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觀的經濟搞活了，名聲也像被風吹起的蒲公英，悄然散落到了周邊的山山水水。

那些“金創散”和“益智茶”成了附近散修圈子里的硬通貨。

效果好，量大，還便宜，這事兒本身就很離譜。

漸漸地，總有些穿著各色衣袍、氣息駁雜的散修，在云霄觀山門外探頭探腦。

他們不好意思直接拜山，又對這個突然冒出來、行事風格極其“鬼才”的小道觀充滿了好奇。

云游子站在藥園里，手里把玩著那個玄黑色的“天工開物匣”。

匣子入手溫潤，卻無半點靈氣波動，他琢磨了幾天，也沒搞懂這玩意的說明書在哪。

他看著山門外那些猶豫不決的身影，手指在匣子上輕輕敲了敲。

“翠蓮。”他頭也不回地喊了一聲。

方翠蓮像一陣風似的從賬房里卷了出來，手上還沾著墨跡。

“觀主，啥事？今天的收益報表要提前看嗎？”

“錢，暫時夠花了。”云游子將匣子收回袖中，轉身看著她，“把名聲，也給我變現。”

“啊？”方翠蓮愣住了，這玩意兒怎么變現？

總不能把“云霄觀牛逼”這幾個字刻在石頭上賣錢吧。

“發請柬。”云游子語氣平淡，卻自帶一種不容置疑的邏輯，“就說三日后，云霄觀舉辦第一屆‘靈修論道會’。

不問出身，不看來歷，只要是十里八鄉的同道，皆可前來品茶論道。

場地，就設在山門前的空地上。”

方翠elen的算盤腦子瞬間轉了起來：“品茶？

我們的‘清心益智茶’？這是個推廣的好機會！

入場費收多少？一人三塊下品靈石？”

云游子搖了搖頭：“不收錢。茶水，免費管夠。”

“免費？！”方翠蓮的嗓門高了八度，“觀主，我們不是開善堂的！

這得多少成本……”

“格局打開。”云游子吐出四個字，“我們賣的不是茶，是影響力。

是話語權。去辦吧，讓凌月瑤設計請柬，要簡約，但要有格調。

讓顧星河準備足量的茶葉，田野和沈仲遠負責維持秩序。”

方翠蓮看著云游子那雙深邃的眼睛，想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總覺得這位觀主腦子里裝的東西和正常人不一樣，但每次你覺得他瘋了的時候，他總能讓你撿到寶。

她撇撇嘴，轉身嘀咕著“賠本賺吆喝”去安排了。

三日后，云霄觀山門前。

臨時搭建的論道會場異常簡樸，就是幾十個蒲團，一張講臺。

但前來赴會的散修數量，遠超方翠蓮的預料。

足有七八十號人，將空地擠得滿滿當當。他們中有的背著重劍，有的提著藥鋤，有的則一身酒氣，三教九流，匯聚一堂。

這些人大多是抱著看熱鬧和占便宜的心態來的。

免費的“清心益智茶”誰不愛喝？順便看看這個神秘的云霄觀觀主到底是個什么神仙。

午時三刻，云游子身著青袍，緩步走上講臺。

他沒有攜帶任何法器，只是平靜地看著臺下嘈雜的人群。

“各位同道。”他一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嘈雜的會場瞬間安靜下來。

“今日請各位來，不講經，不說典。”云游子的話，出乎所有人意料，“只聊聊，我們修的這個‘仙’，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臺下一片嘩然。這是論道會？怎么聽著像街頭混混在“盤道”？

“很多人認為，修行靠的是天賦，是靈根。”云游子豎起一根手指，“這話對，但不全對。

在我看來，靈根，就像是你們身體里的一套硬件，天生注定，有好有壞。

而功法，就是運行在這套硬件上的程序。”

“程序？”一個粗壯大漢忍不住問道，“啥是程序？”

“你可以理解為一種指令集。”云游子解釋道，“你的硬件是‘火屬性’，你就得運行‘控火訣’這個程序。

如果你非要運行‘御水訣’，結果就是系統不兼容，輕則藍屏死機，重則CPU燒毀。

換到我們身上，就是經脈錯亂，走火入魔。”

