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迅速伸到脖子后面，在宋衍帶著點笑意的注視下，指尖顫抖地摸索著扣環(huán)。

把項圈解下來后，她幾乎是帶著怒意一把塞進他手里。

“宋先生要是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宋衍沒說話，只是用修長的手指擺弄著那個項圈。

蕭玉希突然覺得喉嚨發(fā)緊，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

脖子那圈被碰過的地方，皮膚隱隱發(fā)燙，像是被火燎過一樣，熱得難受。

接著，宋衍蹲下，將項圈輕輕套在宋二六脖子上。

她注意到，這玩意長度能調(diào)，有好幾個卡扣位置。

戴她脖子上勒得差點斷氣，幾乎喘不上氣，套狗身上卻松得晃蕩，甚至能轉(zhuǎn)動半圈。

宋衍就是故意的。

故意羞辱她，故意讓她感受那種窒息的壓迫感。

就是想報復(fù)她之前的頂撞，想讓她明白誰才是主導(dǎo)。

太惡劣了。

蕭玉希扭過頭，不愿再看那一人一狗。

指甲不自覺掐進掌心，壓抑著內(nèi)心的怒火與屈辱。

宋衍在水池邊洗完手，隨機攤開手掌朝她伸過來。

蕭玉希一愣，才反應(yīng)過來是要擦手。

于是趕緊從口袋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慢慢展開遞過去。

宋衍眉頭微皺，臉上露出嫌棄和不情愿。

“以后準備手帕。”

蕭玉希頓了頓，低聲應(yīng)道：“知道了。”

“會開車嗎？”

宋衍又問。

駕照蕭玉希是有的，但她不想輕易被他拿捏。

結(jié)果下一秒，宋衍又拋出了一句。

“工資漲點。”

蕭玉希眼睛立馬亮了。

她順手接過他剛剛擦過手的那張紙巾。

“漲多少算漲？”

“你說多少？”

“一萬。”

她脫口而出，聲音里透著一絲躍躍欲試的挑釁。

宋衍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拒絕。

他的眼睛牢牢鎖住她，像鷹隼盯著獵物一般，一眨不眨。

蕭玉希被盯得心里發(fā)虛，喉嚨微微動了動，連忙改口：“五千也行。”

宋衍還是不吭聲，眸子里沒有一絲溫度。

那種無聲的壓迫感，比任何斥責都更讓人難以承受。

她終于扛不住了，聲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

“一千，總可以了吧。”

明明一開始是她掌握主動權(quán)。

可宋衍只是一個輕飄飄的眼神，局勢便徹底逆轉(zhuǎn)。

他轉(zhuǎn)身離開，衣擺輕輕一揚，隨口道：“車鑰匙在門口。”

蕭玉希快步走到門口，從鞋柜上取下車鑰匙，指尖微涼。

她把車開出車庫，動作謹慎而緩慢。

等到宋衍上車時，他已經(jīng)換了一身黑色西裝。

宋衍天生就適合穿西裝。

哪怕是裁剪再苛刻、版型再緊繃的款式，穿在他身上也服帖得如同第二層皮膚。

“去老宅。”

他開口，聲音冷淡，不帶一絲波瀾。

隨機又報了個地址，字正腔圓，每一個音節(jié)都清晰分明。

蕭玉希收回視線，默默發(fā)動車子，駛上路面。

車輪碾過瀝青，發(fā)出細微的摩擦聲，車內(nèi)陷入一片寂靜。

剛拐過一個彎，副駕駛那邊便傳來聲音。

“沒打轉(zhuǎn)向燈。”

蕭玉希心頭一緊，下意識想辯解，可話還沒出口，宋衍已經(jīng)果斷開口。

“扣兩百。”

她抿了抿嘴，握著方向盤的手略顯僵硬。

太久沒碰方向盤了，手上確實有點不熟練。

而宋衍就坐在旁邊，那氣場讓她本來就生疏的感覺變得更加緊張。

她記得下一個路口要打轉(zhuǎn)向燈，心里反復(fù)提醒自己不能再出錯。

可就在打燈的瞬間，手一抖，指尖偏了位置——

沒按到轉(zhuǎn)向燈開關(guān)，反而誤觸了雨刷控制桿。

車內(nèi)一片死寂。

宋衍盯著那兩根機械般晃動的刷子，沉默了足足兩秒。

然后，他緩緩勾了勾嘴角，冷聲道：“扣兩百。”

越怕出事，偏偏越出事。

慌亂中，她忘了看前方路況，注意力全被那根該死的雨刷桿牽扯著。

正好前方路口，前車毫無預(yù)兆地一個急剎，剎車燈瞬間亮起，紅得刺眼。

她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晚了。

蕭玉希猛地踩下剎車，可距離太近，根本來不及。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車頭輕輕撞了上去。

蕭玉希的腦子“嗡”的一下，仿佛有根弦驟然斷裂。

宋衍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他清楚地看到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fā)抖，也看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

過了好一會兒，蕭玉希才緩過神來。

她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宋衍，聲音有點發(fā)虛。

“宋先生，你……你沒事吧？”

宋衍神情淡然，語氣平靜得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沒事，你呢？”

她搖搖頭，勉強壓下心頭的慌亂，指尖還殘留著方向盤的冰冷觸感。

這時，前車司機已經(jīng)甩開車門沖了過來，腳步沉重，氣勢洶洶。

他三步并作兩步奔到副駕駛側(cè)，抬手就是一通猛拍車窗，玻璃嗡嗡作響。

“喂！你長眼睛沒啊！這都能撞上來，會不會開車！”

蕭玉希趕緊推開車門下車，臉上堆著歉意，態(tài)度放得很低。

“大哥，真對不起，加個微信吧，我把修車費轉(zhuǎn)你，該賠多少我都認……”

對方根本不聽，甚至連看都不看她的手機一眼。

他的手指幾乎要戳到她臉上，唾沫星子飛濺，嘴里罵個不停。

“轉(zhuǎn)錢就完事了？你知道我多趕時間嗎！我的時間是錢啊！你能賠？你賠得起嗎！”

那男人挺著大肚子，襯衫扣子繃得快要崩開。

手腕上的金表在陽光下閃得刺眼，像是在刻意炫耀。

蕭玉希原本還想好好賠不是，低頭認錯，盡快解決。

可被這么一吼，胸口一堵，臉色也不由得一冷。

“你要不同意私了，那就等交警來處理吧。走正規(guī)流程，我配合。”

“你還兇上了？撞了人還有理了？”

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

見她穿著普通，渾身上下沒一個是牌子貨，頓時冷笑一聲。

“你這種人，等交警來了，怕是連兩千塊都拿不出來，到時候別哭！別說我沒提醒你！”

話音剛落，副駕駛的車門“啪”地一聲被推開，力道干脆利落。

宋衍慢條斯理地走出來，手臂隨意搭在車門上，姿態(tài)散漫卻帶著壓迫感。

“賠錢的事，誰賠誰還不一定。說不定，哭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