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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神罰之眼,初露鋒芒

隨著比比東冰冷的話音落下,那道跪伏于地的黑色影子,沒有絲毫回應(yīng)。

他只是將頭埋得更低,隨后整個身軀,如同一滴墨水融入清水,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殿柱的陰影之中。

鬼魅,走了。

長老殿,再次恢復(fù)了死寂。

月關(guān)看著那片空蕩蕩的陰影,嫵媚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畏。

他知道鬼魅很強(qiáng)。

但那種強(qiáng),是殺手的強(qiáng),是鬼影的強(qiáng)。

是鋒利,卻也脆弱。

可就在剛才,那個新成立的,名為【神罰之眼】的機(jī)構(gòu),在鬼魅的掌控下,第一次露出了它的獠牙。

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全新的力量。

一種,足以讓封號斗羅都感到徹骨寒意的,陰影中的力量。

……

夜色,籠罩著整座武魂城。

金鱷斗羅的府邸,燈火通明,戒備森嚴(yán)。

作為武魂殿中資歷最老,勢力最龐大的封號斗羅之一,金鱷斗羅的府邸,本身就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無數(shù)明哨暗樁,遍布府邸的每一個角落。

任何一只蒼蠅想要飛進(jìn)去,都會被瞬間發(fā)現(xiàn),然后碾成粉末。

在府邸最深處,一間由千年玄鐵打造的密室里。

金鱷斗羅正盤膝而坐。

他的面前,懸浮著幾本厚重的,由特殊魂獸皮制成的賬本。

這些,才是他真正的命脈。

記錄著他家族百年來,所有不能見光的交易,所有骯臟的秘密。

“哼,黃毛丫頭。”

金鱷斗羅睜開眼,渾濁的瞳孔中,閃過一絲不屑。

“想跟老夫斗,你還嫩了點。”

他很清楚,比比東今天在長老殿的退讓,只是權(quán)宜之計。

那個女人的狠辣,他已經(jīng)見識過。

他斷定,她下一步,一定會動用武力,強(qiáng)行來搜查他的府邸。

但他不怕。

他巴不得她這么做。

只要她的圣殿騎士團(tuán)敢沖擊一位封號斗羅的府邸,他就有足夠的理由,聯(lián)合所有長老,以“逼反元老”的罪名,將她從那個代教皇的位置上,拉下來!

他已經(jīng)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就等著那只愚蠢的蜘蛛,一頭撞上來。

然而。

他等了一夜。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武魂城,一片平靜。

他的府邸之外,連一只鬼影都沒有。

……

與此同時。

在武魂城中,一處毫不起眼的地下?lián)c里。

這里是【神罰之眼】的臨時中樞。

沒有奢華的裝飾,只有冰冷的墻壁,和一張巨大的,詳細(xì)標(biāo)注著武魂城所有勢力分布的地圖。

鬼魅,如同一尊雕像,站在地圖前。

他的身后,數(shù)十名身著黑衣的探子,不斷地進(jìn)進(jìn)出出,將一份份情報,匯總到他的手中。

“大人,金鱷斗了府邸固若金湯,我們的人,無法滲透。”

一名探子低聲匯報。

鬼魅面無表情。

他當(dāng)然知道。

如果用他過去的方式,此刻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親自潛入了。

但,冕下教他的,不是這個。

【不要去攻擊一座堡壘。】

【要去拆掉它的地基。】

這是冕下通過他,傳達(dá)的,來自那個神秘存在的,第一條指令。

“目標(biāo)不是府邸。”

鬼魅的聲音,沙啞而冰冷。

“目標(biāo)是,所有與金鱷家族,有過大額資金往來的商會,店鋪,以及個人。”

“查他們最近三年的流水。”

“任何一筆,超過一萬金魂幣的交易,我都要知道它的來源,和去向。”

探子們愣了一下。

查賬?

這和他們過去的工作方式,完全不同。

他們是殺手,是間諜,不是賬房先生。

但鬼魅的命令,不容置疑。

“是!”

數(shù)十道黑影,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他們就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開始從金鱷家族的外部,悄然收緊。

他們沒有去沖擊那座堅固的堡壘。

他們開始調(diào)查那些,為堡壘輸送給養(yǎng)的,每一條商路,每一條資金鏈。

起初,進(jìn)展緩慢。

金鱷家族的合作對象,都是些老奸巨猾之輩,賬目做得天衣無縫。

直到第二天下午。

一條關(guān)鍵的情報,送到了鬼魅手中。

“大人,我們查到,金鱷斗羅的第七個侄子,金燦,此人天賦平平,在家族中備受排擠,卻出手闊綽,常年流連于城南的‘醉生樓’,每晚揮霍的金額,都遠(yuǎn)超他明面上的俸祿。”

鬼魅的眼中,第一次,閃過一道精光。

醉生樓?

