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克學院的夏日常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打斷。劉楓站在屋檐下,看著馮曦月把最后一籠紅薯從灶上搬下來——她新做了種“煙雨薯”,用暴雨前的濕柴火慢烤,表皮帶著層水汽,掰開時霧氣騰騰,像把整個雨季都裹進了蜜甜里。
“大師說迷霧沼澤出事了。”唐三的聲音從雨幕里傳來,藍銀草在他指尖纏繞,帶著點潮濕的氣息,“那里的‘共生藤’突然暴走,纏走了附近村落的十幾個村民,連武魂殿的巡邏隊都折了進去。”
“共生藤?”劉楓擦了擦疾風刺上的水珠,劍刃上的風紋、冰紋與火焰紋在陰雨天泛著微光,“就是那種能和魂師魂力共鳴,卻會反噬心術不正者的奇藤?”
馮曦月把煙雨薯往竹籃里裝,金黃火焰在指尖轉了轉,烘干了籃子上的潮氣:“正好試試我的火焰能不能燒斷藤蔓。上次在焰心谷精進后,連馬紅俊都說我的火比他的鳳凰火更‘懂分寸’——既能烤焦紅薯皮,又不會燎到里面的流心。”
王小胖抱著鐵甲豬布偶,正用石甲豬的尖刺給布偶“修指甲”,聞言抬頭:“共生藤是不是很軟?我的荊棘叢生抽上去會不會滑下來?”他把布偶往劉楓懷里塞了塞,“我還是跟著劉楓哥,用石甲沖鋒撞斷它們!”
玉小剛的書房里,地圖上的沼澤區域被紅筆圈了個圈。“共生藤本是溫和的植物系魂獸,”他用戒尺敲著地圖,“但最近有人在沼澤里埋了‘蝕心石’,能污染魂力,讓共生藤變得極具攻擊性。劉楓的劍鳴可以凈化部分毒素,馮曦月的火焰能克制藤蔓生長,小胖……”
“我負責保護被纏住的村民!”王小胖搶著說,布偶的耳朵上還別著焰心谷帶回來的焰心草干,“我的石甲之御能擋住藤蔓,荊棘叢生還能勾住他們,不讓藤子把人拖走!”
出發時,雨還在下。唐三給了他們三瓶“清淤液”,說是用沼澤里的蓮藕提煉的,能抵抗蝕心石的毒素;奧斯卡塞了把“藤蔓香腸”,“吃了能長出臨時的藤蔓,纏住共生藤就行,不用謝”;寧榮榮則往馮曦月包里塞了塊七寶琉璃塔碎片,“緊急時能增幅火焰,保證燒得比馬紅俊的火還旺”。
迷霧沼澤比想象中更像片被遺忘的泥潭。黑色的淤泥沒過腳踝,散發著腐葉的腥氣,灰白色的霧氣在蘆葦蕩里飄來蕩去,能見度不足五尺。劉楓的劍鳴魂力剛展開,就被霧氣里的毒素侵蝕得微微發顫,青灰色風盾上瞬間凝了層黑霜。
“蝕心石的毒素比想象中強。”馮曦月的金黃火焰在風盾里燒得更旺,暖橙色的光融化著黑霜,“我的火焰能凈化毒素,但范圍有限,大家別離開光圈。”她特意往劉楓身邊靠了靠,火焰在他的風盾上鍍了層金邊,“你的劍鳴消耗肯定大,我給你渡點魂力。”
劉楓能感覺到股暖流順著手臂涌來,與劍骨里的風、冰、火三股力量交織,風盾上的黑霜消融得更快了:“小心點,別為了幫我耗盡魂力。”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劍鳴魂力反哺過去,幫她驅散了些霧氣帶來的寒意。
王小胖的石甲豬硬殼上沾著黑泥,卻依舊邁著小短腿往前沖,時不時用尖刺挑起蘆葦稈探路:“劉楓哥,馮曦月姐姐,你們看前面!那是不是共生藤?”
霧氣深處,果然有片蠕動的綠色——無數藤蔓從淤泥里鉆出,像群扭曲的蛇,有些藤蔓上還纏著村民的衣物碎片,甚至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藤蔓間掙扎。而藤蔓根部的淤泥里,嵌著些黑灰色的石頭,正往外冒著黑氣,正是蝕心石。
“別靠近!”唐三的藍銀草突然繃緊,草葉上的露珠映出藤蔓上的倒刺,“這些藤蔓被毒素污染后帶了腐蝕性,碰到就會灼傷皮膚。”他的藍銀草如潮水般涌去,纏住最外圍的藤蔓,想把村民拉出來,可剛碰到藤蔓,草葉就被腐蝕得冒起白煙。
“讓我來!”馮曦月的金黃火焰化作數道火線,精準地纏向纏著村民的藤蔓。火焰碰到藤蔓,并沒有立刻燒毀它們,而是像層薄紗般裹住藤蔓,慢慢灼燒著上面的黑氣——這是她在焰心谷學到的“控火術”,既能凈化毒素,又不會傷到被纏住的人。
藤蔓上的黑氣被火焰燒得滋滋作響,原本狂暴的藤蔓漸漸平靜下來,倒刺也慢慢縮回。劉楓趁機發動劍鳴,青灰色劍氣帶著凈化之力,劈開藤蔓間的縫隙:“小胖,把人拉出來!”
