,他一把掐住她后頸,硬生生將她拉開。
距離瞬間拉開數寸,四目相對間,只看見了宋衍眼中壓抑的怒火。
“自己把衣服掀開。”
蕭玉希咬了咬唇,喉嚨發緊。
“宋總,這也是交易內容?”
宋衍沒答,只盯著她,目光如刀,一層層剝開她故作鎮定的外殼。
他沉默片刻,又說了一遍,聲音更沉,更冷,像從地底深處傳來。
“掀開。”
那一刻,她多希望有人敲門。
只要有人來,就能把她從這令人窒息的氣氛里拉出去,打斷這無聲的對峙,結束這難熬的煎熬。
可沒有。
門外一片死寂,連走廊的腳步聲都聽不見。
蕭玉希閉了閉眼,隨即手指攥住衣角,一點一點往上拉。
布料一寸寸滑起,露出一截白白的皮膚,細膩卻脆弱,像初春的雪。
接著是拳頭大的烏青,深紫夾雜著暗紅,邊緣已經泛黃,說明傷已持續數日。
膚色越白,那傷就顯得愈發猙獰刺眼。
宋衍眼神一緊,眸底掠過一絲震怒。
他盯著那塊傷,仿佛能透過皮膚看到里面破碎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