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諾頓館奢華卻略顯空曠的主臥室內。李景淵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眼皮沉重地掀開。

刺鼻的消毒水味被一種清冽的、帶著淡淡冰雪氣息的味道取代。他微微側頭，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身影。

零。

她依舊穿著那身潔白的連衣裙，金色的長發在陽光下流淌著熔金般的光澤。

冰藍色的眼眸正靜靜地看著他，如同兩泓亙古不化的寒潭，但此刻，潭水深處似乎有極細微的漣漪。

“醒了？”零的聲音清冷依舊，卻少了幾分往日的絕對空靈，多了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溫度

“嗯。”

李景淵的聲音有些沙啞，胸口被楚子航“重傷”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提醒他自由一日那場驚世駭俗的雙殺。

“零……姐姐？”

他試探性地開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和……習慣性的、面對零時那點微妙的“血脈壓制”感。

“感覺如何？”零沒有直接回應他的稱呼，而是伸出手，冰涼的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腕脈上，似乎在確認他的恢復情況。

這個動作自然無比，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關切。

“還好，就是有點累，胸口還有點悶。”李景淵老實回答。他看著零近在咫尺的完美側顏，那肌膚細膩得如同上好的白瓷，找不到一絲歲月的痕跡。這個疑惑在他心底盤旋了五六年——從他被她們三個從那個雨夜撿回來開始，零的容貌就沒有絲毫改變。

但他從未深究，也從未懷疑。對零，對蘇恩曦，對酒德麻衣，他有著近乎本能的、毫無保留的信任。她們是他的家人，是將他從那個深淵中拖回的人。

“嗯。”零收回手，似乎對他的狀態還算滿意。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李景淵的臉上，那雙冰藍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他默默地將手機遞給李景淵

“論壇公告！”

李景淵有些疑惑的接過手機，默默打開學院的論壇，直到看到那立于頂端的論壇。

他那紅色的赤瞳驟然收縮，整齊的白發隨風飄蕩，整個人陷入一陣呆滯。

“Winner——新生，零！”

“蕾娜塔·葉夫根尼婭·契切林（零·拉祖莫夫斯卡婭·羅曼諾娃），向李景淵使用自由一日權利。”

零姐姐……向他使用權利。

而原本應該掛上一個月的諾諾新聞，此刻卻已經完全刷新。

【驚爆！自由一日最大贏家零使用權利！對象竟是雙王終結者李景淵！】

【冰封之心為誰融化？零的宣告震撼卡塞爾！】

【獨家分析：李景淵戰勝雙王的原因，驚世駭俗的戰斗技巧（附圖：刀鋒靜止指向楚子航頸脖的瞬間）】

【超高顏值加超高實力，李景淵學院之星票數超越凱撒楚子航】

四條最高點擊量，最高點贊量的新聞論壇談論的話題全是他。

但他卻無心去看，只是有些呆滯的看著那ID為零發布的宣告。

李景淵的心狂跳不止有些懵逼的看著零點點頭：“看到了。零姐姐，那個……‘追求任何人不能拒絕，必須持續三個月’的特權……你用了？對象……是我？”他的聲音帶著點不確定，赤色的瞳孔里映著零的身影，有信任，也有一絲被這突如其來的“綁定”攪起的漣漪。

他對零，在這之前確實是純粹的姐弟情，但現在那份朦朧的好感如同初春的薄冰，脆弱卻真實存在。

此刻被零用這種方式“宣告”，讓他心緒難平。

“是。”零的回答簡潔有力，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她看著李景淵眼中那絲困惑和不易察覺的波動，冰封的眼底深處，似乎有極淡的暖意一閃而過。

“理由很簡單。”她頓了頓，語氣依舊是那種陳述事實般的平靜，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你年紀還小，卡塞爾的環境復雜，心思應該放在提升實力和學業上。那些狂蜂浪蝶，會干擾你。”

這個理由……冠冕堂皇，無懈可擊，充滿了姐姐對弟弟的“關愛”。但李景淵看著零那雙近在咫尺、仿佛蘊藏著萬載寒冰卻又似乎燃燒著微弱火焰的眼睛，總覺得哪里不對。這理由……似乎太“零式”了，完美得不像真實的理由。而且，“狂蜂浪蝶”？零姐姐什么時候關心過這個？

“所以……用這個特權，是為了……保護我？不讓別人打擾我？”李景淵小心翼翼地確認，臉頰微微有些發燙。他無法否認，這個解釋讓他心底那點隱秘的好感在悄悄滋生，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強勢保護的無奈和……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是。”零再次確認，目光坦然地看著他，“三個月內，你是我的。”她的話語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掌控感，仿佛這三個月是她為李景淵劃下的絕對安全區。

后面突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改口道：“當然，三個月之后，你一樣也是我的。“

李景淵臉色微微漲紅，默默低下了頭，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心底那點“姐姐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意思”的疑問咽了回去。

對零的敬畏（或者說血脈壓制）占了上風。他相信零姐姐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雖然這個道理聽起來有點……霸道總裁？

