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入試煉地
- 九霄劍骨錄
- 月渡星槎
- 3044字
- 2025-08-18 09:38:33
劍閣的晨霧帶著松木的清香,云昭月攥著冷月劍的劍柄站在演武場邊緣,指腹摩挲著劍鞘上新生的霜紋。
時光荏苒,新入門的弟子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三年的苦修,云昭月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達(dá)了練氣八層的境界。
入選內(nèi)門考核的三十余名新弟子按靈根屬性列隊,沈驚鴻站在火靈根隊伍的最前端,鵝黃色裙擺掃過青石板時,總不忘朝她投來輕慢的瞥視。
“入選內(nèi)門的試煉需兩人組隊,一炷香內(nèi)自行尋伴。”謝青吾的聲音隨著晨風(fēng)漫過演武場,他今日換了身月白道袍,腰間玉扣碰撞出清越的聲響,“試煉地為后山幻劍林,需在三日內(nèi)取得三樣信物:冰晶花、玄鐵葉、鳴蟬玉。切記,不可傷及同門性命。”
話音未落,弟子們已如蜂群般散開。云昭月下意識后退半步,后背抵住了廊下的朱漆柱。她能感覺到數(shù)道目光落在身上,有好奇,有審視,更多的是對她“劍骨傳人”身份的刻意疏遠(yuǎn)。
“這位師妹,可愿與我組隊?”一個穿灰布道袍的少年走上前來,他袖口沾著墨痕,腰間掛著個裝符紙的錦囊。
“在下晏明河,中品金靈根,略通符術(shù)。”云昭月抬眼的瞬間,忽然想起昨夜玉衡長老的叮囑。
那位青衣長老枯瘦的手指叩著案幾,燭火在他皺紋里明明滅滅:“幻劍林里不太平,留意那些看似無害的符修。”
眼前的少年卻生得眉目如畫,目光溫和。他眉峰平緩,眼瞳是淺褐色的,笑起來時左邊嘴角有個淺淺的梨渦,讓人不由得心生好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食指上的薄繭,不像是常年握筆的符修,倒像是……
“師妹?”晏明河晃了晃手中的黃符,符紙上朱砂勾勒的防御陣紋泛著淡金色微光,“我這‘金剛符’雖不比劍修的靈力霸道,但在幻劍林里保命綽綽有余。”
云昭月的目光落在他腰間的錦囊上。那錦囊用粗麻縫制,邊角磨得發(fā)白,與其他弟子精致的法器格格不入。她想起自己那雙磨破的草鞋,忽然點了點頭:“多謝晏師兄。”
晏明河似乎有些意外,淺褐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溫和的笑意:“那我們午后在西山門匯合?我去準(zhǔn)備些符紙。”
目送少年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云昭月忽然發(fā)現(xiàn)他道袍下擺沾著些深綠色的汁液,像是某種草藥的痕跡。而他方才遞出符紙的指尖,有一道極細(xì)的銀線——那是常年握劍的人才會有的劍繭紋路。幻劍林的入口藏在一片竹林深處。
云昭月趕到時,晏明河正蹲在溪邊洗手,錦囊放在身旁的青石上,露出里面半疊黃符。聽見腳步聲,他回頭笑道:“師妹來得正好,我剛用‘清塵符’處理了些瘴氣。”他掌心向上攤開,三枚黃符正懸浮在半空,符紙邊緣微微卷曲,顯然是剛繪制不久。云昭月注意到他手腕內(nèi)側(cè)有塊淡青色的胎記,形狀像片楓葉。“這是‘引路符’。”晏明河將其中一枚符紙遞給她,指尖相觸時,云昭月忽然感覺到一股極淡的靈力波動,不似金靈根的剛硬,反倒像……水靈根的柔韌,“幻劍林里有迷陣,跟著符紙的指引走不會迷路。”踏入林界的剎那,云昭月忽然覺得心口一沉。
冷月劍發(fā)出輕微的嗡鳴,劍穗上的青藍(lán)絲絳無風(fēng)自動。眼前的竹林明明是青綠色的,在她眼中卻泛起淡淡的血紅,像是……血月之夜那天的顏色。
“師妹?”晏明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關(guān)切,“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中了瘴氣?”
