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青霄那委屈控訴的目光刺得無處遁形,冥夕月——或者說蓮華帝尊的神魂碎片——更顯局促。她那雙能令諸天震顫的墨眸此刻卻閃爍著,不敢與青霄對視,目光飄忽地落在地面流轉的魔紋上。
“當時……”她的聲音比之前更低了幾分,帶著一種急于解釋卻又底氣不足的倉促,“……情況真的很危急,我被人算計了!”她強調著“算計”二字,仿佛這樣就能減輕自己的責任,“情急之下,我……我能怎么辦嘛!只能……只能勉強留下幾片還算穩固的主魂……”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繞上了垂落鬢角的幾縷烏黑發絲,無意識地絞弄著,這是她極度心虛和緊張時才會有的小動作。
她偷偷抬起眼睫,飛快地瞄了一眼青霄依舊冰冷緊繃的側臉,又迅速垂下,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抱怨和委屈:“而且……而且你平時那個樣子!”她微微提高了點音量,似乎想為自己辯解,“總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副俯瞰眾生、萬事不入心的清高模樣……”她絞弄頭發的手指更用力了些,“……根本……根本看不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氣,終于把那句壓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聲音卻細若蚊吶:“……你……你也喜歡我呀!”說完,她的臉頰竟微微泛起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紅暈,迅速別過臉去,只留給青霄一個線條優美的下頜和微微泛紅的耳尖。
“不過……”她很快又想起了什么,語氣重新變得懊惱和憤憤不平,“我也沒想到啊!那些、那些家伙!”她指的是散布她“自愿祭天”傳言的人,“竟然到處說我是自愿祭天的!胡說八道!我才不是故意的呢!”她像個小孩子一樣急于撇清,聲音里充滿了被冤枉的氣憤。
“我……我神魂散得七零八落的……”她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帶著濃濃的窘迫,“修復起來又慢又痛……而且……而且……”她偷偷瞄了一眼青霄,聲音越來越小,“……我怕你生氣嘛……那么大的爛攤子,還有……還有我騙了你……就……就更不好意思見你了……”
“……我就……就沒想到……”她頓了頓,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困惑和一點點無辜的控訴,“……你……你還能委屈到……活不下去呀!”
“留你這片殘魂……”她終于抬起頭,臉上紅暈未褪,眼神卻帶著一種純粹的、近乎坦率的依賴,手指輕輕撫摸著白貓眉心的青紋,“是因為……因為……”她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耳根更紅了,“……沒有小哥哥身上的靈氣……我……我睡不著嘛!”她飛快地說完,仿佛這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抱著你……才能睡得舒服一點點……”她小聲補充道,像是在為自己的“無理要求”找補。
她抬起頭,墨眸中終于帶上了一絲理直氣壯,但這份理直氣壯在青霄冰冷的目光下又迅速萎縮成了小聲嘟囔:“不然……不然不沉睡、又沒有小哥哥陪的話……”她撇了撇嘴,帶著一種孩子氣的任性,“……我就只能……只能去搞事業了……”她的聲音陡然低沉下去,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漠然,“……把看不順眼的世界……都清理掉好了……”
最后,她像是終于想起了最關鍵的一點,猛地抬起頭,那雙漂亮的墨眸瞪得圓圓的,里面充滿了真實的困惑和一點點……被冤枉的委屈?她指著青霄,聲音都拔高了些:
“——而且!我也沒想到哇!”她強調著,“你自殺得那么快!嗖——地一下就抹脖子了!”她甚至還用手在脖子前比劃了一下那個“快”的動作,“我想攔都攔不住哇!你講不講道理嘛!”
“強詞奪理。”青霄的手忍不住揉了揉冥夕月的小腦袋,看著她臉上的不滿,笑了,“平時揉我就可以,我就揉一下你的頭也不行嗎?”
“放心,我信你。”那對水瞳中,是一如既往的信任與寵溺,卻帶了幾分不同于以往的少年的任性,“不過呢,我沒力氣陪你玩了,你要不去別的世界找我的神魂碎片玩,要不用法術看戲吧,我要……睡了……”
青霄的身形一晃,倒在了少女懷里,重新化為了那只小貓,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