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七七又笑著補充道：

“我父親，就是啟明君主凌豫威，他也是和我一樣的獸化體質，異能也差不多呢。看來這些都是繼承了他。”

這話一出，殿里其他人倒沒覺得有什么異樣，只當是尋常的血脈傳承。

可封晏殊卻“噌”地一下猛地站起身，目光直直落在凌七七身上，眼里滿是難以掩飾的震驚，嘴唇動了動，卻半天沒說出話來。

“晏殊？你怎么了？”

顧莫寒最先察覺不對，皺著眉問道。

翟芊嬈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

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道：

“晏殊，你怎么了呀？”

凌七七也有些莫名，眨了眨眼看向他：

“封部長？怎么不說話了？”

封晏殊這才像是從震驚中回過神，喉結滾了滾，聲音帶著點發緊的沙啞：

“你說……你父親是凌豫威？

啟明國那位君主？”

凌七七被他問得眨了眨眼，笑著點頭：

“大家都知道呀？封部長你才剛曉得？

我是嫡出，

不然哪能順順當當繼承星落王國。”

封晏殊的指尖還在微微發顫，他轉向一旁的007，聲音帶著點抖：

“007，你還記得上次說的……

成為天帝的條件不？”

007被他這架勢唬得一激靈，趕緊把小耳朵豎起來，脆生生念道：

“就是……首先得是血脈特別強的人，好像得是上古神族那類的血脈才行；

其次就是異能得牛，

至少得能鎮住天界那幫元老和各族勢力；

還有就是……

得有上一任天帝的傳位旨意或者信物。”

“血脈、異能、傳位……”

幻熙瀾把這幾個詞在舌尖滾了一圈，

臉上的笑意徹底沒了，

看向封晏殊時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封晏殊，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總不能是想說……”

封晏殊的聲音還在發顫，目光在凌七七和虛空某處游移，帶著難以置信的猜測：

“有沒有一種可能……

翟星闊和‘威’……那個‘威’，是凌豫威？”

“怎么可能？！”

凌七七像被針扎了似的猛地站起身，

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封晏殊你胡說什么？”

墨澄也徹底懵了，下意識轉頭看向墨臻，眼里滿是茫然。

墨臻眉頭緊鎖，銳利的紅眸里難得露出錯愕——顯然他也沒料到這層關聯。

顧莫寒僵在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覺得這猜測荒唐得離譜；

幻熙瀾卻已將凌豫威代入先前的種種線索里推演，越想越心驚，他嘴唇哆嗦著，

聲音發顫：“說得通……這么一來，

好多事都說得通了……”

“什么意思呀……”

翟芊嬈被這凝重的氣氛嚇得小聲發問，

攥著封晏殊衣袖的手指緊了緊。

凌七七的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眶瞬間泛紅，水汽在眼底打轉。

昭云見狀立刻起身，輕輕將她攬進懷里拍了拍后背，沉聲道：“你們別說了。”

偏殿里的空氣像凝住了一般，

連呼吸都帶著沉甸甸的壓意。

“昭云！”幻熙瀾的聲音陡然厲了幾分，

帶著不容打斷的執拗，

“你讓我把話說完

——若那個‘威’真的是凌豫威，那翟星闊和他的關系就全說得通了！”

他指尖在半空急促地劃著，

將推演的線索串在一起：

凌豫威是七歲時幫翟星闊覺醒血脈的人；

凌豫威當年強行吞噬赤魔遭反噬，

是翟星闊依他之意假死脫身；

翟星闊或許從一開始，

就是跟著凌豫威走的。

偏殿里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幻熙瀾的話像塊石頭砸進水里，蕩開的漣漪裹著先前的零碎線索：

翟星闊對嫡出的芥蒂、

對凌豫威近乎盲從的信任、

十年假死里藏的隱秘…

凌七七埋在昭云懷里，肩膀輕輕發顫。

昭云收緊手臂護著她，卻沒再出聲打斷

——幻熙瀾的推演太順了，

順得讓人無法全然當作荒唐猜測。

墨臻的紅眸沉得像深潭，指尖在扶手上緩緩摩挲，顯然也在將這些碎片往一處拼。

空氣里的壓意更重了，

連窗外的日光都仿佛暗了幾分。

幻熙瀾的指尖在案幾上點得更快，

順著線索繼續往前推：

“翟星闊當年假死，

是凌豫威遭反噬后讓他脫身；

是因為凌豫威幫他覺醒血脈；

甚至他對嫡出的芥蒂，

都和凌豫威、翟星落的聯姻脫不開干系

——這哪里是單純的‘看重’？

分明是早早就綁在了一處！”

他抬眼看向眾人，目光掃過臉色蒼白的凌七七，聲音里帶著推演后的篤定：

“凌豫威要吞噬墨澄的惡魔之力，翟星闊假死后藏在天界做天帝，十年間按兵不動

——你們想，若不是為了給凌豫威鋪路，他費這么大勁蟄伏做什么？”

偏殿里靜得可怕，

幻熙瀾的話像冰錐扎在人心上。

凌七七埋在昭云懷里，指尖死死攥著他的衣袍，眼淚終于忍不住砸下來。

她的父親，竟藏著這樣深的算計？連翟星闊的十年隱忍，都成了他棋盤上的一步棋。

墨臻的紅眸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指尖在扶手上掐出深深的印子

——這兩人從二十年前就盯上了惡魔之力。

顧莫寒猛地攥緊了拳，指節泛白：

“這么說，翟星闊在天界當這個天帝，根本就是為了給凌豫威打掩護？”

幻熙瀾沒應聲，

只是望著窗外，眼底一片寒涼。

殿內的空氣像結了冰，

連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冷意

——原來這盤棋，

比他們所有人想的都要大，都要深。

“可是我父親死了！”

凌七七再也忍不住，

從昭云懷里抬起頭，聲音帶著哭腔大喊，

“他和我母親翟星落一起死在封印里的！

幻熙瀾你說的這不是真的！”

昭云把她緊緊按在懷里，

手掌用力拍著她的后背，卻沒說一個字

——此刻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

翟芊嬈在一旁聽著，眼眶也漸漸泛紅，

指尖攥得發白：

“小叔……他為何要這般執著于凌豫威？甚至不惜在我面前假死……”

幻熙瀾張了張嘴，本想把推演里更冷的猜測說出口，可瞥見凌七七通紅的眼眶和顫抖的肩膀，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實在開不了口再往她心上扎刺。

沈宴離難得收了平日的跳脫，

臉色沉沉地開口：

“七七，若一個人算計太深，是會把自己也算計進去的。”

他頓了頓，聲音放輕了些，“先前我們翻卷宗時，總覺得漏了凌豫威

——他的記錄實在太少了，幾乎全被翟星落的功勞淹沒，就一句話帶過。

這本就是……”

“都別再說了！”夜菱川猛地打斷他，

紫眸里滿是冷意，“吵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