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的通訊器在第三天收到了信號——蟲族大部隊正在向這顆星球集結,預計十二小時后抵達。
“它們是沖著他來的。”林晚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雷蒙,他的呼吸面罩已經被取下,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
顧晏辰正在調試修復好的通訊器,聞言動作頓了頓:“他身上有蟲族追蹤器。”
林晚的目光落在雷蒙的后頸,那里有個淡青色的印記,像朵詭異的花。她忽然想起原主記憶里的片段——雷蒙曾在一次任務中被蟲族俘虜,回來后就變得行蹤詭秘。
“必須把他交出去。”顧晏辰的聲音很冷,“否則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雷蒙突然笑了,笑聲嘶啞難聽:“顧晏辰,你果然還是這么冷血。為了活命,連昔日戰友都能犧牲。”
“你不配當我的戰友。”顧晏辰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林晚看著雷蒙,忽然想起沈驚寒說過的話:“江湖險惡,但人心更險。”她走到雷蒙面前,蹲下身與他平視:“你女兒在星際孤兒院,編號739,對嗎?”
雷蒙的瞳孔驟縮:“你怎么知道?”
“我查過你的資料。”林晚的聲音很輕,“如果你配合我們,我可以保證她的安全。”
雷蒙沉默了。他看著林晚,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眼神里卻有著讓人信服的力量。許久,他緩緩開口:“蟲族的母巢在星系邊緣的黑洞附近,它們靠精神波控制蟲群。追蹤器的頻率和母巢同步,只要……”
他的話沒說完,掩體突然劇烈搖晃起來。頭頂的燈光瘋狂閃爍,警報聲再次響起。
“它們提前來了!”顧晏辰沖到控制臺前,臉色凝重,“是蟲潮!”
林晚看向舷窗外,暗紅色的天空被密密麻麻的蟲族遮蔽,像一片會移動的烏云。它們撞在掩體的防護罩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能量屏障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
“啟動自毀程序,我們乘小型逃生艙走。”顧晏辰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不行!”林晚抓住他的手臂,“逃生艙沒有武器,出去就是活靶子。”
她指向雷蒙:“他剛才說的是關鍵。只要破壞追蹤器的頻率,就能干擾蟲群的行動。”
顧晏辰看著她,眼神復雜:“怎么做?”
“需要有人去掩體頂部的信號塔,手動調整頻率。”林晚調出結構圖,指尖點在最高的那個紅點上,“但那里現在已經被蟲族包圍了。”
顧晏辰抓起墻角的粒子槍:“我去。”
“你不能去。”林晚攔住他,“你的傷還沒好,而且你是艦長,必須活著回去。”
“那你去?”顧晏辰的眉頭擰得很緊。
“對,我去。”林晚從醫療箱里拿出一支強心劑,注射進自己的手臂,“我是醫官,比你更清楚怎么應對輻射。而且……”她笑了笑,“我比你輕,爬信號塔更靈活。”
顧晏辰的眼神沉了下來:“林晚,這不是玩笑。”
“我沒開玩笑。”林晚踮起腳尖,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領,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顧晏辰,等我回來,有話想對你說。”
顧晏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必須活著回來。”
“好。”
林晚戴上呼吸面罩,抓起一把激光匕首,鉆進了通往頂部的檢修通道。通道狹窄黑暗,只能容一人爬行。她一邊往前挪,一邊聽著系統報出的蟲群位置,像在走鋼絲。
爬到一半時,通道突然劇烈震動。一塊脫落的金屬板砸在她腿上,疼得她眼前發黑。她咬著牙推開金屬板,發現褲腿已經被血浸透。
“宿主生命體征下降至60%,建議放棄任務。”739系統的聲音帶著機械的冷漠。
林晚靠在冰冷的艙壁上,掌心的信物傳來溫熱的觸感。她仿佛看到謝晏清在朝堂上的回眸,陸知衍在發布會上的緊握,江辰在銀杏樹下的等待,沈驚寒在劍冢前的承諾。
“我不放棄。”
她咬著牙繼續往前爬,終于在蟲群突破防護罩前抵達了信號塔頂端。狂風卷著沙塵打在面罩上,能見度不足五米。她按照雷蒙說的方法,調整著頻率調節器,手指凍得幾乎失去知覺。
“還有三十秒。”顧晏辰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
林晚看著蜂擁而至的蟲族,它們的復眼在黑暗中閃著綠光,像無數盞鬼火。她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最后一個按鈕。
“顧晏辰,”她對著通訊器輕聲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頻率改變的瞬間,蟲群突然陷入混亂。它們瘋狂地互相攻擊,像沒頭的蒼蠅。林晚看著這一幕,嘴角忍不住上揚,眼前卻越來越模糊。
“林晚!”通訊器里傳來顧晏辰焦急的呼喊。
她想回答,卻發現自己正在往下掉。原來剛才的震動讓信號塔的支架松動了,她的身體正朝著下方洶涌的蟲群墜去。
失重感傳來的瞬間,一只強有力的手抓住了她。林晚睜開眼,看到顧晏辰穿著單兵機甲,正懸浮在半空中。他的面罩已經打開,臉上沾著沙塵,眼神卻亮得驚人。
“說了讓你活著回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林晚笑了,她伸出手,摘下自己的面罩,任由冰冷的沙塵落在臉上:“顧晏辰,我真的喜歡你。”
顧晏辰的瞳孔驟縮,他猛地將她拽進懷里,在漫天蟲群的嘶吼中,低頭吻住了她。
“我知道。”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我也是。”
“叮——顧晏辰好感度+70,當前100/100。任務完成。即將脫離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
熟悉的透明感開始蔓延,林晚靠在顧晏辰懷里,看著他驚慌失措的臉,忽然覺得所有的離別都有了意義。
她抬手,輕輕觸碰他的臉頰:“顧晏辰,記得我。”
意識消失的最后一刻,她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和謝晏清、陸知衍、江辰、沈驚寒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像一首跨越時空的歌謠。
再次睜眼,是純白的空間。739系統的聲音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波動:“綜合評分S+,獎勵積分50000,解鎖終極技能‘時空錨點’。檢測到所有世界男主的思念值已達閾值,是否啟動錨點連接?”
林晚坐起身,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