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好兒子，好兒子啊！”

道觀里月光照耀，外面街道的路燈光亮照進里面。

大殿厲鬼半步之外，拿著手機的張成林，驚喜得暢快大笑，而他身旁，面無表情的鬼兒子張聽令，老老實實地站在不遠處。

熟悉的音樂聲從手機里外放，那條認親短視頻的畫面在手機里閃爍。

這是能觸發鬼兒子殺人規則的東西。

然而，本該如之前一般開始追殺播放者的鬼兒子，卻只是往張成林手上望望，仍然沉靜地踱著步，沒有半點殺過來的意思。

張成林側過頭，滿意地看看自己的鬼兒子，甚至順手在頭顱扭轉的張聽令下巴上拍了拍，就當是在輕拍腦袋。

不過，到底還是略帶得隴望蜀的遺憾，沖著它感嘆了一聲：

“可惜這張聽令聽不進人話，要是真能聽令，那真完美了。”

成，是真成了。

在此前，冒險確定張聽令不是要殺他，而是看到他，就會主動靠近過來，在他身周約莫兩三米的范圍游走后。

仍然心中有所不安的張成林，又借著大殿厲鬼的庇佑，實驗起了自己這鬼兒子的殺人規則。

而后發現，除了播放那條認親視頻能直接引發它沖刺殺人外，展示它的照片，以及用手機播放它的名字，也都會令其進入沖刺狀態。

張聽令的這些觸發規則，倒是和異變之前完全一致。

然而，張成林在規則之外。

作為張聽令它爹的張成林，在完全走出大殿厲鬼范圍的情況下，做了這些事情后，只會被張聽令扭頭望望，而絕無半點發狂殺人的跡象。

這鬼兒子真是個孝順兒子，不僅圍著爹轉悠，而且只吃別人，不吃它爹。

這一點，真的太讓人安心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哪怕這張聽令已經將他當成爸爸了，可厲鬼到底是厲鬼，沒有思維也無法溝通。

滿懷期待地專門嘗試好多次后，發現確實沒辦法命令張聽令的張成林，也只能滿足中帶著些許遺憾地接受了這件事。

這樣的鬼兒子，也已經足夠優秀，給親人擋災是一個方面，之后遇到危險了，說不定還能會是個關鍵的大幫手。

測完了各種事情的張成林，對自己這鬼兒子張聽令也算是安了心，然后，心思也終于能放在自己身上了。

或者說，臉上。

“唉！面具果然快不行了，這紙做的就是不能沾水，都變成這樣了！”

用手機當鏡子，看了看自己臉上的紙面具后，張成林心疼且擔憂地嘆息。

最開始戴上面具流的淚都還好，畢竟就那么一次。

但是之后奔跑流出的汗，驚恐嚇出的汗，統統被這a4紙做的面具吸掉后貼在了臉上。

一次次的表情變化下，當前張成林從手機屏幕上看到的紙面具，已明顯皺皺巴巴，甚至有的地方都快撕裂毀損。

這很糟糕了。

面具下，張成林臉上的笑容立馬收斂。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保持當前這般鮮活的精神狀態，完全是因為戴著自己原本那張臉的紙面具。

有這張紙面具，他才是現在這人性充足的活人這樣，要是沒了或者毀了，他絕對立馬變成此前那個毫無人性厲鬼一般的狀態，甚至搞不好就再也沒有變回來的機會。

得換新面具了。

“乖兒子，還好沒繼續折騰就把你給解決了，不然你爹我，說不定要出大問題。”

“走，咱爺倆出去，你爹我得去補補臉了。”

走到墻壁前，翻墻進來的張成林，也再次憑借著讀書時練出來的翻墻技術，利索地翻墻出去。

鬼兒子張聽令就簡單了，直接穿墻就跟了上來。

回望一眼，確定鬼兒子跟上后，張成林便在路燈的照映下，熟門熟路地朝著之前第一次打印的店鋪走去。

然而走到附近之后，他心頭一緊，那家店子已經關門了。

“啊？！”

關門？！

張成林心頭一懵。

往邊上一看，這打印店寫著的營業時間，赫然是早上七點到晚上七點。

那怎么......

“我靠，怎么這么晚了？！”

掏出手機的張成林才猛然發現，現在居然已經是晚上八點四十幾。

明明他感覺天真正黑下來，也沒多久啊，這就都快九點了？！

那可不好搞了！

在張成林印象中，街邊的打印店，普遍就是七八點關門，早的甚至六點就關了，而哪怕是關得晚的，基本也不會超過九點。

這個點他想打印照片，說不定得找那種二十四小時的打印店才行。

這附近有二十四小時打印店嗎？

或者帶打印服務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唰！”

張成林趕緊解鎖手機，在地圖軟件上搜索。

一搜卻發現，這類店鋪哪怕是近的，也赫然在三點幾公里之外。

與其打車過去，打印了照片再買繩子等工具，重新做個紙面具，張成林想到，或許另外一個選擇更加穩妥。

打車回自己車上去。

之前剛剛戴上面具的他，本來就為了防止面具毀損沒得用，特地又跑去打印了好幾份，并且統統做成了紙面具放在車上備用。

回到車上，直接就能拿了新面具戴上，還正好能取車代步，然后開車找地方睡覺。

奔波了一整天，也情緒劇烈波動了一整天的張成林，現在放松下來，也確實明顯感受到了倦意，確實差不多得休息了。

“呼~那就這樣吧。”

打車，去之前見到鬼兒子的地方取車。

不是高峰期的現在，打車也確實容易，網約車很快就到了。

報上尾號后，盡管戴著皺皺巴巴紙面具的張成林看著很奇怪，但網約車司機也只是隨口問了問他，戴著的這是不是什么網上的抽象人物后，就沒再多搭話，平穩迅速地將他送到了地方。

唯一的意外，反而在鬼兒子身上。

張聽令完全沒有上車的意識，哪怕張成林坐車走了，它也只是用散步的速度慢慢追來。

最開始一兩個路口，回頭還能看到它的身影，再后面就看不到了。

不過急著換新面具的張成林，也沒法等它，想來身為厲鬼的它，應該也不至于走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