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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夫妻

啪!

劍柄入手冰涼,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震顫。

劍身古樸,似乎并非現代工藝打造,上面刻著一些難以辨認的符文,在院內昏暗的光線下流轉著淡淡的微光。

李玄轉頭。

正看到墻角那名清醒的男人虛弱地沖他點了點頭。

李玄一點頭回應,無暇多想,體內殘存的炁毫無保留地涌入劍身!

嗡——!

長劍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劍身上那些黯淡的符文驟然亮起,散發出一種銳利而純凈的氣息。

嗤啦!

他手腕一翻,劍光一閃,纏繞左小腿的藤蔓應聲而斷!

斷面處噴出濃稠的黑煙,散發出刺鼻的焦臭,斷掉的藤蔓瘋狂扭動幾下,便迅速枯萎干癟。

有效!

李玄精神一振!

而且看樣子…

這劍上的符文,貌似有克制這些東西的效果!

思索之際,頭頂和兩側的藤蔓已然襲到,尖銳的破空聲令人頭皮發麻。

他身體順勢向前一滾,避開撲擊,直接滾入前方兩根藤蔓的攻擊盲區,手中長劍借勢反撩而上!

噗嗤!噗嗤!

兩根碗口粗細的猙獰藤蔓被齊根斬斷,黑煙噴涌,扭曲著砸落在地,迅速枯萎。

李玄動作不停,如同繃緊的彈簧般猛地起身。

他根本不懂什么劍法,只憑著一股狠勁和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將手中利劍當做大明時所用的黑刀般揮舞!

劈、斬、撩、撥!

最簡單的招式,在他恐怖的力量和速度加持下,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劍光在他周身織成一片死亡的寒網!

噗!噗!噗!

不斷有藤蔓被斬斷,粘稠的黑血和焦臭的黑煙四處噴濺。

那些斷裂的藤蔓如同被扔進熱鍋的活蛇,瘋狂扭動抽打,將地面的血泊攪得更加污濁。

但它們再生的速度明顯減緩了,劍身附著的奇異力量灼燒著它們的生機。

李玄步步向前,每一劍都勢大力沉,簡單直接,卻又高效致命!

他不斷劈開擋路的藤蔓,一步步逼近那棵劇烈扭動的邪樹。

腦海中詭異的吟唱越發尖銳,試圖干擾他的神智,但都被他以頑強的意志強行壓下。

他的眼神死死盯著樹干深處那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霍楚良。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噗通!噗通!

那些原本跪伏在地,雙手捧著自己心臟的尸體,此刻竟然齊刷刷地動了起來!

它們僵硬地、扭曲地站起身,蒼白浮腫的臉上,那雙空洞的眼眶齊刷刷地“盯”住了李玄。

啊——

下一秒,它們發出無聲的嘶嚎。

如同提線木偶般,踉蹌著、卻速度極快地朝著李玄撲來!

試圖用它們冰冷僵硬的身體阻擋李玄的腳步,甚至伸出蒼白浮腫的手爪抓向他!

墻角那兩個特勤隊員看到這一幕,眼中瞬間涌上絕望。

他并不懷疑李玄的伸手。

但是對待怪物和對待人,是兩種不同的心態。

如果李玄手下留情,那么就會被這些邪物糾纏住,瞬間就會被無數藤蔓吞沒!

到時候后果不堪設想!

此時反觀李玄,他眉頭緊鎖,眼中厲色一閃。

沒有絲毫猶豫,他手腕一抖,劍光橫掃!

嗤啦!

沖在最前面的三具尸體,如同被熱刀切過的黃油,瞬間被攔腰斬斷!

沒有鮮血噴出,斷口處只有干涸的血管和灰敗的、如同被吸干了所有水分的組織。

它們的上半身掉落在血泊中,還在徒勞地用手臂爬行,張合著嘴巴。

李玄看也不看。

經過了大明的洗禮之后,他對于砍殺這些東西毫無障礙!

只見他反手一劍又將側方撲來的一具尸體從頭到腳劈成兩半!

動作干凈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仿佛砍伐的不是人形,而是真正的朽木枯柴!

他的眼神冰冷而專注,只有不斷逼近的核心目標。

那棵邪樹,以及樹上那顆不斷尖嘯、散發出恐怖精神波動的人面果實!