云昭月猛地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片濃霧里。方才的竹林消失了,腳下踩著的是松軟的腐葉,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花香。
晏明河舉著張“破妄符”,符紙發(fā)出的白光將濃霧驅(qū)散出丈許范圍。
“幻劍林會勾起人心底的執(zhí)念。”晏明河的聲音低沉了些,淺褐色的瞳孔在白光中顯得格外清澈,“師妹若看到什么幻象,千萬別當(dāng)真。”
云昭月下意識摸向胸口的劍穗。玉墜溫?zé)幔屗妬y的心緒安定了些許。她想起母親倒在血泊中的模樣,想起云府沖天的火光,那些畫面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刺進(jìn)腦海。
“小心!”晏明河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向身后。
一道黑影從濃霧中竄出,尖銳的利爪擦著云昭月的鼻尖掠過,帶起的腥風(fēng)讓她胃里一陣翻涌。那是只形似貍貓的妖獸,皮毛漆黑,眼睛卻亮得像兩團(tuán)鬼火。
“是影貉。”晏明河迅速抽出兩張符紙,指尖燃起淡金色的靈力,“它們專靠吞噬人的恐懼為生,師妹別看它眼睛。”影貉發(fā)出尖銳的嘶鳴,身形在濃霧中忽隱忽現(xiàn)。晏明河將一張“爆炎符”擲向空中,符紙炸開的瞬間,火光映出數(shù)十只影貉的輪廓。
云昭月握緊冷月劍,忽然想起逐月劍法中的“流霜式”,手腕翻轉(zhuǎn)間,劍光如月華般潑灑而出。“叮”的一聲脆響,劍尖撞上影貉的利爪,竟迸出火星。云昭月只覺虎口發(fā)麻,而那妖獸竟毫發(fā)無傷,反而被激怒般張開血盆大口撲來。
“用這個!”晏明河突然將一張黃符拍在她劍身上。朱砂繪制的“破邪符”遇上冷月劍的靈力,瞬間化作一道青藍(lán)色的光刃。影貉慘叫著被劈成兩半,黑霧散盡后,原地只留下一撮焦黑的獸毛。云昭月喘息著看向身旁的少年。
晏明河正低頭檢查錦囊,側(cè)臉的線條在火光中顯得柔和又模糊。他指尖捻起張符紙的動作流暢自然,但若仔細(xì)看,會發(fā)現(xiàn)他捏符的手勢與劍指極為相似。
“多謝師兄。”云昭月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沒想到影貉的皮毛如此堅硬。”“這些影貉是幻劍林的守門獸,真正麻煩的在里面。”
晏明河將三張“爆炎符”塞進(jìn)她手里,指尖的溫度透過符紙傳來,“前面應(yīng)該有冰晶花,據(jù)說長在寒潭邊。”
穿過濃霧籠罩的竹林,眼前豁然開朗。一汪碧綠的深潭嵌在山谷間,潭邊凝結(jié)著半透明的冰晶,冰晶頂端綻放著淡藍(lán)色的花朵,正是他們要找的冰晶花。
“小心水底。”晏明河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淺褐色的瞳孔緊緊盯著潭面,“這寒潭里有種‘冰鰭魚’,能在結(jié)冰的水里活動,牙齒比玄鐵還硬。”云昭月剛要說話,潭面突然泛起漣漪。數(shù)十條銀灰色的魚鰭劃破水面,月光般的魚鱗在幽暗的水底閃著冷光。
晏明河迅速甩出五張“冰封符”,符紙在水面連成一個五角陣,瞬間凍結(jié)出半尺厚的冰面。
“快去摘花!”他喊道,同時雙手結(jié)印,黃符如飛蝗般擲向冰面裂縫,“這冰最多撐十息!”云昭月提氣掠到潭邊,冷月劍出鞘的瞬間,她忽然聽見冰層下傳來沉悶的撞擊聲。
冰晶花的花瓣上凝結(jié)著露水,在月光下像碎鉆般閃爍。當(dāng)她指尖觸碰到花瓣的剎那,冰層突然炸裂!“小心!”晏明河猛地?fù)溥^來將她推開,自己卻被一條躍起的冰鰭魚掃中后背。他悶哼一聲跌在地上,道袍后背撕開道口子,滲出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迅速凝結(jié)成細(xì)小的血珠。
“晏師兄!”云昭月?lián)]劍斬斷魚鰭,卻發(fā)現(xiàn)這妖獸的鱗甲堅硬無比,劍刃只能在上面留下淺淺的白痕。
晏明河掙扎著坐起身,從錦囊里掏出張紅色符紙。那符紙比之前的黃符大了一倍,朱砂繪制的紋路復(fù)雜難懂,隱隱泛著紅光。他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符紙上,符紙突然燃起烈焰:“這是‘離火符’,快用你的劍引火!”
云昭月瞬間明白他的意圖。冷月劍劃破空氣,卷起的氣流將火焰引向冰鰭魚群。火舌舔過之處,銀灰色的魚鱗迅速焦黑,發(fā)出刺鼻的糊味。
冰層斷裂的聲響中,她看見晏明河扶著石壁站起來,淺褐色的瞳孔在火光中亮得驚人。當(dāng)最后一條冰鰭魚化作焦炭時,云昭月才發(fā)現(xiàn)晏明河的右手一直藏在袖中。她剛想問什么,卻見他從懷里掏出個瓷瓶,倒出粒黑色藥丸吞下,嘴角溢出的血絲很快被他用袖口擦去。
“師兄受傷了?”
“小傷而已。”晏明河笑了笑,左邊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快摘冰晶花吧,天黑前還要找玄鐵葉。”
云昭月摘下冰晶花的瞬間,花瓣突然化作點點藍(lán)光,融入她的眉心。腦海中閃過一段模糊的畫面:青衫人在月下舞劍,劍穗上的青藍(lán)絲絳與她頸間的一模一樣。
“師妹怎么了?”晏明河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沒什么。”云昭月按了按眉心,那里還殘留著藍(lán)光帶來的暖意,“我們?nèi)フ倚F葉吧。”
晏明河點點頭,轉(zhuǎn)身時道袍下擺掃過地面,露出他腳踝處的銀鏈。那鏈子細(xì)如發(fā)絲,末端墜著枚極小的劍形吊墜,在暮色中閃著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