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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坦白

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埋骨地是一片森林中被狂轟濫炸出來的平原,從外表看過去,什么異象都看不出來,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大平原,幾簇灌木,柔軟的草毯覆蓋了整個地區,偶爾還能看見一些低級的小動物出沒。

但是這種現象被人類的一些專家解析后判斷,這是一種擬態,埋骨地這片地區就像是擁有了自我意識般的擬態,表面上裝的一切正常,但只要靠近邊緣一伸手,說不定就會直接被破碎的空間切斷,直接消失找都找不回來。

也是由于這種危險性,埋骨地周邊的都鮮少會有魔獸活動,那些低爵魔獸哪怕智力不高,但也能從對危險的感應中察覺到不對勁。

“梅爾蒂,你要是沒有碰到我們,打算怎么進埋骨地?”西蒙站在樹影下,眺望著寬敞的平原,偏頭詢問道。

“慢慢試唄,先丟一只手臂進去,迷失了再丟一只,多試幾次總能找到安全入口的。”梅爾蒂漫不經心地說。

它是血族,嚴格來說它就沒有肉體這個概念,一切都可以被轉化為液體的鮮血,只要大部分肉體完好,只是卸一條手臂并不會怎么樣,丟了跑去吸點血就補回來了。

聞言,西蒙無奈地聳聳肩,道:“記得對我說謝謝。”

說罷,他抬起手,猛地張開手掌,面前的空間因為他這個動作而產生了一瞬間的震動,就像是平靜的湖面激起了一絲漣漪,隨著西蒙的手掌握拳,平靜的水面徹底被擊破。

破碎的模樣又像是一面鏡子,掉落的碎片之后,被隱藏的畫面中是灰暗發紅的天空,與永不停止燃燒的焦土,嗆鼻的空氣中都是灰燼的氣息。

空間魔法屬于以太魔法,能掌握的人本就不多,所以這么久以來,能穩定開啟埋骨地通道的魔法師也就那么幾個。

埋骨地虛偽和平的面紗終于被撕扯開來,穿過這個被西蒙強行拓開的洞口后所見到的,才是真正的埋骨地。

梅爾蒂自告奮勇走在了第一個,它小心翼翼地抬腳越過那些類似于玻璃碎片般的空間輪廓碎片,整個人迅速鉆了進去。腳下鞋子剛接觸到地面那一刻,梅爾蒂就覺得非比尋常了,地面暖烘烘的,整個地方都冒著一股蒸騰的熱氣,它連在里面呼吸都覺得分外灼熱。

而且腳下的觸感也很不對勁,硬邦邦的,它低下頭,用腳尖抹了抹腳下的碎土,結果就抹出來了一個光滑的頭蓋骨。梅爾蒂心虛地把土踢了回去,還用腳踩了幾下踩實后,這才回頭說道:“沒有危險,可以進來了!”

“好的,接下來輪到我們咯艾米。”艾西維亞興沖沖地牽起艾米的手,“我帶著你走,小心腳下哦。”

西蒙要維持洞口的開啟,當然是排在最后一個的了,艾西維亞路過他身邊時,西蒙還是忍不住擔心道:“把艾米也帶進去真的好嗎?”

“那就把它丟在這喂魔獸?別等事情發生了再說后悔西蒙。“她輕飄飄道,“已經發生的事情不能回頭了,就只能用更好的選擇去完成它。”

西蒙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還有被這家伙教育的一天,他努努力,又將洞口給擴大了一圈,免得觸碰到邊緣發生什么危險的事情。

直到西蒙最后一個進入埋骨地后,洞口才被他關閉。隨后掃視四周,他不由得發自內心地感嘆,真是個亂到沒邊的地方了。盡管他以前也自己來過幾次,但那些都是存在于記憶中的,記憶總會模糊,哪有這樣清晰的現實來的更加讓人震撼呢。

埋骨地不愧被稱之為埋骨地。放眼望去,就單單他們身處的這片區域,西蒙已經看見了好幾座白骨森森堆疊而起的小山了。腐爛的血肉與內臟掛在細長的骨頭當中,一點一點地往下滴著粘液,這些血肉就像是已經被風干了,然后又被泡發,結果腐爛。

惡臭撲鼻,西蒙什么惡心的都見過了,這個程度他已經習慣了。除了他,艾米也是面無表情的,它的認知中根本就沒有臭這個概念,甚至都不需要呼吸,現在聞也只是想感受一下新奇的味道而已。

艾西維亞和梅爾蒂在緊皺了一會眉頭之后,漸漸地也就適應了,沒出現那么大的反應。

“好了,既然都進來了,那我們就開誠布公一下吧。“西蒙圖窮匕見,首先就瞄準了梅爾蒂,“你進來想要研究并記錄的東西不簡單吧,什么東西能讓堂堂的魔獸公爵冒死進入呢?”