扔出長劍的那名隊員看得目瞪口呆,幾乎忘了呼吸。

他從未見過有人能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方式,如此高效地處理這種可怕的場面,那冰冷的決絕甚至讓他感到一絲寒意。

這個人…

之前殺過多少人!?

怎么能夠做到如此的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的阻礙的砍殺這些‘人’?!

震驚之際,李玄已然硬生生從撲來的尸體和不斷襲來的藤蔓中殺出一條路!

他猛地一個踏步,身體凌空躍起,避開腳下竄出的根須,雙手握劍,將全身的力量和炁都灌注于這一擊之中!

朝著那根懸掛著人面果實的、最為粗壯的藤蔓,狠狠劈下!

“死!”

劍鋒撕裂空氣,發出凄厲的尖嘯!

噗嗤——!

伴隨著一聲令人牙酸的、混合著血肉撕裂和某種硬物破碎的巨響,那根粗壯的藤蔓應聲而斷!

暗紅色的濃稠血液如同瀑布般從斷口噴涌而出!

“呀——!!!”

那顆被斬落的人面果實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尖銳到極致的凄厲嚎叫!

那聲音不再是單純作用于耳膜,更是直接沖擊靈魂!

院內所有的藤蔓和尸體在這一刻同時劇烈抽搐,仿佛失去了力量源泉!

果實表面那無數扭曲蠕動的人臉輪廓猛地凸起,變得更加清晰,隨即如同破碎的泡沫般,化作無數道半透明的、哀嚎著的灰白影子,四散飛逸,又在空氣中迅速消散湮滅!

恐怖的精神沖擊戛然而止!

那棵巨大的、血肉組成的邪樹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撐,發出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崩塌聲響。

堅韌的肉質樹干迅速變得灰敗、干癟、開裂,如同燒焦的木炭,最終在一片滋滋作響聲中,化作漫天飛灰,簌簌落下,露出其中被層層包裹的霍楚良。

霍楚良重重摔落在粘稠的血泊中。

他看起來虛弱到了極點,皮膚蒼白中透著死灰,眼神渙散,身上沾滿了污穢的粘液和血跡。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任何不適,只是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蠕動著,朝著不遠處一具跪坐著的女性尸體爬去。

他的動作艱難而緩慢,每一次移動都似乎耗盡了生命最后的余燼。

最終,他爬到了那具女尸面前,雙膝重重砸入血污之中。

他伸出顫抖不止的手,似乎想最后一次觸摸她的臉頰,卻在即將觸及時猛地蜷縮回來,仿佛害怕自己的觸碰會玷污那份已然永恒的寧靜。

“失敗了…”

他的聲音嘶啞破碎,如同漏風的風箱,每一個字都浸透著血淚與無盡的悔恨:“我承諾過…會讓你醒過來的…可惜要食言了……”

他抬起頭,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聚焦,望向持劍而立、氣息未平的李玄,嘴唇翕動,破碎的聲音如同風中殘燭:

“她…叫譚薇…”

一句話仿佛用盡了他全部力氣,他猛地嗆咳起來,黑紅的血沫從嘴角溢出。

李玄看著他的模樣,喉頭滾動了兩下,卻沒有出聲。

此刻的他。

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看著李玄的模樣,霍楚良慘然一笑,繼續喃喃自語:“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工作…”

他的眼神飄向遠方,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臉上浮現出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溫柔的弧度。

“后來…我們結婚了…我答應過…要讓她過上好日子…每天清早…她都會給我熱一杯豆漿…”

那點溫柔瞬間被巨大的痛苦吞噬,他的身體因劇烈的情緒波動而顫抖。

“可她病了…癌癥…查出來就是晚期…”

“我賣了房子…賣了車…借遍了所有能借的錢…”

他的聲音哽咽,充滿了無盡的絕望和不甘:“看著她化療…頭發掉光…疼得整夜睡不著…我卻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一天天瘦下去…皮包著骨頭…”

霍楚良的聲音驟然拔高,帶著一種撕心裂肺的尖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摳出來的血塊。

他的眼球因激動而微微凸出,布滿血絲,死死盯著空中某一點,仿佛又看到了那令他心碎的一幕。

“她疼啊!疼得把嘴唇都咬爛了!指甲摳進我胳膊里,掐得都是血印子!”

