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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放映員的遺憾鎖鏈

【午夜場倒計時:01:00:00。放映員警戒等級提升至高危。】

系統提示音剛落,那個穿黑色風衣的人影緩緩轉過身。他的臉隱藏在兜帽陰影里,手里的膠片卷發出“沙沙”的摩擦聲,像某種不祥的預兆。

“他手里的膠片……”蘇清月突然抓緊陸沉的手,情緒共鳴技能讓陸沉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恐懼,“是我恩師最后一場指揮的錄像帶,我以為早就遺失了。”

陸沉的目光落在放映員腳下——那里散落著無數卷膠片,每一卷上都貼著標簽:“未說出口的道歉”“錯過的最后一面”“沒能挽回的錯誤”。

【放映員身份解析:由所有被困者的“未完成遺憾”聚合而成,攻擊方式為將目標拖入其最遺憾的場景循環?!?

“你們不該看懂那部默片?!狈庞硢T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在轉動,兜帽下伸出一只蒼白的手,指尖捏著蘇清月恩師的那卷膠片,“尤其是你——”他的目光精準地鎖定蘇清月,“你甚至不敢承認,你恨過他的嚴格?!?

蘇清月的身體猛地一僵。陸沉通過情緒共鳴捕捉到她瞬間的波動——那是被戳中心事的慌亂,混雜著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對恩師嚴苛要求的怨懟。

“我沒有……”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沒有?”放映員冷笑一聲,將膠片塞進放映機。“那我們就再看一遍‘真相’。”

銀幕突然亮起,畫面里是十年前的琴房。年輕的蘇清月正趴在琴鍵上哭,眼淚打濕了樂譜。穿白大褂的老人站在她面前,手里舉著一把戒尺:“一個音錯了就要重練,什么時候練到完美,什么時候才能休息?!?

“我已經練了十二個小時了!”蘇清月哭喊著抬頭,“你根本不在乎我累不累,你只想要一個完美的演奏機器!”

老人的手僵在半空,戒尺“啪”地掉在地上。他張了張嘴,最終只說:“明天早上七點,我在這里等你。”

畫面切換到第二天清晨——琴房空無一人,只有老人獨自坐在鋼琴前,指尖輕輕撫摸著蘇清月哭皺的樂譜,眼眶泛紅。

“這就是你逃避的另一個謊言?!狈庞硢T的聲音帶著惡意的回響,“你恨他的嚴格,所以演出那天故意拖延,潛意識里想讓他‘失望’。直到他倒下,你才把這份怨恨包裝成‘愧疚’,騙了自己這么多年?!?

蘇清月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她踉蹌著后退,撞在椅背上,情緒共鳴技能讓陸沉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崩潰——那份被強行揭開的怨懟,像一把淬毒的刀,刺穿了她用愧疚筑起的保護殼。

【警告!蘇清月情緒崩潰,可能觸發規則2(說出“那是我”)!】

陸沉突然上前一步,擋在蘇清月身前。他盯著放映員:“你不是在揭露真相,你是在利用遺憾折磨人?!?

“折磨?”放映員的兜帽晃動了一下,像是在笑,“我只是讓你們看看,自己是如何親手種下遺憾的?!彼蝗恢赶蜿懗?,“你以為你能置身事外?鐘樓鎮的賬還沒算呢。

放映機再次轉動,銀幕上突然出現林宇的臉。不是鏡中那個哭泣的青年,而是現在的他——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放著一張褪色的合照,照片里他和陸沉勾著肩,笑得露出牙齒。

“他后來怎么樣了?”放映員的聲音像冰錐,“你回現實后找過他嗎?還是心安理得地假裝那段記憶被時間蟲啃噬了?”

陸沉的心臟猛地一縮。他確實沒找過林宇。離開鐘樓鎮后,他下意識地回避所有可能遇到對方的場合,用“副本世界的經歷不算數”自我安慰,實則是怕面對林宇的現狀。

【檢測到宿主深層遺憾:逃避現實中的彌補機會。】

“你看,你們都一樣。”放映員攤開手,無數細小的膠片碎片從他掌心飄落,像黑色的雪花,“用規則當借口,用愧疚當盾牌,唯獨不敢承認——遺憾之所以揮之不去,是因為你們從沒想過真正去彌補。”

那些膠片碎片落地的瞬間,突然化作銀色的鎖鏈,朝著陸沉和蘇清月纏來。陸沉側身想擋,卻發現鎖鏈像有生命般繞過他,徑直纏向蘇清月的腳踝。

“這是她的‘遺憾鎖鏈’。”放映員解釋道,“每一個被逃避的瞬間,都會化作鎖扣。解開的唯一方式,是說出那句被藏起來的話。”

蘇清月被鎖鏈拽得跪倒在地,銀色的鎖扣越收越緊,勒進她的皮膚。她看著銀幕上老人泛紅的眼眶,淚水混合著嗚咽涌出:“我恨過你……我恨你逼我練琴,恨你從來不說一句‘你很棒’……可我更恨我自己,恨我沒能早點告訴你,其實我一直很崇拜你啊!”