“與埋骨地曾經所發生過的災難有關嗎?不說我不開門帶你出去哦。”他笑容陰險,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雖然梅爾蒂也可以用投石問路的方法丟胳膊問路,但它身體的血液儲備總歸是有限的,萬一運氣不好,這個鬼地方也沒有可供它吸血補充的生物,可能就被一直困在這個地方了。

這波質問來的突然,氣得梅爾蒂一連說了十幾個好,怒火沖天道:“好樣的西蒙·亞克托,你已經失去了一位魔獸公爵的信任!”

“別扯這些沒用的,說正事。”

“你!”悶聲半晌,梅爾蒂最終還是屈服了,“好吧,這其實是我們魔獸內部的一種傳說,嚴格來說只在我們血族內部流傳。”

“說是埋骨地從很古老很古老的時候起,地底深處就沉睡著一位恐怖的未知存在,祂親手設下了封印將自己拘束,等待著后世的某日重新蘇醒。但時間能夠磨損一切,包括那個存在親手設下的封印,當封印松動之時,恰逢那場戰爭,結果封印就被提前炸爛了,但是那位存在還未蘇醒,僅僅只是昏睡的余波,就引發了埋骨地的災難。”

“而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確認這份傳說的真實性,想看看那個未知存在究竟存不存在。”梅爾蒂將一切都和盤托出了,它釋然地松了一口氣,催促道,“好了,不能只有我一個坦白,你們也說點什么吧。”

“會的會的。”西蒙細細琢磨著梅爾蒂口中的話語,感覺那份傳說有可能會是真實的,而且還只在血族內部流傳……思索完這一切,西蒙才轉過頭,對準了另一個全程默不作聲試圖裝作不存在的家伙。

“到你了,艾西維亞。這種時候再遮遮掩掩只會更加危險。”西蒙一直知道艾西維亞藏著一些小秘密,但出于尊重他也就一直沒問,等著她哪天親口說出來。不過現在情況特殊,他只好開口詢問了。

艾西維亞長嘆一口氣,自己還是沒能躲得過去啊。

“好吧好吧,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但我覺得你已經猜到了一點吧?”她看著西蒙,抱臂道,“我并不是這具身體的第一個主人,在獲得這具身體之前,我只是個漫無目的隨處游蕩的亡靈。”

“這個身體主人只是個小女孩,是海姆·忒爾斯未登基前遺留民間的血脈,可笑的是,她的母親并不知道誰才是她的父親,只是依靠小女孩金色的長發與琥珀色的雙眼猜測這是王室的血脈,但她一個王室的人都不認識,也很膽小,不敢去親口質問。”

“而我就是在這個時候,游蕩到她們家附近,靜靜地看完了一整場的鬧劇。后來不知道哪一天,小女孩居然能發覺我的存在,可能是她天生就有這方面的天賦或者與我的相性很合,總之她把我當作了玩伴。”

“這個小女孩也和她媽媽一樣愚鈍還老實,像這樣的家庭注定是沒有什么好結局的,她媽被人打死在了床上。我曾經與她開過一個玩笑,如果她愿意把身體獻給我,我就實現她一個愿望。小女孩走投無路的時候找到了我,說她愿意交出自己的身體,唯一的愿望就是將她媽好好埋葬。”

“結局當然是我同意了,因而獲得了這具蘊含著巨大潛力的身體,我還刨了她們債主祖宗的墳,把她媽葬在里面了,再然后,就被你給撿走了。”

說了這么一大串,終于是將這些隱藏的真相說出口了,艾西維亞竟然有一種卸了包袱的解脫感。隨即她微微一愣,視線落在了艾米的臉上,詫異道:“艾米?”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艾米身上。一直蹲在旁邊沒心思參與進他們談話的艾米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起來了,它的臉龐還是一樣的僵硬,一樣的面無表情,但是卻有一滴滴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就連西蒙都從未見過這種景象,他甚至還不知道艾米有流淚這種功能!

小女仆看大家都盯著自己,有些無措地伸手懷疑是不是臉上沾到了什么,它看著自己手上晶瑩的淚滴,有些奇怪地問:“這是什么,為什么我的眼睛流水了?”

“這叫眼淚。”艾西維亞用袖子幫它的臉擦干凈了,同樣不解地詢問,“為什么你會感到悲傷?”

她懷疑的視線轉向西蒙,驚得西蒙連連擺手表示不關他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艾米就是我從這個地方隨便撿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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