“她求我…求我讓她走…求我別讓她再受罪了…”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虛弱,而是某種情緒上的癲癇。

“可我怎么能答應?!我怎么舍得?!”

“我抱著她…她輕得就像一把枯草…在我懷里抖得像片葉子…”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看著!聽著她哭!聽著她喘不上氣!”

“我就是個廢物!廢物!!”

他猛地用額頭撞擊著身下粘稠的血污,發出沉悶的“咚”“咚”聲,混合著絕望的嗚咽。

這劇烈的動作似乎耗盡了他最后的氣力,他癱軟下去,聲音陡然低落,變成一種破碎的、近乎囈語的哽咽。

“我就想…再聽她叫我一聲‘老公’…”

“就想…再喝一口她熱的豆漿…”

“怎么就那么難…怎么就要了她的命啊…”

這最后幾句,不再是哭嚎,而是某種被徹底碾碎后,從靈魂裂縫里滲出的、最深的悲鳴。

李玄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

這個時候,他不知道用什么言語來對面前的霍楚良說教。

“然后…有人告訴我…有這個法子…能讓她活過來…”

良久,霍楚良抬起頭來,他的目光移回譚薇毫無生氣的臉上,淚水混合著血污滑落。

“我信了…只要能讓她活過來…我什么都愿意試…”

“可結果…就是這樣…”

他看著周圍地獄般的景象,看著自己親手造就的這一切,看著永遠沉睡的愛人,眼中是徹骨的悔恨與崩潰。

“我把她…變成了這怪物的一部分…我把所有人都拖進了地獄…”

“失敗了…徹底失敗了…”

他猛地嗆出一口黑血,身體因極致的悲痛而劇烈痙攣,卻仍固執地、一遍遍地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來…陪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說著,他頭顱無力地垂下,目光渙散地掃過血泊,猛地鎖定了一把丟棄在一旁、沾滿污穢的剔骨尖刀。

他沒有絲毫猶豫,用盡最后氣力抓起刀柄,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別!”

李玄看到這一幕,低喝一聲,下一場就準備有所動作。

“呃……”

一聲悶哼,鮮血瞬間涌出,染紅了他破碎的衣襟。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所有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向前軟倒,最終伏在了那個女人的膝上,一動不動。最后那一刻,他扭曲痛苦的臉上,竟奇跡般地浮現出一絲扭曲的、歸于永恒的平靜。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決絕!

“別!”

李玄低喝一聲,身形如電疾沖上前,在霍楚良徹底軟倒之前,一把扶住了他逐漸冰冷的身體。

霍楚良的重量幾乎完全壓在他的手臂上,生命正從他胸口的致命傷處飛速流逝。他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聚焦,看清了李玄近在咫尺的臉。

“呃…你…”

霍楚良的嘴唇翕動,氣息微弱得如同游絲,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涌出的嗬嗬聲:“…是警察吧…”

李玄抿緊嘴唇,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支撐著他,避免他直接栽入污穢的血泊。

霍楚良似乎并不需要回答,他極其緩慢地、用盡最后一絲氣力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充滿無盡苦澀與自嘲的表情。

“我為了…救她…害死了…不少人…”

“我是個…罪人…該償命…”

他的眼神開始徹底渙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掙扎著吐出最后的信息。

“…法子…是…真仙觀…”

“他們…主動…找到我的…”

“真仙觀”三個字如同冰冷的楔子,敲入李玄的耳中。

話音未落,霍楚良頭顱一歪,最后一絲生機徹底斷絕,那抹扭曲的、歸于平靜的神情最終凝固在他蒼白的臉上。

李玄的手臂沉了一下。

他沉默地保持著攙扶的姿勢片刻,看了看譚薇,又看了看霍楚良。

然后緩緩彎腰,極其小心地將霍楚良已然僵硬的軀體放下,讓他最終伏倒在了譚薇的膝上。

完成這一切后,李玄直起身,站在濃重得化不開的血腥與死寂中,低頭凝視著這對以如此慘烈方式最終“團聚”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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