那是月關(guān)的地盤。

他沒有猶豫,立刻將這條情報,遞交給了月關(guān)。

……

醉生樓,最頂層的包廂內(nèi)。

菊斗羅月關(guān),正慵懶地斜靠在軟榻上,欣賞著一名舞姬的表演。

當(dāng)他看到鬼魅送來的情報時,他那雙桃花眼,微微瞇起。

“金燦?呵,我當(dāng)是誰。”

他輕笑一聲,對身邊的侍從,吩咐了幾句。

半個時辰后。

在賭場里輸紅了眼的金燦,被“請”到了月關(guān)的包廂。

“菊……菊長老!”

金燦看到月關(guān),嚇得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月關(guān)沒有理他。

他只是揮了揮手,屏退了所有人。

然后,他從魂導(dǎo)器中,取出了一株通體散發(fā)著淡淡金光的藥草。

“千年……龍芝涎!”

金燦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這可是能幫助魂王突破瓶頸的至寶!

是他這種旁系子弟,一輩子都別想得到的東西!

“喜歡嗎?”

月關(guān)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想……想要!”

金燦的眼中,滿是貪婪。

“很簡單。”

月關(guān)將那株龍芝涎,扔到他的面前。

“告訴我,你的錢,是哪來的。”

……

第三天,清晨。

天還未亮。

比比東依舊端坐在教皇寢宮的書桌后,處理著公務(wù)。

她仿佛不知疲倦。

就在這時。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單膝跪地。

是鬼魅。

“冕下。”

鬼魅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

“您要的東西,我拿來了。”

他雙手,呈上了一本厚厚的,用黑色封面裝訂起來的卷宗。

比比東的目光,從卷宗上移開,落在了他的臉上。

“我給了你三天。”

“屬下無能。”

鬼魅將頭埋得更低。

“只用了兩天。”

比比東的嘴角,終于,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伸出纖細(xì)的手指,翻開了那本卷宗。

第一頁。

記錄的是金鱷家族,在過去五十年里,利用職權(quán),私自侵吞的,屬于武魂殿的礦脈、森林,多達(dá)十七處。

每一處,都詳細(xì)標(biāo)注了時間,經(jīng)手人,以及具體的獲利金額。

第二頁。

記錄的是金鱷家族,為了打壓異己,暗中收買殺手,刺殺的,有功績的平民魂師,以及敵對家族的核心子弟,共計三十一人。

每一個死者的名字后面,都附著一份,由【神罰之眼】重新勘驗過的,偽造的“意外現(xiàn)場”的報告。

第三頁,第四頁……

一樁樁,一件件。

觸目驚心。

這些罪證,任何一條泄露出去,都足以讓金鱷家族,萬劫不復(fù)。

比比東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但寢宮內(nèi)的空氣,卻越來越冷,仿佛連燭火的光芒,都要被凍結(jié)。

鬼魅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能感受到,從王座之上,散發(fā)出的那股,讓他都感到靈魂戰(zhàn)栗的,恐怖殺意。

但他沒有恐懼。

他的心中,只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狂熱。

這,就是冕下所說的,真正的力量嗎?

不是匹夫之勇。

而是運(yùn)籌帷幄,決勝千里。

是用敵人的貪婪,來鑄造絞死他自己的繩索。

這種感覺,比親手殺死一百個封號斗羅,還要讓他感到……癡迷。

他第一次明白。

他宣誓效忠的,不僅僅是一位圣女,一位代教皇。

而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足以顛覆整個大陸的,恐怖智慧。

許久。

比比東合上了卷宗。

啪。

清脆的聲音,在死寂的寢宮中,顯得格外刺耳。

“很好。”

她看著鬼魅,第一次,用一種贊許的語氣說道。

“【神罰之眼】,沒有讓我失望。”

“為冕下效死!”

鬼魅的聲音,發(fā)自肺腑。

比比東站起身,手持那本足以決定一個頂尖家族生死的卷宗,走到了窗前。

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新的一天,就要來了。

一場好戲,也該開場了。

獵物,已經(jīng)落網(wǎng)。

現(xiàn)在,是時候,該決定用什么方式,來享用這頓大餐了。

就在此時。

蘇牧云那帶著一絲戲謔笑意的聲音,在她腦海中緩緩響起。

【恭喜你,我的陛下。】

【你擁有了一把,前所未有的,鋒利的劍。】

【但是……】

【劍,已經(jīng)有了。】

【可如何出劍,卻是一門,更深的藝術(shù)。】

【直接拿著這些罪證,在長老殿上,將金鱷斗羅當(dāng)眾斬殺?】

蘇牧云輕笑一聲。

【那是屠夫的行為,是效果最差的一種。】

【他死了,但他的家族,他的黨羽,只會更加怨恨你,更加警惕你。】

【陛下。】

【您想好,要怎么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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