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林絕塵演唱會在B城體育館舉行,體育館外的霓虹燈把夜空染成了流動的彩河,開場前半小時,林晚攥著那張燙金的VIP票,票根邊緣印著“塵光專屬”的字樣,湖藍色在路燈下泛著細碎的光,像把揉碎的星光藏在了里面,這是一個星期前林絕塵不知道半夜幾點回來順路拿來給她的,還有林絕塵的信息:
“早到半小時,算是給你留的最佳觀景位。”林絕塵的消息帶著慣有的欠揍語氣,后面還跟了個齜牙笑的表情包。
林晚打開對話框,看到之前的臭屁消息,對著屏幕翻了個白眼,手指飛快敲:“已經到了林大明星,別遲到讓你的塵光們等急了。”順手發了個排隊的照片。
收起手機,她跟著人流走進場館。VIP區就在舞臺正前方,距離近得能看清舞臺地板的紋路。周圍已經坐了不少人,手里都舉著統一的應援棒——那是林絕塵出道三周年時推出的“逐光棒”,主體是通透的湖藍色,棒身纏繞著銀色的螺旋紋路,啟動時會發出漸變的藍光,揮動起來像拖著一串流動的星河。林晚從包里摸出自己的那根,按亮開關,湖藍色的光映在她臉上,和周圍的光芒匯成一片溫柔的海洋。
“姐妹,你也是塵光呀?”旁邊的女生笑著湊過來,手里的逐光棒和她的碰了一下,發出輕輕的嗡鳴,“看你這根是初代款吧?現在很難買到了。”
“嗯,我哥給的。”林晚含糊地應了一聲,沒好意思說自己是正主的親妹妹。
女生眼睛一亮:“羨慕了!我也想有這樣的哥哥,我搶了三次才搶到二代款。你看這光多好看,湖藍色配塵哥的舞臺絕了,尤其是唱《深海回響》的時候,全場的逐光棒一起亮起來,那場面……”
林晚笑著點頭,心里卻在腹誹:當初設計這應援棒時,林絕塵在工作室和團隊吵了三天,非說湖藍色不夠亮,差點要換成熒光綠,最后還是她拿著色卡拍桌子,說“再改就跟你粉絲打一架”才定下來的。
場館里的燈光忽然暗下來,全場瞬間安靜,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林晚跟著屏住呼吸,舞臺中央的升降臺緩緩升起,林絕塵穿著一身銀色亮片西裝站在那里,聚光燈打在他身上,湖藍色的逐光棒海洋里,他像被星光簇擁的月亮。
“晚上好,我的塵光們。”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帶著舞臺特有的穿透力,林晚身邊的女生已經開始抹眼淚,而她卻忍不住想起有時候早上出門時,這人頂著雞窩頭問她“領帶歪了沒”的傻樣。
音樂前奏響起,是那首火遍大街小巷的《逆風航線》。林晚跟著舉起逐光棒,湖藍色的光芒隨著節奏揮動。她對這首歌太熟了,熟到能背出林絕塵錄音時唱錯的每一個轉音——有次他錄到凌晨三點,對著麥克風吼破了音,最后是抱著吉他坐在地上,用破鑼嗓子跟她視頻吐槽“這歌不是人唱的”。
但此刻,舞臺上的他全情投入,肢體隨著鼓點舒展,眼神亮得驚人。當唱到副歌“踏碎風浪,我為你導航”時,全場的逐光棒突然統一變換成閃爍模式,湖藍色的光點像海浪般起伏,林晚跟著周圍的人一起大喊:“絕塵無畏,塵光相隨!”
