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式在一起那天，天氣很好。

陽光從銀杏樹縫里落下來，一點一點鋪在我們腳下，就像這段關系，還帶著不確定的光亮，卻讓人忍不住想往前走。

你握著我的手，手心是溫熱的，我有點出汗，你卻像什么都不怕似的，牽得很緊。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你從來不是什么不懂回應的人，只是以前我們都不夠靠近。

你開口的時候很輕：“林落落，我們在一起了，好不好？”

我點頭，沒說話。

因為我怕一開口就會哭。

那些年，我無數次幻想你問我“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但真正聽到的這一刻，卻比任何幻想都更平靜，更真實。

就像春天來時，枝頭不再喊叫，花已經悄悄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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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一起之后的生活，比我想象中還要普通。

沒有每天膩在一起，沒有互相查崗，也沒有朋友圈的秀恩愛。

你白天實習，晚上寫材料、剪片子。偶爾加班到很晚，會發一條語音：“今天不能見你了，早點休息，明天補。”

我每天照常早起，去圖書館背單詞、寫論文、給學生投稿，還在做一個女性成長類欄目，想拿它當畢業設計的選題。

我們都不是什么有很多時間談戀愛的人，但彼此心里都有一個位置，是空著等對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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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朋友會問我：“你們這樣，不會覺得不安嗎？”

我笑著搖頭。

不安當然會有。

可比起不安，我更害怕的是，那些年獨自喜歡你時，明明你就在身邊，我卻連一句“晚安”都不能理所當然地說出口。

現在，我可以說。

哪怕你正在趕片子，哪怕你回得晚一些，我都知道——你是我的，而我也是你的。

這種默契，是我從來沒有擁有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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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感情從來不是只有甜。

真正靠近之后，我才發現，喜歡一個人，也意味著要接受他的全部。

包括那些你從未看見的疲憊、懷疑、情緒崩潰和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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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們約好周五晚上見面，你來得比約定時間晚了整整四十五分鐘。

我站在街角，秋風很大，我沒有帶外套，手機電量只剩3%。

我從17:15等到18:00，從18:00等到18:30。快要放棄時，你終于跑來了，臉色很難看，額角還在冒汗。

“對不起，攝制組拖了，我手機也沒電……”

我本來準備好的委屈和指責，在你滿是歉意的眼神里，一下子卡在了喉嚨。

你低頭，輕輕拉住我手：“你等很久了吧？”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帶我進了附近一家小火鍋店，說是專門留著和我第一次約會的。

可是我那天卻一口都吃不下。

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忽然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現在的世界，忙成什么樣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站在你身邊，不被落下。

我忽然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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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那晚，我打開《予你》的那本舊日記。

在第147頁，看到那句熟悉的話：

“我不怕你不知道我喜歡你，我怕的是——我終于靠近你了，卻發現我們不再是同一個方向的人。”

我沒想到，重逢后第一次懷疑我們的關系，不是因為你不夠愛我，而是因為現實。

現實太重了，像一個推著我們往前走的風，我們必須一邊跑一邊穩住彼此。

—

第二天你發來很多條消息，說：“落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怕你不說出來，我就真的不知道你受傷了。”

“你生氣，也可以罵我。”

“我可以忍，但我不能忍你把不安藏起來。”

我沒有回。

你打來電話，我接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樣……太難了？”你問。

我沉默了幾秒，說：“有一點。”

“那你……”

“可我還是想走下去。”我輕輕說，“我只是太久沒有好好談過一段感情，不知道怎樣去相信。”

你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后說：“我也不會談戀愛。但我想學，和你一起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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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們約定，每個月抽一天，不管多忙，都一起吃飯、看電影、走走街。

不為浪漫，只是為了彼此不忘——再忙，也有彼此這個人存在。

—

十一月的一天，我帶你去參加我的女性成長寫作營。

你一開始有點局促，說：“我去不太合適吧，都是女孩子的話題。”

我說：“你聽聽就好。”

那天我們圍坐成一個圈，每個人分享自己大學以來最痛的一次經歷。

有女孩說初戀劈腿，有女孩說母親逼她考公，有女孩說她一直想成為畫家，但現實逼她讀金融。

我講到高中的那段暗戀，說：“我當時喜歡一個人，很久很久。他好像從來沒發現我，但我卻因為他努力了很多事。現在我才知道，我不是為了他才努力，是我愛上了那個努力的自己。”

你聽得很認真，沒有打斷。

結束的時候，你在我耳邊輕聲說：“謝謝你還愿意跟我分享這一切。”

我看著你，忽然覺得，比起“你終于喜歡我了”，我更想要的，是“你愿意了解我，哪怕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

—

那天晚上回寢室，我收到你發的一條長消息：

“落落，今天聽你講那段的時候，我心里特別疼。因為我知道，那時候我錯過了好多可以靠近你的機會。”

“但現在我不想再錯過了。我想陪你去聽更多女孩的聲音，也想聽你講更多你的故事。”

“不管你將來想做什么，我都愿意在身后給你打光。”

我看著這幾行字，眼睛濕了。

你說你愿意為我打光。

可我知道——你自己，就是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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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我們開始習慣彼此的節奏。

你工作累時會找我打電話，我情緒低落時也會向你發語音傾訴。

我們不再像剛在一起那樣總是試探、不安，也不再強求每天必須說愛，而是用行動告訴對方：

“我一直在。”

—

冬天的第一場雪落下那天，你來圖書館找我。

你說：“走，我們去看雪。”

我說：“我還有兩頁沒看完。”

你笑著從我手里抽走書：“雪比書更重要。”

我披上圍巾，和你一起走出圖書館。

你把我手插進你兜里，一邊走一邊說：“我一直以為，愛情就是那種心跳加快、眼神發燙的東西。”

“但現在我才發現，愛情更像這樣——你認真讀書，我等你看完，然后一起走進冬天。”

我看著你，輕輕說了一句：

“我也是。”

—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

靠近你之后，我不再只是一個在你身后偷偷喜歡你的人。

我開始學會看見你完整的樣子，也看見了更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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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金句：

“靠近你之后，我才知道，愛不是占有，是在你需要的時候，我剛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