“咔嚓——”

最粗的一根鎖鏈突然斷裂。

銀幕上的老人突然笑了,他彎腰撿起戒尺,在樂譜上敲了敲:“傻丫頭,嚴格是因為知道你能做到?!彼麖某閷侠锬贸鲆粋€獎狀,上面寫著“市青少年小提琴比賽金獎”,“這是給你的驚喜,本來想等你演出成功后給你的。”

蘇清月哭得更兇了,那些被怨恨掩蓋的崇拜、被愧疚淹沒的愛意,像沖破堤壩的洪水,洶涌而出。纏繞她的鎖鏈在哭聲中節節斷裂,化作銀色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蘇清月情緒突破:接納完整的情感(怨恨與崇拜并存)?!?

【規則2限制解除:承認“那是我”不再觸發懲罰。】

放映員的兜帽劇烈晃動了一下,似乎受到了沖擊?!安豢赡堋彼哉Z,“遺憾怎么可能被化解?”

陸沉突然想起什么,快步沖到放映機前,按下了暫停鍵。銀幕定格在林宇的輪椅畫面,他指著照片里的自己:“那是我。”

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他轉向放映員,聲音平靜卻堅定:“鐘樓鎮的鏡子讓我看到了逃避,這里讓我看到了彌補的可能。我回去后會找林宇,不是為了贖罪,是為了告訴他,我記得我們曾經是朋友?!?

放映員的身形開始變得透明,黑色風衣像被風吹散的煙?!盀槭裁础彼穆曇粼絹碓轿⑷酰拔业倪z憾……解不開……”

陸沉這才注意到,放映員的腳踝上,也纏著一根鎖鏈,鎖扣上刻著“放映員周明”。而他散落的膠片里,有一卷標簽寫著:“沒能對女兒說‘對不起’”。

【最終解析:放映員曾是影院經理,因女兒抱怨電影無聊而斥責她“不懂藝術”,女兒賭氣跑出去后遭遇意外。他被困于此,用規則強迫他人面對遺憾,實則是在懲罰逃避道歉的自己?!?

蘇清月走到陸沉身邊,輕聲說:“有些話,就算對方聽不見了,說出來也是對自己的解脫?!?

她對著透明的放映員身影,緩緩鞠了一躬:“謝謝您讓我看到完整的自己。”

放映員的身影頓了頓,最終化作無數銀色光點,融入銀幕。那些光點匯聚成一行字:“遺憾是鎖,鑰匙在你沒說出口的那句話里?!?

【午夜場結束。規則4解除:同行者可安全離開?!?

【副本進度:80%。蘇清月信任度提升至55%,解鎖技能:情緒共鳴(雙向感知)?!?

陸沉突然清晰地感受到蘇清月的情緒——不是之前的片段式波動,而是完整的暖流,像初春解凍的溪水,帶著釋然的溫度。他低頭時,發現自己的情緒也被她捕捉到了,她的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

影院的大門在這時自動打開,門外不再是青石板路,而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霧氣中隱約傳來餐具碰撞的聲音,還有一個傲慢的女聲在呵斥:“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想不想混了?”

【副本即將切換:暴食餐廳。】

【提示:下一個世界,饑餓會放大你最原始的欲望。】

蘇清月將那張泛黃的樂譜折好,放進隨身的包里?!安还芟乱粋€地方是什么,”她看向陸沉,眼神里的堅定比之前更甚,“我都不想再逃避了?!?

陸沉點頭,抬手看了看懷表。表蓋內側的刻字又變了:“能直面遺憾的人,也終將學會直面欲望?!?

霧氣越來越濃,將兩人的身影吞沒。而無眠電影院的最后一盞燈,在他們身后緩緩熄滅,只留下銀幕上那句逐漸淡去的字——

“未盡的不是遺憾,是你不敢完成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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