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的視線牢牢黏在綠茵場上，捕捉著每一次跑動、每一次傳遞。

球員們的汗水在陽光下閃爍，急促的呼吸聲混雜著球鞋摩擦草皮的聲響，織成訓練場特有的緊繃氛圍。

“這東方小子，”一個熟悉的聲音貼著路易斯耳畔響起，帶著了然的笑意，“給你挖到寶了？”

路易斯猛地轉頭。

波爾圖青訓球探兼老朋友托尼就站在旁邊，嘴角噙著那抹慣常的、仿佛看透一切的笑。

正是這家伙，當初極力推薦戴飛，甚至不惜動用人情，才把這名不見經(jīng)傳的東方少年塞進波爾圖B隊。

路易斯的目光重新投向場內那個靈活的身影，喉頭滾動了一下，最終沉聲承認：“驚喜？不止。這小子……”

托尼的笑意更深了。

路易斯心頭掠過一絲赧然。

當初托尼力薦戴飛時，他心底未嘗沒有懷疑——懷疑老朋友收了什么好處，塞個來葡萄牙鍍層金就回國的關系戶。

此刻，場中少年那與訓練報告截然不同的靈光、那腳驚世駭俗的弧線，以及上一場比賽表現(xiàn)，不由得感嘆這就是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嗎？

路易斯的視線從球場收回，落在托尼身上：“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他刻意將話題引開。

托尼嘴角微揚，搖了搖頭：“目標不是你。”他下巴朝訓練場出口方向一抬，“找他。”

路易斯順著方向看去——訓練賽哨聲剛落，戴飛正和隊友們拖著腳步走向休息室。

少年臉上還帶著運動后的潮紅，發(fā)梢滴著汗。

他看到教練席旁的托尼，腳步幾不可察地一頓，眉頭微蹙，顯然認出來者，也猜到來意多半沒好事。

戴飛走近，托尼搶在他開口前截住話頭，手掌重重拍在他汗?jié)竦募绨蛏希Φ雷屔倌昊瘟艘幌拢骸按鳎∥艺f什么來著？金子總會發(fā)光！沒看錯你！”語氣里滿是自得的篤定。

戴飛心底翻涌起熟悉的無奈。

當初就是這套說辭，裹著遠大的前程許諾，把他從國內安穩(wěn)的恒大足校“忽悠”到了這片陌生的綠茵場。

“特意跑來，”戴飛聲音平淡，抹了把額角的汗珠，“就為夸這一句？”

托尼臉上的笑容紋絲不動，擺擺手：“當然不是。你們學校老師電話打到我這兒了。”

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帶上點長輩式的規(guī)勸，“踢球是好，學業(yè)也不能扔。逃課，不行。”

戴飛目光掠過托尼肩頭，望向遠處的球門，鼻腔里含糊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他側身想繞過去，托尼卻像堵墻一樣橫移一步，鐵鉗般的手順勢抓住他小臂。

“走走走！”托尼語調陡然拔高，換上經(jīng)紀人式的熱情，手臂用力，不由分說就將戴飛往場外拖，“慶祝！必須慶祝！你在葡萄牙這第一步，邁得太漂亮了！我請客！”

話音未落，人已被托尼半拉半拽地帶離了教練席，留下路易斯站在原地，看著兩人迅速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

