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派一個三境修行者過來,我這姨娘還真是夠看不起我的。”
秦澤嘴角笑容愈發濃郁,但幽幽瞳孔中卻滿是譏諷。
大道修行,共分九境。
一境最低,九境最高。
九為數之極,故而九境修行者,也被稱為極境修行者。
若能突破極境,便能感受到天地桎梏的存在,從而叩開天門,就此得道飛升。
早先便曾說過,在最近的這五百年中,修行界比之過往要變得更加繁盛,極境修行者足有數十位。
因此,一名三境修行者,的確算不得什么高手。
但讓王玄道來盯著秦澤,絕對是綽綽有余的安排。
秦澤天生無法修行,雪山氣海兩處大穴堵塞,此事鎮北王府人盡皆知。
饒是秦澤現今和過往有所不同,可大管家也從未在他身上察覺到半點兒天地元氣的波動。
他派遣王玄道來此,已是足夠重視此事了。
但對于現在的王玄道來說,他并不這么認為。
要是秦澤真的是個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先前那般離奇鬼魅之事?又怎么會給他帶來如此強烈的壓迫感?
王玄道只是看著秦澤的眼睛,就不自覺的心底發毛,背后發涼。
他滲出的冷汗,已是打濕了他的衣衫。
“殿下,宵禁已經開始,殿下最好還是不要離開王府的好。”
王玄道強行鎮定心神,緩聲開口道。
他并沒有就著秦澤先前的話去說。
“我若是非要離開王府呢?”
秦澤依舊倒背著雙手,笑吟吟的問道。
聞聽此言,王玄道不由眼神閃爍,沉聲道:
“書院開考在即,各地天才已接連入京,如今京都已成了魚龍混雜之所,我這是為了殿下的安危考慮。
若殿下執意要深夜離府,那玄道只能有所冒犯了。”
“冒犯?”
秦澤眼神玩味的看著他,輕聲微笑道:
“你確定……你不先考慮下自己的安危?”
這話一出,王玄道頓時微微一愣。
他自是聽懂了秦澤的話中深意。
可正是因為他聽懂了,心底才會閃過一抹訝然。
王玄道雖不知道秦澤是怎么做到剛才那般的,可他卻從來不覺得秦澤能夠對他造成什么威脅。
在如此年紀就晉升三境,他雖比不得那些頂尖天才,但在年輕一代中也算的上佼佼者。
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的自信。
可惜。
盲目的自信,從來不是一件好事。
秦澤沒有再繼續說話。
他看著王玄道的眼睛,瞳孔悄然發生變化。
漆黑瞳仁微微縮小,逐漸變成了兩枚豎瞳。
在豎瞳的最中心,泛起一抹猩紅之色。
吼!
一聲虎嘯毫無征兆的在王玄道心中響起。
他渾身一震,身軀不自覺顫抖了起來,整個人好似如遭雷擊。
在王玄道的視線中,秦澤依舊站在那里,可是他的背后卻升騰起一片巨大的陰影。
陰影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斷扭動、融合,最終幻化成了一頭攝人心魄的漆黑妖虎!
妖虎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王玄道,猩紅的瞳孔中充斥著無盡的冷漠和殘忍的嗜殺。
在這般注視下,王玄道瞬間心神失守。
他呆呆的愣在原地,眼神已是沒有了焦距。
“可惜了。”
秦澤輕聲呢喃道。
他緩步走到王玄道的面前,伸出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下一刻。
王玄道軟倒在地,再無任何生命氣息。
秦澤邁步跨過他的尸體,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鎮北王府。
他的瞳孔已經恢復正常,身后的妖虎陰影也已消失不見,就仿佛先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對秦澤來說,殺死一名三境修行者,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從王府出來后,秦澤當即翻身上墻,在屋檐上不斷起落,用最短的時間來到了玄武大道。
白日里看過的那道拱門,此刻依舊靜靜的矗立在原地。
秦澤腳步微錯,一個起躍便落到了拱門頂端。
那頭藏有神物的玄武石獸,就在他的身前。
他緩緩蹲下身子,雙眼微微瞇起。
沒有人知道圣人留下的四件神物分別是什么。
但秦澤可以確定的是,神物絕對不會是這頭石獸。
這就是一頭普通的石獸。
那么,神物顯然在石獸內部。
秦澤抬起右手,按在了雕刻出的玄武龜殼上。
堅硬的青岡巖在他的手下,悄然變成了一堆細密的齏粉。
秦澤揮了揮手,齏粉頓時隨風而散。
一塊巴掌大的四方硯臺,倒映在了他的瞳孔中。
這塊硯臺看起來并無什么出奇之處,邊角沒有銘刻任何一道花紋,從內到外都散發著一股古樸內斂之意。
但當秦澤伸手觸摸到硯臺時,他卻感受到了一股浩瀚磅礴的宏大氣息。
這縷氣息就算是他身處巔峰之時,都遠遠無法與之相比。
自古至今,唯有圣人能夠遺留下如此氣息!
秦澤眸中瞬間掠過一道精芒。
“第一件神物,終于到手了。”
他從石獸體內取出硯臺,嘴角忍不住泛起濃郁笑容。
“有了這件神物,我就能完成對根骨的初步重鑄。”
秦澤輕聲呢喃道。
他將硯臺貼身收好,旋即便準備返回王府。
但還不等他有所動作,寂靜的夜色下突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劍鳴。
旋即,一道煌煌劍光從不遠處遙遙升起。
劍光所過之處,漆黑夜幕被一分為二。
方圓數里之地,一時間恍如白晝。
“這是……九霄劍術?”
秦澤停下腳步,扭頭看向那道劍光。
只是淡淡一眼,他便認出了這門劍術的來歷。
這是道門的秘傳劍術。
只有道門的核心弟子才有資格修行。
能夠掌握這門劍術的,每一代只有寥寥三五人。
“今夜的京都,似乎并不平靜。”
秦澤輕聲呢喃了一句。
他感應到了天地元氣的劇烈波動。
而波動的源頭,正是那道劍光亮起之地。
顯而易見,有道門弟子正在和他人爭斗。
只是,道門作為大乾國教,在京都的勢力龐大無比,又有誰能引動道門的核心弟子出手?
秦澤眉頭不由微微皺起。
他略微想了想,隨即轉身朝那道劍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