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祈恒無動于衷,蘇和寧上手握住他的手左右搖晃,用撒嬌的語氣道:“叔叔,我知道你們最好了,你一定不會讓姐姐帶著傷跟你們趕路的,對吧?”
蘇清瑤肩膀輕聳,雙手上下撫摸著手臂。
明明是蘇和寧撒嬌,她反倒是起了雞皮疙瘩。
謝祈恒垂眸落在蘇清瑤包扎的雙腿上,腦海里徘徊著慕夫人跟他的叮囑。
“她的腿沒完全痊愈前,建議休養,非必要的時候少走動,免得即使痊愈,也留下病根。”
行程遠,免不了舟車勞頓。
且后邊的路途由于小鎮落后,行走的路大多數有著坑坑洼洼,免不了一陣顛簸。
“容我考慮考慮。”謝祈恒陷入兩難。
謝祈恒大手握著蘇和寧,掌心相碰的瞬間,他手中的東西順勢傳到蘇和寧手上,“你先跟伍姑娘去玩,讓我和你姐姐單獨聊一會兒。”
蘇和寧低頭看到他給的東西,喜悅浮現于臉上,急不可耐地就要拉著伍琳走開,“伍伍,我們趕快走,不要耽誤了他們。”
兩人走后,蘇清瑤好奇地瞅向他,“公子,你給了他什么?”
謝祈恒推著她漫無目地到處在院子里走,“一些小孩喜歡的東西,這些都不重要。”
蘇清瑤略顯敷衍的“哦”了聲。
謝祈恒伸出手,將一個小瓶子交給她,“慕夫人喊我交給你的,每天擦三次到你扭傷的那條腿,不出三日,便能好。”
“慕夫人人美心善,這些天多虧了她。”
謝祈恒目視前方,有意勸說,“所以你要是感謝她,就不要打人家夫君的主意。”
蘇清瑤:“……”
她腦袋里滿是疑惑,手放在輪子上,手動阻止輪椅的繼續推進。
她側著身子望向謝祈恒,“等等,什么叫做我打慕之瑞的主意?”
我和慕之瑞現在是好哥們。
怎么可能……
“我們都看見了。”
蘇清瑤的疑惑逐漸放大。
“看見什么了?”
謝祈恒不再跟她拐彎抹角,“你們倆在池塘里都那樣了,而且你們在郊外,你還主動抱他,難道不是看上他了?”
“他可是有婦之夫,你不會想做拆散別人的小三吧?”
蘇清瑤無言以對,“公子,原來是這么想我的。”
她以為即使平時和他沒怎么接觸,經過此次的出行,多多少少會了解她一些。
如今看來,是她多慮了。
而謝祈恒想不出蘇清瑤除了對慕之瑞一見鐘情,有其他主動抱一個剛見面陌生人的理由。
蘇清瑤笑著轉身坐好,誤會,又是誤會一場。
“公子,誰跟你說只要擁抱了一下,就是喜歡對方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其他事呢?如果照你如此說,那你背我,我是不是能理解為你喜歡我,所以主動背我。”
她不認為男女之間的接觸就一定是喜歡。
只要心里沒鬼,一切都好說。
“你受傷了,當時下雨,不背你,難道把你扔在那,不管了?”
蘇清瑤順勢接上他的話,仰頭看他,“看么,你背我事出有因,不是因為喜歡,就跟我抱慕之瑞一樣,也不是喜歡。”
“那是什么?”
“是因為……”蘇清瑤口中的“穿越”差點沒憋住。
穿越一事僅有他倆知,說出來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不僅別人不會相信,甚至覺得荒謬,錯把他們當成瘋子胡言亂語。
屆時,才是真正的一發不可收拾。
感覺到謝祈恒可能在套她的話,蘇清瑤另想出法子糊弄。
謝祈恒等待著她的回答。
蘇清瑤邊想辦法,邊吞吞吐吐,“是因為……他長得像我一個朋友。”
她雙掌合十,不停地點頭,“對,我們當時都認錯了人,我以為見到了失散多年的朋友,一時激動,所以就……你懂的。”
意思不言而喻。
謝祈恒思緒游離不定,朋友?!
在大臨的六年,他從沒見過她有什么朋友。
他微微瞇著眼,充滿了懷疑,“我怎么不記得你有朋友?”
蘇清瑤心里咯噔了一下,在大臨,她確實沒朋友。
幸好,她早有準備。
“公子,自從我入王府,你就沒讓我出過門,你當然不知道我有朋友在外,你平時對我這么嚴格,我哪敢和他聯系,這么多年沒見,認錯不挺正常的嘛。”
她苦口婆心地同他一一解釋,倘若再不信,她也沒招了。
謝祈恒仔細一想,她說的有點道理。
再親的人,長時間不見,隨著時間的流逝,記憶里的長相會逐漸被消磨。
他繼續推著蘇清瑤前進,“伶牙俐齒。”
嘴上吐槽著她,卻不再追問。
很顯然,他被說服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李臨急急忙忙走到他們面前,好像有要緊事稟報。
李臨糾結不知該不該當著蘇清瑤的面說。
蘇清瑤看出他的為難,主動提議,“我可以避開。”
她想要手動推著輪子走開,被股強大的力度死死摁住,即使她怎么用力,輪椅一動不動。
“無妨,你直接說。”
有了謝祈恒的命令,李臨再無顧忌。
“上次你吩咐我查的事,有消息了。”
蘇清瑤在旁邊靜靜聽著,不打擾他們的同時,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李臨拿出張畫像,打開一看,畫像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謝祈恒。
只是畫他的人,筆力不足,五官不正,高挺的鼻子畫得扭扭歪歪,紅唇更像是條臘腸,厚并離譜著。
肉眼看上去,和真人謝祈恒天差地別,唯一能準確辨認的恐怕僅有他眼底下的黑點。
蘇清瑤愿稱畫他的人為藝術家,抽象的藝術家。
“上次在客棧放出假消息,引我們過去,派人打傷公子的都是同一個人。”
蘇清瑤敏銳地從中捕捉到重要的消息。
回想起在客棧那日,謝祈恒神色復雜地拿著藍芙出門,以及回來時,手臂上帶著的傷。
她才了解,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為之。
謝祈恒面露難色,“誰?”
李臨難為情地吞了口唾沫,“這人我們都認識,是六皇子殿下。”
謝知言名字一出,蘇清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她的第一反應想到的竟是謝硯清。
畢竟無論怎么看,以謝知言單純的性子,都不像是敢對自己皇叔下手的人。
謝祈恒將畫收好,丑陋的東西,他不想多看一秒,“確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