接下來幾天，戴飛的生活被切割成兩塊：教室的安靜與訓練場的喧囂。

他埋頭苦練，榨干每一分鐘，試圖將那可憐的能力值再往上拔高哪怕一分。

時間滑到1月17日，波爾圖B隊坐鎮(zhèn)主場，迎戰(zhàn)萊雄伊什。

戴飛的身影，又一次嵌入了替補席冰冷的座椅。

上半場波爾圖B隊采用 4-3-3陣型展開高壓逼搶。

上半場哨響，波爾圖B隊便如出籠猛虎，4-3-3陣型鋪開，三條線壓過半場，展開窒息般的高壓逼搶。

莫伊塞斯·孔塞桑、保利尼奧、阿戈斯蒂尼奧組成的前場三叉戟，不斷撕扯著對方防線——邊路強突如利刃切割，中路滲透似水銀瀉地。

然而，萊雄伊什的4-2-3-1陣型防線收縮緊密，多次化解進攻。

半場結束，記分牌固執(zhí)地停留在0-0。

更衣室里，汗味與凝重的空氣交織。

路易斯·卡斯特羅的戰(zhàn)術筆在白板上急促劃過，勾勒著下半場的進攻路線。

戴飛凝神聽著，目光卻不由自主飄向角落——隊長魯伊·莫雷拉正低著頭，手指用力按壓著腳踝，眉峰擰緊，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魯伊？”路易斯的聲音陡然停住，戰(zhàn)術筆懸在半空。

他幾步跨過去，蹲下身，聲音壓得很低，“腳怎么樣？還能撐嗎？”他的擔憂寫在臉上。不是不想換人，是對面那對雙后腰——若昂·奧利韋拉和扎格巴，如同兩座移動的絞肉機，掃蕩攔截覆蓋了半場每一寸草皮。沒有魯伊這塊定海神針坐鎮(zhèn)中場樞紐，路易斯的心懸在半空。

魯伊深吸一口氣，抬起臉，汗水順著鬢角滑落，他咬牙擠出幾個字：“能…再頂一陣。”

比賽指針撥到第68分鐘。

風云突變！

萊雄伊什一次簡潔高效的反擊，瞬間刺穿了波爾圖因久攻不下略顯急躁的后防！邊路傳中球帶著低嘯撕開空氣，精準找到埋伏在禁區(qū)內的瓦倫特！他旱地拔蔥，力壓防守隊員，一記兇狠的頭槌砸向球門！

皮球炮彈般轟入網(wǎng)窩！

0-1！

主場球迷的吶喊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壓抑的驚呼。

更大的打擊接踵而至！

就在皮球撞網(wǎng)的剎那，波爾圖B隊禁區(qū)前沿，隊長魯伊·莫雷拉痛苦地捂住腳踝，身體像被抽掉骨頭般轟然倒地！

他甚至來不及感受丟球的苦澀，劇痛扭曲了他的面孔，那只傷腳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

他掙扎著，用盡最后力氣，朝著場邊替補席的方向，高高揚起了顫抖的手臂——一個清晰的換人手勢！

路易斯的心猛地沉入谷底。

最擔心的事情，終究沒能躲過。

目光掃過替補席——幾張年輕卻寫滿無措的臉。

主力中場傷缺，替補席上能頂替魯伊這個核心位置的……無人可用！一股窒息般的壓力扼住了路易斯的喉嚨。

就在這絕望的深淵邊緣，一個身影猛地撞入他的腦海！

幾乎同時，替補席上的戴飛渾身一震！

一個冰冷的機械音毫無征兆地在他意識深處炸響：

【詞條抽取啟動...】

虛擬輪盤飛速旋轉，最終定格：

戲精(品質：白)不踢球也可以在娛樂圈混口飯吃。

好勝心（品質白）永遠不會缺乏斗志。

戴飛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眼前發(fā)黑。

戲精？！好勝心？！

這都什么跟什么？還不如上次抽到的“壯漢”和“大象腿”呢！至少那倆能直接作用在身體和射門上！

這“戲精”能幫他扛住對方后腰？“好勝心”能讓他傳出“香蕉弧線”？純純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系統(tǒng)也不讓棄啊！

一股強烈的無力感和吐槽欲堵在胸口，他只想對著這坑爹系統(tǒng)咆哮幾句。

“戴飛！！！”

助理教練急促的吼聲如同鞭子抽來，瞬間擊碎了他的腹誹。

“快！過來！熱身來不及了！直接準備上場！”助理教練的臉因焦急而漲紅，拼命朝他揮手。

戴飛一個激靈，猛地從替補席彈起！

視線投向場邊——擔架正將痛苦蜷縮的隊長魯伊·莫雷拉抬離戰(zhàn)場。

第四官員已經(jīng)站在場邊，手中的電子換人牌高高舉起，刺眼的紅色數(shù)字在陽光下閃爍：

44↑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