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克學院的冬雪又落了一層,把演武場的石桌蓋成了奶油蛋糕。劉楓用疾風刺的劍影掃開桌上的雪,劍刃上的風紋、冰紋、火焰紋在冷光里流轉,像三顆凝固的星辰——這是他吸收星斗魂晶后的變化,三紋徹底共生,連劍氣都帶著種溫潤的光澤。
“快來!”馮曦月抱著個陶甕從廚房跑出來,金黃火焰在指尖跳著,把甕口的白汽烘成了暖霧,“我釀的‘紅薯酒’熟了!用今年的新蜜薯加桂花釀的,唐三說埋在雪地里三個月剛好。”
王小胖早就搬了三塊石頭當凳子,鐵甲豬布偶被他塞在懷里焐著,布偶的耳朵上別著星斗湖畔撿的羽毛,經過大半年的摩挲,已經變得油亮。“馮曦月姐姐,能給布偶也倒點嗎?”他舉著個小陶碗,碗邊還沾著上次烤紅薯的焦痕,“它陪我們闖了那么多地方,也該嘗嘗酒的味道。”
“你呀。”馮曦月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往他碗里倒了點淺金色的酒液,又給劉楓滿上一碗,“少喝點,這酒烈,別像上次慶功宴那樣,喝得抱著樹喊‘我的劍會開花’。”
劉楓接過酒碗,指尖碰到碗沿的瞬間,劍骨突然微微發燙——他看到馮曦月鬢角竟有了根極細的白發,像雪絲落在火焰上,刺得他眼睛發酸。才發現,從寒冰島到星斗湖,從迷霧沼澤到焰心谷,他們已經一起走過了五個春秋。
“在想什么?”馮曦月的酒杯輕輕碰了碰他的碗,酒液晃出細碎的光,“是不是覺得我的釀酒技術比烤紅薯還厲害?”
“是。”劉楓喝了口酒,甜香里帶著暖意,從喉嚨一直燒到心底,“也在想……第一次在諾丁學院的后山,你把紅薯烤焦了,還嘴硬說是‘焦糖風味’。”
馮曦月的臉頰瞬間紅了,像被酒氣熏過:“那時候還不是怕你們嫌我笨!誰知道你個悶葫蘆,只會用劍影給我串紅薯,連句‘好吃’都不會說。”
“我那是……”劉楓的耳尖也紅了,想說什么,卻被王小胖的話打斷。
“我記得!”小胖用力點頭,酒液在碗里晃出小漩渦,“那次劉楓哥的劍影串著焦紅薯,被馬紅俊嘲笑‘劍比紅薯還焦’,結果劉楓哥把他的鳳凰火都劈滅了!”
三人都笑了起來,笑聲驚起枝頭的雪,簌簌落在陶甕上,像撒了把糖霜。劉楓看著馮曦月眼角的細紋——那是常年烤火留下的痕跡,像火焰的紋路;看著王小胖結實了不少的肩膀,石甲豬武魂的硬殼已經能擋住普通魂師的攻擊;再低頭看自己的劍,劍鞘上刻滿了細小的劃痕,有寒冰島的冰碴劃的,有焰心谷的火石燙的,還有迷霧沼澤的藤蔓勒的,每道痕跡都藏著一段故事。
“唐三說,武魂殿最近動作頻繁。”劉楓的聲音沉了些,酒碗在石桌上輕輕磕了下,“大師讓我們做好準備,可能……要打一場硬仗了。”
馮曦月的火焰瞬間收斂了些,卻依舊暖著兩人的酒杯:“怕什么?我們鐵三角什么時候怕過?你的劍能凈化能凍結能灼燒,我的火能防御能攻擊能釀酒,小胖的石甲能沖鋒能防御能……能抱著布偶壯膽。”
“我才不用壯膽!”王小胖把布偶舉得老高,布偶的鐵皮鱗片上,當年被邪月月刃劃破的缺口已經被他用銅片補好,“我的荊棘叢生現在能刺穿鉆石,上次戴老大的白虎護身障都被我扎出了洞!”
劉楓看著他們,突然覺得心里踏實得很。這五年,他們的魂力從十多級漲到了六十多級,從需要唐三保護的小屁孩,長成了能獨當一面的魂帝;當年需要用烤紅薯培養默契的鐵三角,如今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他的劍鳴永遠先護住她的火焰范圍,她的火焰總能恰到好處地增幅他的劍技,小胖的沖鋒也永遠卡在最關鍵的時機,像塊精準的齒輪。
“明天去看看大師吧。”馮曦月往他碗里又添了點酒,“順便把這酒給奧斯卡嘗嘗,讓他學學怎么用香腸釀酒,省得每次慶功宴都只有白開水。”
“還要叫上小舞姐!”王小胖搶著說,“她上次說要教我編草繩,給布偶做件新衣服,用星斗湖的水草編的那種。”
雪越下越大,把三人的影子都染成了白色。劉楓握著馮曦月的手,她的手常年烤火,指腹帶著層薄繭,卻比任何暖爐都讓人安心。他的劍靠在石桌旁,劍鞘上的三紋在雪光里若隱隱現,像在低聲訴說著五年來的風雨。
他想起寒冰島的冰髓花,想起焰心谷的焰心草,想起迷霧沼澤的共生藤,想起星斗湖的魂晶,突然明白——所謂的成長,從來不是魂力的簡單疊加,而是像這三紋共鳴,把所有的經歷、所有的羈絆、所有的溫暖,都揉進骨血里,長成最堅實的模樣。
“等這事了了,”劉楓看著馮曦月的眼睛,認真得像在立下魂師誓言,“我們去天斗城的河邊住,蓋間帶院子的房子,院子里種滿紅薯和桂花,我用劍影給你搭個烤爐,你天天給我烤‘黃金流心薯’。”
馮曦月的眼眶突然紅了,她用力點頭,把臉埋進他的肩窩:“還要在院子里給小胖蓋個石屋,讓他的布偶也有個家。”
王小胖抱著布偶,趴在石桌上睡著了,嘴角還沾著酒漬,像偷吃了紅薯的小貓。他夢里似乎在笑,布偶的爪子被他攥得緊緊的,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雪落無聲,陶甕里的紅薯酒還在散發著暖香。劉楓輕輕拍著馮曦月的背,看著漫天飛雪,突然覺得這樣的時光真好——有喜歡的人在懷里,有信賴的伙伴在身邊,有一把能守護他們的劍,還有一甕能暖透歲月的酒。
他低頭看了看劍鞘上馮曦月刻的小太陽,雪落在上面,瞬間被劍的余溫融化,像滴永不干涸的淚。這把劍,從諾丁學院的初鳴,到如今的三紋共鳴,斬過荊棘,擋過風雨,卻永遠在她面前收斂起鋒芒,只愿做串紅薯的工具,釀暖酒的爐柴。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不是成為名震大陸的封號斗羅,而是在風雪夜,與最在意的人圍坐在一起,喝著自己釀的酒,說著五年來的笑話,讓時光像琥珀一樣,把這鐵三角的溫暖,永遠封存在歲月里。
當然,這話他現在可以大大方方地說給馮曦月聽了。甚至不用等仗打完,他已經在想——該用劍影給她的烤爐雕上什么樣的花紋,才能配得上那壺藏在雪地里的紅薯酒。畢竟,能看著她站在飄雪的院子里,往爐子里添柴的背影,這劍啊,就算從此不再出鞘,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