“我……明白了。謝謝零姐姐。”他低聲說，帶著點認命般的乖巧。

零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反應還算滿意。她站起身：“好好休息。反正諾頓館對我也沒用，就送給你玩了，權限已開通，有事找我。”說完，她轉身離開，白色的裙擺消失在門口，留下滿室清冽的氣息和心緒復雜的李景淵。

只不過她走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竟然揚起了一點微笑，如同西伯利亞的春光一樣明媚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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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遠離卡塞爾的喧囂，某個頂級加密通訊頻道內——

“嘟…嘟…嘟…連接成功。”

“喂喂喂？零！長腿！緊急呼叫！最高級別！后院起火了！不，是前院被核平了！”蘇恩曦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慌和抓狂，背景音是薯片袋子被瘋狂蹂躪的“嘩啦”聲。

“聽到了，薯片。淡定，天塌下來，也壓不到泡在浴缸里的人。”酒德麻衣慵懶的御姐音傳來，背景是舒緩的水流聲，但仔細聽，水流似乎比剛才湍急了一點。

“剛處理完幾個不開眼的小麻煩，正放松呢。什么事能讓我們運籌帷幄的蘇大董事長這么方寸大亂？你囤的典藏版薯片被老鼠啃了？還是景淵又闖了什么我們得擦屁股的禍？”她習慣性地把話題引向弟弟。

“比老鼠啃薯片可怕一億倍！比景淵闖禍還離譜！”蘇恩曦幾乎是在尖叫，“是零！零！她！她動用了自由一日的特權！直接說‘李景淵，我選擇你！’啊啊啊！我的計劃！我的薯片！全都不香了！景淵他還小啊！”她的話語里充滿了“被偷家”的悲憤和對李景淵強烈的、近乎本能的保護（占有）欲。

通訊頻道里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連水流聲都仿佛停滯了。

幾秒后。

“噗——咳咳咳……”一陣被水嗆到的咳嗽聲傳來，酒德麻衣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錯愕和一絲被強壓下去的酸溜溜，“咳……蘇恩曦，你確定？零？對我們家景淵？直接表白發論壇？還用了特權？”她努力維持著慵懶的語調，但尾音那一點點上揚暴露了她的不平靜，那句“我們家”也帶著復雜的意味。

“千真萬確！卡塞爾論壇置頂飄紅！有高清視頻！就在景淵帥暈過去的時候！零！我們那個零！直接走過去！在所有人面前！用她那能把西伯利亞凍原再凍三尺的氣質抱著警員進入醫療室，隨后宣布使用了特權，啊啊啊！我的景淵！零那可是你弟弟啊”蘇恩曦捶胸頓足，毫不掩飾自己的“寶貝弟弟”被搶的心痛。

“呵……”酒德麻衣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水流聲嘩啦作響，仿佛她在浴缸里煩躁地翻了個身，“有意思。真有意思。”她的聲音依舊帶著御姐的慵懶，但仔細品味，能聽出一絲被藏得很好的醋意和調侃，“當初是誰，拍著那平坦的胸脯信誓旦旦，‘零最安全’、‘她不懂’、‘讓她去最放心’？嗯？

我親愛的董事長？”她把“平坦”和“放心”咬得略重，調侃中帶著點“看走眼了吧”的小得意和微酸。“看來，零，心思比我們想的要‘復雜’一點點哦？對弟弟？”

“我……我哪知道會這樣！”蘇恩曦又氣又委屈，“零她平時什么樣你不知道嗎？潔癖！冰山！除了任務和我們，眼里還有誰？雖然說對于警員稍微克制一點，但肯定沒有我們親切，我讓她去是看著他！是保護他！是確保我們家的‘寶貝疙瘩’別被那些狂蜂浪蝶叼走了！不是讓她去……去當那個叼走寶貝的最大的蜂！”她痛心疾首。

“好了。”一個清冷但不再絕對冰冷的聲音切入了頻道，是零。

她的聲音依舊簡潔，“我的任務是觀察和保護景淵。”她平靜地陳述“而且……他倒的時候，很多人想靠近他。凱撒，楚子航，諾諾，蘇茜……他們很不對，這次我們回來了，便要杜絕前世的一切現象。”她的聲音微微低沉了一點，“我不喜歡他們圍著他，這是姐姐的特權，確保他的安全。這很重要。”

最后那句“這很重要”和“我不喜歡他們圍著他”，雖然依舊出于保護目的，但那份不容置疑的“占有”感已經清晰地傳達出來，只是被包裹在“安全”的理由之下。

“不喜歡別人圍著他？！”蘇恩曦的聲音帶著哭腔和難以置信的嫉妒，“零！你……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她問不下去了，心里想的卻是“你對弟弟是不是有那種心思了？！”

酒德麻衣也沉默了，水流聲徹底停了，似乎在屏息凝神等待零的回答。

零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的眼神帶著些許冰山解凍的悸動。“我只知道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的他需要有人立刻守在他旁邊，而且那個人應該是我，不是別人。”

蘇恩曦：“……”（徹底石化，薯片袋子無聲滑落）

酒德麻衣：“……”（浴缸里傳來一聲長長的、帶著復雜情緒的嘆息，混合著無奈、了然和一絲被觸動的心疼）

也幸虧他們二位沒有聽到零在諾頓館里向李景淵說的那兩句“你是我的”，要不然他們恐怕要暴跳如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