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維克斯和毒蛇塞琳曾經是情侶，后來因愛生恨？”

船長室的燈光搖晃，映在維羅妮卡的琥珀色眼眸里，仿佛那里面藏著一堆琉璃碎片。

她優雅地坐在桌邊，手里把玩著一枚金色耳墜，嘴角勾起弧度。

“親愛的男爵大人，你理解的沒錯。”她輕聲開口，語氣像貓爪輕撓，

“不過，小道消息到此為止了。你可知道，你差點就被撕成木屑和碎肉了。”

這女人又來這套。

李維抬眼，故意神色冷淡：“說重點。”

維羅妮卡輕笑，仿佛早就料到這種反應。

她輕輕踱步，在桌邊的地圖上伸出指尖，一點點滑過海域。

“黑珍珠海盜團，可不只是幾艘船。

漢斯的【黑珍珠號】暫且不談，他手下還有一大堆的強力手下，替他征戰四方，維系海上的王權。”

“王權？”

李維臉上似笑非笑。

維羅妮卡聳聳肩，自顧自繼續說道：

“他手下的‘四將軍’，你已經見過兩個——火蝎和霜牙。”

她話鋒一轉，聲音忽然低了些，像在講古老的咒語。

“還剩兩個。一個叫怒潮·索倫，他的船能追風逐浪，你逃不掉；

另一個是赤鴉·瑪利亞，她的詛咒會鉆進你士兵的血管，讓他們在痛苦里開戰。”

李維面色未變，端起瓷杯喝了口拿鐵咖啡：“船名叫什么？”

“呵，你可真無趣。”

維羅妮卡夸張地嘆了口氣，眼角卻帶笑，“怒潮號，血鴉號。每一艘都不是你能輕描淡寫對付的。”

她湊近一些，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李維，好像要看穿他心底的情緒。

“你啊，是不是該乖乖把腦袋縮回去，別想著和他們硬碰硬？一個小男爵的銀獅子，可壓不住四將軍的屠刀。”

李維淡漠地移開目光，把地圖拉到自己面前：

“除了四將軍呢？”

維羅妮卡眨眼，似笑非笑：“八大頭領。想聽嗎？但這消息可不便宜。”

李維沒有回應，只是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精裝筆記本，又拿來羽毛筆套裝，蘸上墨水，一邊寫，一邊念念有詞：

“某年月日，維羅妮卡告以八頭領情報于啟航號上。”

他放下筆，面帶微笑地看向女人。

維羅妮卡眼睛彎了起來，接過筆記本看去，像貓咪終于得到了新鮮牛奶，慢條斯理地開口：

“鷹眼·霍克，子彈會在你炮手眉心上開花；

鐵皮·伊格納茨，他能像銅墻一樣攔住你沖鋒；

毒蛇·塞琳，喜歡讓你的水手傷口潰爛；

碎浪·巴頓的吼聲，足以讓你甲板上的人捂耳倒下；

白骨·法蘭妮呢……她會讓你的船員在幻象里嚇破膽；

還有血手·尼科，嗯，他最擅長把人骨頭捏得咔咔作響。”

“有趣吧？”她偏頭，語氣夸張，“每一個都能讓你的銀獅旗染血。我的男爵大人，您還有勇氣繼續航行下去嗎？”

李維平靜地聽完，仿佛她說的是天氣而不是殺戮。

他把地圖合上：“黑珍珠和他們的將軍，我會記住。但現在，我要的不是他們。”

“哦？”維羅妮卡挑眉，眼神閃動，“難道你不是要拔掉這片海域的毒瘤？”

李維淡然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溫和起來：

“我需要找到詹金森和他的商船隊。我的領地，要建設；而建設，需要他們運來的物資。”

維羅妮卡笑出了聲，帶著調侃：

“呵呵……果然，你比那些動不動就想揚名立威的騎士們冷靜多了。怪不得我想押寶在你身上。”

“謝謝您的投資，女士。您不會失望的。”

李維臉上露出微笑，貴族少年的容貌晃得維羅妮卡有點失神。

“好了，現在我們該討論如何去尋找詹金森的問題。”

李維站起身來，透過船長室的玻璃窗戶，看向波光粼粼的陽光與海灘。

Where is詹金森？

他可沒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也沒有GPS，不過有人應該知道點東西。

他打開房門，看向后方的船舵處：

“迪蒙，麻煩你去【橡木號】上，把菲爾德大副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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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蒙握著小船的槳，海水輕拍船身，他的手心被木柄磨得發熱。

戰斗已經過去，可空氣中仍殘留著火藥味，偶爾隨風送來焦木與血的腥氣。

三艘船停泊在海灣。

【啟航號】矗立中央，船體幾乎完好，甲板上士兵忙碌有序，修整帆索、抹油清潔，好似一臺巨大而精確的機關。

而左側的【橡木號】，船舷上仍帶著焦黑的痕跡，幾處木板被海水泡脹，裂縫中滴著咸濕的水。

甲板上躺著幾名裹著繃帶的水手，他們低聲呻吟，旁邊的同伴手忙腳亂，卻依舊維持著秩序。

至于另一邊的【霜牙號】，那已經稱不上船，而是一個半沉的傷口。

桅桿折斷，舷側千瘡百孔，幾名被俘海盜正被粗繩綁在殘骸上，旁邊的修補工人拿著錘子和釘子，像在敲打一口破棺。

“嘶……打成這樣，還能浮在水上，算它命硬。”

“哼，命硬個屁，碰上男爵，就算是鐵殼子也得開花。”

小船劃近，迪蒙聽見【橡木號】水手的低語。

那些人目光復雜，卻不約而同朝【啟航號】的方向看去，眼神里既有余悸，也有敬畏。

——原來，這就是戰爭。

迪蒙心口發緊。

他雖然渴望建功立業，卻從未見過這樣慘烈的景象。

和【啟航號】的完好相比，其他兩艘船仿佛在向他低聲訴說：跟隨李維，才有活路。

船邊拋下了軟梯，菲爾德探頭喊：“你是那艘船來的？李維男爵要見我？”

他上得船來，腳步還有點發抖，但臉上帶著一種硬撐的鎮定。

水手們讓開路，眼神中透著幾分尊敬。

水手們對勝利者，對勝利的船，對勝利的船員，從來不吝嗇尊敬的目光。

兩人順著小船回到【啟航號】。

剛一踏上甲板，菲爾德就扯住迪蒙的袖子：

“魯道夫呢？我要先看他。”

迪蒙皺眉，搖頭：

“男爵吩咐過，要你立刻去見他。情報更重要。”

“可魯道夫和……”菲爾德聲音急切，眼里浮出焦灼，

“我必須要知道他的情況，他現在是【橡木號】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就在這時，艙口傳來一陣喧嘩。

醫護水手們攔著一個踉蹌的身影。

“讓開！我要見李維男爵！”

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魯道夫——渾身血跡斑駁、綁帶未干，下巴處明顯有個焦黑——就那樣推開阻攔，搖晃著踏上甲板。

他臉色蒼白，眼神卻依舊清醒。

迪蒙屏住呼吸，看著這一幕，心頭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震撼。

魯道夫沙啞著嗓音，目光落到迪蒙身上：

“海盜船多人多，我們必須盡快找到詹金森司令，絕對不能因為勝利而驕傲或者停留。我知道詹金森在哪里，快帶我去見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