王小胖早就憋足了勁,石甲豬的“荊棘叢生”與“石甲沖鋒”同時發動,尖刺勾住村民的衣襟,硬殼頂著淤泥往前沖,像輛小型的鐵甲車,把一個個村民從藤蔓里拖了出來。他的硬殼被藤蔓上的腐蝕性液體濺到,冒出陣陣白煙,卻只是咬著牙往前沖:“還有一個!劉楓哥,幫我擋住左邊的藤子!”
劉楓的疾風刺瞬間出鞘,劍刃上的三紋共鳴,青灰色劍氣裹著冰紋與火焰紋,形成道三色光刃,精準地斬斷纏向王小胖的藤蔓。被斬斷的藤蔓斷面處,黑氣噴涌而出,卻被馮曦月及時用火焰燒散。
就在這時,沼澤中央突然傳來巨響,淤泥劇烈翻涌,一根水桶粗的主藤從地下鉆出,頂端長著朵暗紅色的花,花蕊里竟嵌著塊最大的蝕心石!主藤擺動著,無數藤蔓像支流般涌向三人,顯然是把他們當成了主要威脅。
“這是共生藤的母體!”唐三的紫極魔瞳驟然亮起,“必須毀掉它根部的蝕心石,否則藤蔓會源源不斷地長出來!”
“我去!”劉楓的身影化作道青灰色閃電,劍鳴魂力全力爆發,風盾裹著他沖向主藤。主藤上的藤蔓像鞭子般抽來,被他的劍刃一一斬斷,三色光刃在霧氣里劃出優美的弧線,竟帶著種奇異的韻律。
馮曦月的火焰緊緊跟在他身后,不斷凈化著他周圍的黑氣:“劉楓,小心它的花蕊!那里的毒素最濃!”
王小胖則帶著救出的村民往后退,石甲豬硬殼在他身后凝成道石墻,擋住零星的藤蔓:“劉楓哥,快點!村民們快撐不住了!”
劉楓的劍刃終于抵達主藤根部,蝕心石散發的黑氣幾乎凝成了實體,風盾上的黑霜越結越厚。他深吸一口氣,將馮曦月渡來的火焰魂力與自身的風、冰之力融合,劍刃上的三紋同時亮起,形成個旋轉的三色漩渦——這是他新領悟的“三紋共鳴斬”,集凈化、凍結、灼燒于一體。
“破!”三色漩渦狠狠劈在蝕心石上,黑灰色的石頭瞬間裂開,里面的黑氣噴涌而出,卻被漩渦的力量絞成了碎片。隨著蝕心石的破碎,主藤劇烈抽搐起來,暗紅色的花朵迅速枯萎,周圍的藤蔓也像失去了力量,慢慢縮回淤泥里。
危機解除,三人癱坐在泥濘里,渾身都沾滿了黑泥,卻笑得比陽光還燦爛。馮曦月的火焰漸漸收斂,露出被汗水打濕的額角;王小胖的硬殼上布滿了腐蝕的痕跡,卻還在清點村民的人數;劉楓的劍刃上沾著淤泥,三紋的光芒雖然黯淡,卻比任何時候都清晰。
“成功了!”馮曦月湊過來,用火焰給劉楓擦掉臉上的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嘴角,燙得他像被電到似的往后縮,引得她笑得直不起腰,“你的劍現在能凈化毒素了,以后烤紅薯再也不怕沾上臟東西了!”
劉楓無奈地笑了,反手把她臉上的泥也抹勻:“那以后清理紅薯窖的活就歸我了,用三紋共鳴斬,保證比掃帚還干凈。”
王小胖抱著布偶跑過來,布偶的鐵皮鱗片上沾著片枯萎的藤蔓,被他當成了戰利品:“劉楓哥,馮曦月姐姐,唐三哥說要給我們烤沼澤里的蓮藕吃,用馮曦月姐姐的火烤,肯定像流心薯一樣軟!”
雨不知何時停了,霧氣漸漸散去,陽光透過蘆葦蕩灑下來,給淤泥里的積水鍍上了層金邊。劉楓看著馮曦月眼底跳動的火焰,看著王小胖舉著布偶的傻樣,突然覺得這把劍的意義,早已超越了戰斗本身。它能凈化毒素,能守護伙伴,能在泥濘里開出花來,只為了讓身邊的人笑得更安心。
回程的路上,村民們捧著從家里帶來的紅薯,非要塞給他們。馮曦月笑著接過來,用火焰在手里烤著,分給每個人:“嘗嘗這個‘沼澤感恩薯’,加了淤泥里的微量元素,據說吃了能增強抵抗力。”
劉楓咬了一口,甜香里帶著點泥土的腥氣,卻奇異地讓人安心。他看著馮曦月被陽光照亮的側臉,看著她指尖流轉的火焰,突然明白——所謂的強大,從來不是孤注一擲的鋒利,而是像共生藤那樣,懂得與身邊的人相互扶持,彼此成就。
他悄悄把劍鞘往馮曦月那邊挪了挪,讓她刻的小太陽剛好貼著她的手背。劍鞘上的淤泥還沒擦干凈,卻比任何裝飾都珍貴——那是他們在迷霧沼澤的泥濘里,結下的又一段共生之契。
當然,這話他現在可以大大方方地說給她聽了。甚至不用等回學院,他已經在想——該用這三紋共鳴的劍,給她串一串多大的沼澤蓮藕,才能配得上這趟迷霧沼澤的共生之約。畢竟,能看著她蹲在陽光下,用更精純的火焰烤著紅薯,身邊還有個抱著布偶的小胖子嘰嘰喳喳,這劍啊,就算被淤泥埋住,也值了。