喊完自己先愣了一下,隨即失笑。明明每天跟林絕塵互懟,說他的應援口號太土,此刻卻喊得比誰都用力。她舉起掛在脖子上的相機,鏡頭對準舞臺,按下快門。取景框里,林絕塵正好轉身,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幾首快歌下來,場館里的氣氛已經熱到頂點。林晚喝了口礦泉水,指尖因為一直舉著應援棒有些發酸。她放下手臂活動手腕,目光無意識地掃過VIP區后排的位置,忽然頓住了。
那里坐著一個人。
穿著簡單的黑色連帽衫,帽子壓得很低,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他身邊沒有助理,也沒有舉應援棒,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背影在喧鬧的人群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林晚的心跳卻莫名漏了一拍。
那個身形……太熟悉了。寬肩窄腰,即使坐著也能看出挺直的脊背,是她在無數張照片、無數段視頻里描摹過的輪廓。她捏著相機的手指收緊,鏡頭下意識地對準了那個方向。
距離有點遠,她看不清對方的臉。但當那人微微側過身,抬手整理口罩時,林晚的呼吸猛地停住了。
是手腕。
那人的左手手腕內側,有一道極淺的疤痕,像片小小的月牙。是幾年前季騎參加戶外綜藝時被樹枝劃傷留下的,當時粉絲們心疼了好久,她自己畫手書時,特意放大了那個細節,畫了無數遍,閉著眼睛都能勾勒出形狀。
真的是他。
林晚感覺自己的耳朵在發燙,指尖都在微微發抖。她飛快地低下頭,假裝調整相機參數,手指卻在快門上連按了幾下。取景框里,那個黑色的身影依舊安靜地坐著,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她偷偷抬眼,正好對上那人看過來的目光。隔著人群和閃爍的燈光,那眼神很淡,像是隨意掃過,沒有停留,很快就移開了。
林晚瞬間低下頭,心臟砰砰地撞著胸腔。他發現了?應該沒有吧……這么多人都在拍照,他大概以為是拍舞臺吧?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回舞臺。
林絕塵正在唱一首慢情歌,逐光棒的光芒調成了柔和的常亮模式,整片湖藍色的光海輕輕搖晃,像深夜的湖泊。林晚跟著輕輕哼唱,目光卻忍不住一次次飄向那個角落。
季騎為什么會來?林晚腦子里冒出無數個猜測,手指在相機上滑動,翻看著剛才偷拍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只露出一個模糊的側臉,帽子邊緣的陰影遮住了眉眼,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季騎。
她忽然想起自己畫的“一騎絕塵”同人圖,圖里季騎和林絕塵背靠背站在舞臺上,一個清冷一個熱烈,背景是湖藍色和銀白色交織的光。當時還被粉絲評論“雖然知道不可能,但真的好配”,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完全沒可能?
演唱會進行到三分之二時,林絕塵唱了一首新歌,舞臺特效拉滿,漫天的湖藍色彩帶飄落下來,像一場溫柔的雨。林晚跟著大家一起伸手去接,彩帶落在她的相機上,她笑著抬手去夠,眼角的余光掃過后排,卻發現那個位置空了。
人呢?
她愣了一下,又仔細看了看,確實沒人了。連帶著那個位置的椅子都恢復了整齊,仿佛剛才那個黑色的身影只是她的錯覺。
“跑這么快?”林晚心里嘀咕,有點失落,又有點慶幸。幸好沒過去打擾,不然以她的慫樣,估計會當場結巴。
接下來的演出,她收斂了心神,認真地跟著合唱,舉著相機拍了很多林絕塵的瞬間——他忘詞時吐舌頭的樣子,被彩帶粘在頭發上的無奈,還有唱到高音時眼里閃爍的光。
當最后一首安可結束,林絕塵站在舞臺中央鞠躬,全場的逐光棒組成了一片璀璨的湖藍色星海,他笑著揮手:“謝謝我的塵光們,我們下次見!大家回家注意安全!”
升降臺緩緩降下,林晚跟著人群站起來,喉嚨已經喊啞了。她揉了揉發酸的胳膊,剛拿出手機,林絕塵的消息就跳了出來:“怎么樣?你哥帥不帥?全場最佳沒跑了吧?”
后面跟著一連串嘚瑟的表情包,還有一張他剛在舞臺上的自拍,頭發上還沾著一根湖藍色的彩帶。
林晚笑著回:“就你一個還有什么最佳的,比上次彩排忘詞的時候強點。”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季騎剛才坐的位置,依舊空著。心里莫名有點空落落的,像剛熱鬧過的房間突然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