這個比喻新奇又直白，許多卡在瓶頸期的散修，臉上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符箓，就更好理解了。”云游子的目光掃過眾人，“那就是一個個封裝好的APP。

畫符的過程，就是編程。朱砂是墨水，符紙是載體，而你們的靈力，就是驅動程序的電力。

咒語，就是那個雙擊運行的指令。”

“臥槽，絕了！”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這個理論，簡直像是捅破了一層窗戶紙，讓他們對自己苦修多年的東西有了一個全新的、顛覆性的認知。

“那么，觀主，”一個角落里，傳出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

正是扮作算命瞎子的顧云天，他拄著竹竿，微微抬起頭，“若按此理，功法既是程序，可否存在‘漏洞’？

我們能否自己編寫‘補丁’，甚至……創造一個全新的‘操作系統’，讓所有屬性的硬件都能流暢運行？”

這個問題一出，全場死寂。

這問題太尖銳，也太瘋狂了！自創功法？那可是開宗立派的大能才敢想的事情！

他們這些散修，能把老祖宗傳下的一畝三分地耕好就謝天謝地了。

云游子看向顧云天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知道這是個托，但也是個真正的知己。這個問題，正中下懷。

“問得好。”云游子非但沒有回避，反而向前一步，聲音里帶上了一絲熱度，“為何不可？

天道給了我們這副軀殼，這套硬件，難道就只許我們運行它預設的程序嗎？

修仙，修的是什么？是長生？是逍遙？在我看來，修的是‘free’，是自由！

是打破規則，重塑規則的自由！”

“所謂道法自然，并非一成不變。草木會為了適應環境而變異，我們修士，為何不能為了更強而優化自己的‘程序’？

你們修煉時感到經脈刺痛，或許不是你不夠努力，而是你的功法這個‘軟件’，版本太老，Bug太多了！”

“轟！”

臺下徹底炸開了鍋。

“對啊！我練的那個‘碎石拳’，每次用完右手都要腫三天，我還以為是我體質不行！”

“我的‘輕身術’時靈時不靈，是不是我的‘電力供應’不穩定？”

“觀主！我這個‘硬件’能裝兩個‘程序’嗎？

我想火水雙修！”

一個問題，點燃了一群被傳統修仙理論壓抑了太久的靈魂。

整個會場從單方面的聽講，變成了一場熱火朝天的頭腦風暴。

散修們不再拘束，紛紛提出自己修煉中遇到的“Bug”，并嘗試用云游子的“理論”去解釋，去尋找“解決方案”。

凌月瑤在旁邊負責添茶，聽得眼睛閃閃發光。

田野和沈仲遠站在外圍，看著這群前一刻還吊兒郎當的散修，此刻卻像學堂里的學生一樣激烈討論，感覺整個世界觀都被刷新了。

這哪里是論道會？這簡直就是一場修仙界的“開發者大會”！

云游子負手站在臺上，看著下方一張張因為思想碰撞而漲紅的臉，以及在空中激蕩的、名為“智慧”與“創造”的氣息。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給他們一部絕世功法，不如給他們一套創造功法的方法論。

就在此刻，他沉寂的識海中，系統的提示音瘋狂刷屏。

“【叮！檢測到宿主正在傳播顛覆性修仙理論，引發思想共鳴，宗門聲望值+500！

】”

“【叮！‘百家爭鳴’成就達成，附近區域宗門影響力大幅提升！

】”

“【叮！因宿主成功引導群體性悟道，觸發特殊獎勵：未來一周內，所有宗門聲望值獲取效率翻倍！

】”

“【叮！宗門熱度突破3000，解鎖新建筑權限：藏經閣初級，研發中心概念版……】”

云游子輕輕撫平了道袍上的一絲褶皺，看著臺下那個正被一群人圍著，唾沫橫飛地爭論“靈力傳導效率和經脈材質關系”的散修，內心毫無波瀾。

他要做的，從來都不是成為最強的那個人。

而是，成為那個制定標準，定義“最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